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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胀的,马兰俨然以小母亲小妻子的身份拥有作家鹰和这爱的小巢。马兰在厨房里
洗碗时的心情闲适而满足,她故意弄掉围裙又大呼小叫地要作家鹰给她系上,作家
鹰给她系围裙时,她反手把作家鹰抱住说,娶了我吧你快快娶了我吧。作家鹰把嘴
贴在她唇上,轻轻地说你给我生个双胞胎,马兰一遍又一遍地陶醉在这小小的无尽
的游戏中,她源于女性天生的魅力使作家鹰这个成熟的男人叹为观止,在这方面马
兰彻底承袭了风骚母亲性格中最突出的一面,马兰在这些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可爱
以及后来的举措愈发使作家鹰相信女人是团谜,马兰更是谜中之谜。
在作家鹰虚拟的作品中,他可以淋漓尽致地描绘女人种种心态,捕捉女人漂荡
不定的灵魂,对于马兰他做不到,如果说马兰也是他的一部作品的话,那么也是他
最失败的一笔。作家鹰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活泼可爱浑身泛滥多余生命力的乡村少女
会做出如此超人预料惊天动地的事情。作家鹰在窥视马兰全部秘密的那个晚上,他
就惊奇地发现这是一个看似单纯实质复杂的女人,做过爱之后,马兰说我比她行吗?
马兰反复地想证明什么,原来早就洞窥和察觉他的全部经历,马兰说除你之外对其
它的一切不感兴趣,我说过我不会使你妻离子散的,这或多或少给了作家鹰一点欣
慰。
马兰把18岁完全寄托在一个已婚男人身上。作家鹰完全迷惑了,他后来有了欲
罢不能的恐惧,马兰的母亲也从女儿眼中读到什么叫忧心忡忡,母亲几乎从开始就
嗅到了血淋淋的味道,当母亲企图挽救女儿与作家鹰心平气和地谈起马兰的未来时,
马兰眼里闪烁出困兽般的绝望,马兰的视线越过母亲的额头,汇聚成一缕淡淡的凄
凉,一种成熟的伤痛。
作家鹰意识到要摆脱马兰时,事实上已是不可能的,马兰的平静与执著使作家
鹰无法启齿,作家鹰摸抚马兰光滑的肌肤,她发出绝望的颤抖并以疯狂的回报反馈
作家鹰发出的种种信息,马兰身上散发出的幽远微弱的香味使作家鹰一阵阵跌落在
坡峰与浪谷中,他们在探索彼此的秘密时达到惊人而登峰造极的和谐,他们准确地
捕捉从各自肉体内发出的爱的信息。又完全信任地交流,作家鹰对这种游戏满怀惊
叹,在马兰后来一次又一次地强要房事时,作家鹰感到了重重危机。
作家鹰惫疲地说马兰你才十八呀。
十八怎么啦?马兰一口咬住了作家鹰的耳朵,作家鹰忽然变得龇牙咧嘴,丑态
百出。
马兰从容不迫地扮演一个小情人的角色,同时又以优异成绩获得企业领导高度
赞誉。谁都不怀疑她有能力出任任何一个国家的大使。马兰后来对作家鹰的爱变得
狭隘,由此开始踏上悲剧的起点,在有限的日子里马兰变得敏感而神经质,马兰说
自己不是唯爱论的先锋,她甚至曾暴露出做女中强人的野心,在爱情与事业上表现
出来的非凡热情更令人匪夷所思。
作家鹰不露声色地占有乡村少女马兰的同时,自己也逐渐陷入作茧自缚的境地,
在与马兰的情爱过程中已传递了这种不安,作家鹰意在表明马兰你使我感到害怕了,
奇怪的是他们这种唇齿相依的关系给两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创造热情。作家鹰的小说
屡屡刊发征用并多次获奖,作家鹰在被爱包围时,灵感如马兰的欲望一样狂涌而出,
马兰自杀后作家鹰一度有过翻身得解放的呼喊,但创作激情从此枯萎。
马兰在黄昏与黑暗相交的过程中完成了梳装打扮,圆圆的水银镜里闪出一个妖
冶无比的女人,这使马兰想起一句俗语,白天人照镜夜里镜照鬼,我是人还是鬼呢?
这种想法把马兰自己惊吓一跳,但片刻又深感十分的满意,马兰说去他妈的便吹着
口哨扭出门去,月光已经升至中天,树木的浓荫浸沐在一带幽蓝的光亮之中,在这
夜深人静的时候,马兰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像躺在母亲的身边在一个遥远的夜晚沉
沉入睡,当在晨曦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或一个懵懵懂懂
的小孩童。当回忆的道路突然中断,她的大脑失神记忆一片空白的时候,马兰的眼
前总会立即闪现出一个粉红色的画面,随即又会滑入黑暗的峡谷。
现在乡村少女马兰看到的是一枚红月,红红如少女的脸蛋,微笑着诱惑马兰向
它靠近。马兰今夜刻意打扮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观赏那一枚红月,除了堤岸上空
的红月亮还有夜鸟和秋虫的喋喋鸣叫,它们喋喋不休地给少女马兰讲述它们失去的
岁月,讲起昔日的优游时代,夜鸟和秋虫的言语由于受了夜露的浸润和滋养往往带
有一种梦幻般的性质。
马兰在临近白塔河的时候,看到有一颗人头在茅草丛中晃动,马兰从梦游的境
界走出来。
马兰喊,是人是鬼?
是人是人我是人呀!苗苗把脑壳从茅草丛中探出来。
马兰又气又好笑,说去你妈的苗苗吓老娘一跳,有人不做尽做鬼。
苗苗说你莫过来,我正屙屎呀!
马兰说苗苗你是个流氓。
轻声点好不好,我还要娶老婆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把小妹你给强奸了呢。
苗苗总算把屎屙完,裤带使劲一勒就晃出草丛,苗苗走近马兰,在月光下看见马兰
红嘟嘟的两片嘴唇嚅动着就说,我真想亲你一口。
马兰想起作家鹰,鹰是个果断的男人,在与她抚摸亲吻的过程中并没有这些拖
泥带水的细节。马兰很生气,忽然涨红了脸用吵架般的声音说我他妈的也想亲你一
口呀。
苗苗大吃一惊,眼睛搜索四周,马兰连续喊着几句叫苗苗脸红耳热的话身体却
凝固不动。苗苗大胆地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马兰鼓胀胀的胸脯,马兰立即把软软的
身子凑过去,凉凉的手捧住苗苗的头将嘴唇凑了过去,马兰的唇凉嗖嗖软绵绵的。
苗苗忽然想起人们风传马兰与作家鹰的风流事,心里鼓涨的欲念蓦然消淡。甚至变
得心慌意乱。马兰却像斗志旺盛的母狼,不断地把身子冲过去,苗苗招架不迭。
苗苗喊,有人呀!
马兰说去他妈的我不管。
苗苗紧攥住马兰的手腕,马兰憋着劲扭曲着嘴里发出呀呀呀的声音,这形象十
分滑稽而可爱。苗苗忍不住大笑起来。马兰猛地推开苗苗说笑个屁,你以为老娘真
想强奸你?作你的夜游梦去。说完便一古脑朝白塔河堤上爬。屁股一甩一甩活像个
招引男人的娼妇。
马兰一连几天都梦见水,看见那水中的月亮黑黑的如泼上一层墨,那些湿漉漉
的水草像蛇一样紧紧地缠绕她的身体。
马兰在月圆星稀的夜里完成了人生最后一次对夜景的观赏之后,就从容不迫地
从白塔河堤上纵身一跃,那个在马兰心里凝固十几年的画面倏然活跃闪烁开来,她
以自己的行动丰富了那个画面。马兰在那一瞬没有死的恐惧,从内心激发起对死的
好感,就像经由黑夜来到白昼一样,她是那样渴望消失,渴望走入死亡的黑暗之中,
就像不慌不忙地要去好友家赴一场宴席。马兰选择这个时间具有某种总结与暗示的
意味,但谁也难以释解,是什么原因驱使马兰结束桃花般灿烂的青春,恐怕连她风
骚的母亲和作家鹰也难以理解,苗苗在白塔河下游捞到白白胖胖的马兰时,气得一
头往歪脖子柳上撞去。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苗苗见人就复述着那句话,使人觉得苗苗是不是也变成一个疯子?马兰唯一一
本笔记本记载了这个乡村少女某种古怪的思想和绝望的念头,马兰的母亲在整理女
儿的遗物时震惊地看到了女儿遭受煎熬的灵魂在蓝幽幽的夜空中飘荡,母亲同时又
产生了骄傲。
马兰最后一次进入作家鹰的卧室,作家鹰已预感到残酷的现实,马兰在这一瞬
间流露出来的烦躁和焦灼这在马兰是绝无仅有的,马兰的母亲只在女儿的笔记本上
看到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马兰站在白塔河堤上的时候,同平时一样端庄文静,乌云已擦着月亮而散,夜
空明朗清澄,马兰的死使村里和公司一度受到普遍的压力,很多与马兰有关的或无
关的人都开始思考她的悲剧发源,并试图从马兰18岁的履历中寻找自己生存的威协
和生存的价值,但无一获得成功。
马兰死后,作家鹰见了马兰的母亲一面,两人都静坐良久,作家鹰欲言又止,
女人原想把马兰的笔记本拿给这个男人,但又觉得万事皆已结束,女人说你走吧我
不认识你。作家鹰的脸上露出一种痛苦的神情,作家鹰走到门口又踅回身说我听到
马兰在白塔河堤上唱歌。
马兰的母亲仿佛也听到了想象中的歌声,它带着湿漉漉的水气,在月色幽幽的
河面上空飘荡萦回,越飞越近……(题、插图:魏贤东)
作者简介:金帆,男,63年出生,江西余江县人,90年开始从事业余文学写作,
迄今已发表中短篇小说《城市风景》、《稻子熟了桔子黄了》、《河魂》、《山魂
》、《古镇秋月》若干篇。现供职于浙江某广告公司,系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人民文学》作家俱乐部会员。
爱情病人
我是一个病人,明知爱情是一杯毒酒,可是依然高兴地端起,面带笑容一饮而
尽。
一
林琳把我的酒杯倒满,面带笑容地看着我,在月光的映射下,那笑容成了一种
冷笑,但很美丽。
我端起酒杯,说即使酒里有毒,我也会喝下去的,我欠你的太多了。
她依旧在冷笑,说你喝吧,酒里确实有毒。
我举杯,一饮而尽后冲她说,现在你欠我的了,你欠我的太多了。
她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