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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西红柿、水果汁、面包卷、炸面包片、蜜饯、咖啡。您看行吗?”然后,似乎忽然想起:“算在本饭店帐上,全都在本饭店帐上。”
邦德略微退后了一步。早饭是一天中最好的一餐了,不过他通常不吃鸡蛋和腌肉。“很好,”他谎称,“漂亮!可我们在什么地方?”
“啊!”侍者报以一个和霭的微笑,“先生,您在一座大楼里,我们叫它正义饭店。我奉命告诉你,有人会向您说明的。”他停下来望一下手表,“时间很多,现在只有8 点半。您的向导将在10 点半来,有足够的时间对吗?”
“很充分,谢谢你。”他还能说什么?本能告诉他要举止正常,就像这是天天发生的事那样。侍者鞠躬退出的时候,邦德问:“这座房子,还没有完工吧?”
侍者笑了笑,摇摇头:“还没有,先生。不久就会完工的。这房子造得不错,就是时间太紧,他们说最后这房子将会非常漂亮。”
“漂亮的正义饭店,”邦德嘟哝着,一面掀开盘盖察看安排精美的食品。
“来吧,亲爱的。”他对尼娜一笑。他脑子里隐约觉得自己正在自动地进入摄影师盖伊的角色。不知道在昨夜古怪的旅行期间,他们是否对他的思维能力做了手脚。
他开始吃早饭,一面脑子里进行了一番清理,在每个转折点向自己提出问题。他准确地知道自己是谁,给他的命令是什么;他很清楚地记得斯捷帕科夫的计划和冒充三个伦敦人的事。
“你怎么不说话,盖伊?”她在桌对面亲切地看着他。
邦德摇了摇头,好像要甩去自己的沉思。“海伦,这几天真特别。还是你觉得被人除去知觉送到上帝才知道的地方来,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只要同你在一起,亲爱的,我怎么都行。就像‘赶紧准备,一小时后我们到沙特去……’”
“那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我们那么仓促地出行。”
“好吧,”她啜了一口咖啡,然后吃了一口腌肉和鸡蛋。一小点儿蛋黄从下唇溜了出来,沿着下巴往下掉,她不得不很快地用那浆过的白餐布把它擦掉。“好吧,只有一次去沙特……”,又咽了一口。“可是哪个制片人心血来潮,你就得赶到各地去。所以这次我才像母狗一样非要跟着你来。”最后一句的口气好像是在自嘲。
邦德耸了耸肩膀,他心领神会,看来她已经看过据他们所知关在另一处别墅的真盖伊和海伦的录像。
“还记得你忘了告诉我就去了赫布里底群岛的事吗?”
“我记得那是斯凯岛。”
“傻瓜,那是赫布里底。‘亲爱的,明早就回来’,可我傻乎乎地坐在那儿等了三天。”
“你在同我结婚前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爱我,就得爱我的工作。我从来不瞒你什么,我就是不能放弃工作的机会,不能!”
他俩一面继续假装拌嘴,一面消灭着腌肉和鸡蛋,然后是炸面包片和咖啡。尼娜一直像舞伴带人那样引导着他,诅咒着他们在伦敦的生活方式,甚至说他同音响师乔治串通一气。
“我知道你在利物浦同那个黑皮肤小妞跳舞,乔治却替你掩饰,‘他还在工作,准备明早拍摄,和导演一起出去了。’我明白,盖伊……”
“在利物浦没有什么黑皮肤小妞。”
“没有?对了,她根本不是小妞。盖伊,可是我原谅了你,算你运气好。”
最后她站起来,弯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她打算去洗个淋浴。
“好吧,把你的耳朵洗干净,这样你才听得进事实。”邦德大声说,几分钟之后她在浴室里喊着问他愿意不愿意给她擦背。
他俩光着身子站得很近,彼此为对方擦肥皂。这恐怕是唯一能够隐蔽地谈话之处,只要他们脸朝着冒蒸气的瓷砖,别人就无法进行唇读。当然以前水声足以对付窃听器,可现在先进的仪器可以把水声滤掉,不过如果他们小声地说,就很有可能可以交流少量的信息。
“有什么主意?”他的嘴唇擦着她的耳朵,她则用摇头作掩护,好像在冲洗肥皂沫。
“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不过不会有什么好事。整个这件事有点味道不对。”她把下巴放在他肩上,为此她一直踮着脚尖。
“真的味道不对?”
“整个行动味道不对,鲍里从来没有以诚待你,他也肯定没有把一切告诉我。我的本能告诉我,我们的末日就快到了。从他们把你带进来的时候起,我就这样想。”
他们挡着自己的嘴,动来动去,看来只不过是相爱的人在一起共浴。其实让嘴与耳接触的时候,就可以交谈。说一两句,就换一个姿势,擦肥皂,转过来转过去地冲身体的不同部分。真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复杂而古怪的超现实主义芭蕾舞。“你参加过审讯吗?”他问。
“谁的?”
“真正的盖伊和海伦,还有乔治。”“我见都没有见过他们。”
“那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否存在?”“我只知道雷科和鲍里告诉我的那些事。我一直想让你听些录音,他们让我听了一盘录音带。”“像临时通知去沙特那件事?”
“这件事就在录音里。鲍里说他们老是在不停地为他的工作争吵,她嫉妒到近乎歇斯底里的程度,不看着他就不放心,恐怕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她才坚持要一起来。这是他说的,鲍里说的。”“你是自告奋勇参加这件工作吗?”“多少有点吧。”
“怎么叫多少有点?”
“是直接得到的命令,不过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什么?”
她把脸放在水下淋,然后摇摇头,把头挨着他的脸颊。“我想同我的父母在一起。”噢,是这样,他想。现在样样似乎都明白了,就像拼图游戏中的几块,多年来隐藏在他头脑里,现在突然拼在了一块,形成了一幅有含义的图画,起码是这幅图画的一部分。
他从淋浴下出来,裹上毛巾,到背包里取剃须工具。离开乡间别墅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采取了预防措施。在最后关上背包之前,他把一条厚裤子的后背袋同一个折痕对齐,再用针线轻轻地缝上,还有两根细线交叉着放在衣服上面。
搜查者相当小心,两根细线几乎同他原先放的一样,不过口袋同折痕离得老远,这不可能是搬动背包时造成的。
他打开一扇装有百页窗的门,挂衣间里用一个塑料衣架挂着他的大衣。
看来发信机和笔记本电脑都没有被发现,它们都被藏得很巧妙。除非你准确知道到帽子和大衣衬里的什么地方去找,否则它们都被大衣厚实的防风料子妥善地掩蔽着。看来也没有人曾经动过那颗藏有微型发射器的扣子,不过他必须假定有人这样动过。好在他没有带武器。斯捷帕科夫坚持不许带武器,他只好满心不情愿地把他的ASP 留在乡间别墅里。
他听见吹风机在浴室里响起来,这家正义饭店确实设备齐全。他一面从背包里取出剃须用具,一面纳闷为什么他们不把木料加工完。时间不够?还是因为这座房子是专门盖的而时间太紧或者计划有变?这问题要留待他们看到这座房子的其它部分之后才能回答。
在去浴室的途中他停在窗边。窗外是阴沉沉的,好像黎明时分,这说明他们所在的纬度很高,因为时间已经是9 点15 分了。从窗口往下看,是一个院子,整齐地种了四棵树。一切都笼罩在雪里。树上有冰柱在晃动。他们在五层楼。围着院子或者花园的另外三面墙看上去一模一样,一排排高大的拱形窗同这一扇一样。一套一套房间一共有7 层。整个结构看来都是用木头精制的,框架粗大,即使在这样暗的光线下他也能看出有些梁上有精细的雕刻。
整个外表使他想起某件事,但眼前又实在想不起是什么事。总之,这所房子似曾相识,使他心神不宁。
只有最下面一层的样子有点变化,那里的窗户高而间距更近,仿佛修道院嵌着玻璃的回廊。高高的拱顶有长长的饰有雕刻的支撑。他能看见窗户里面的灯光,有一群人,大约10 个男人和女人手拿写字板在走廊里边说边走。
一切都很正常,自在而且文明。
他进浴室的时候尼娜正好出来,头发包在毛巾里,她停了一下,抬起头来让他吻,然后伸出两臂抱着他,小声说,“他们告诉我,我们是十分相亲相爱的一对儿。”
20 分钟后邦德从浴室出来,身上仍穿着浴衣,刚刮完胡子,所以脸上隐约有点儿刺疼。
尼娜坐在梳妆台前,只穿了一套新换的内衣,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忘了他正在门口瞧着她。她不算真正的美人,他心想,可是她的脸可真善变,她的情人要同她相处很久才能准确地判断出她情绪上的重大变化。
现在她拿一长绺头发放近鼻子,“你好,奥伯斯特先生,”她轻轻地说,邦德开始大笑起来。
她站起来张开双臂。“过来,”她说,声音甜蜜得如新娘一样。
他俩紧抱着,然后她引着他来到床前,他把她本来很少的衣服脱掉。那是销魂的一刻,尼娜的双腿环抱着他,一面叫着,要他更用力些,一起奔向高潮。
邦德觉得她有某种自己的原因需要他,也许是为了使她免于阴暗的恐惧,也许是为了支撑她的自信,毕竟她自己说是要“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她在达到满足时叫喊了一声,那是一个也许正面对着阴间那最后一块未知之地的人发出的叫喊。
事过之后,两人静默了一会。邦德终于起来,看了看表,发现侍者所说的那位向导即将来到。他又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一面还在为从窗口所见的景象而不安,一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认为最要紧的是弄清这个所谓正义饭店的确切位置,弄清‘正义天平’领导圈内的人是否确实在这里,然后通过直接观察或隐蔽手段弄清他们在这里要干什么,最后带着这些信息逃走,向斯捷帕科夫报警,带着他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