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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坦德跟着进来。“发现什么了?”
“被杀害的动物,”莱恩回他:“和另一只手套。”
“这家伙或许吃路边被撞死的动物。”贝坦德说。
“没错,或许他还用灯罩盖住路人的头,抓他们回家吃。够了!我要封锁这个地方,没收所有这里他妈的鬼东西,包括他的刀具、搅拌器,还有冰箱里的所有东西。我要按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古伯特死到哪里去了?”
莱恩走向门左边墙上的一具电话。
“等一下!那具电话有重拨功能吗?”
莱恩点点头。
“试看看他上一通电话打给谁?”
“或许能找到他的牧师,或是他奶奶。”
莱恩按下重拨键。七声按键音加上四声铃响,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让我的恐惧升到最高点,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
“我是唐普·布兰纳,请留下您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我会尽快回电,谢谢。”
三十六
听见电话传来自己的声音,竟使我的头嗡嗡作响,双臂颤抖,呼吸急促起来。
莱恩找了把椅子让我坐下,默默递上一杯水。我就这样坐着,脑袋一片空白,好一阵子才渐渐冷静下来,面对现实。
他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什么时候?
我看到吉伯特戴起手套,把手伸进垃圾桶里,掏出什么东西放进水槽。
他想要找我吗?还是想找戈碧?他想说什么?他想要说话,还是只是打来看我是否在家?
摄影师正在屋里拍照取证,闪光灯不停地在闪烁。
平常打来无人留言的电话是他吗?
鉴识人员穿戴着手套和工作服,正在把房里的东西一件件标记封装放入证物袋。采集四周的指纹,并将冰箱内的东西包装冷冻起来,拿去化验。
戈碧是否在这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眼前的景象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瞥吗?
莱恩和查博纽在一边谈事情,偶尔停下来往我这里瞄。克劳得尔去哪里了?该是离开去找公寓管理员,拿钥匙检查地下室、储藏室等地方。查博纽出去带进来一个穿着拖鞋、家居服的中年妇女,然后又与包装书本的人员一起离开。
莱恩不断劝我回家休息,婉转地说明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我当然明白这点,但我还不能离开。
小男孩的奶奶在四点左右回来。她的态度并不算坏,却也不是十分合作。她不耐烦地描述汤格的面貌:男性、褐发、瘦长身材,话也不多,总之完全合乎普通人的正常值,北美洲至少有半数的男性符合这些描述。她完全不知道汤格的去向,也没概念他消失有多久,以前他也有突然消失的纪录,但时间并不长。她唯一清楚的是汤格要马修帮他喂鱼,对马修很好,还给他照顾鱼儿的酬劳。平常她很少看见汤格,所以两人并不熟,想来他应该是忙于工作,也不确定他有没有车,总之奶奶不想卷入这档于是非。
鉴识小组在公寓里忙到晚上,我在五点的时候便先离开,让莱恩送我回家。
在车上,我们很少讲话。莱恩只提到那家伙打电话给我的事,要我安心待在家里,会有一组人监视四周的环境,还要我千万不可以再有夜间跟踪和单独侦查的行动。
“莱恩,别想控制我的自由。”我愤怒得几乎失控。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都没再开口,直到车子抵达停车场,莱恩停好车,把脸转向我。
“听着,布兰纳,我并不想为难你。现在这家伙浮出台面,我希望你活着看到我们逮到他。”
我虽不愿承认,但是莱恩对我的关心确实让我十分感动。
警方在所有的交通要道进行临检。议员要求全魁北克的警察都投入本案,连渥太华省警局、美国纽约州和佛蒙特州的警察,也都加人协助追查的工作。不过魁北克地区面积广大,过境边界也很容易,想要找个地方藏身或是远走高飞并不是件难事。
过去几天我得到不少消息,汤格可能已经躲起来,避风头去了。连续杀人犯在嗅到危险信息时,通常会收敛一阵,待事情冷淡下来后,再伺机犯案。有些罪犯一辈子都逍遥法外。不,我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
星期天我足不出户,在家和博蒂腻在一起。我懒得换衣服,拒绝所有的广播和电视节目,不敢看到戈碧的相片,也不想听到媒体对凶案夸大的报道。我只打了三通电话,先打给凯蒂,然后是在芝加哥的老姑妈,祝贺她八十四岁大寿。
我知道凯蒂在夏洛特那里,为求心安还是想确定一下。没有人接电话是意料中的事,可恨她身在离我这么远的地方。不对,应该庆幸她不在这里。我不要自己的女儿离那握有她照片的混蛋太近,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向她提起。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戈碧的母亲,她已经吃过安眠药上床休息,我和戈碧的父亲马库利先生谈了会儿。他说,如果可以领到尸体的话,他们希望在星期四举行葬礼。
放下电话,我忍不住全身颤抖,哭了起来。血液里的欲望向我要求酒精的麻痹,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可以让所有的痛苦得到排解。
但我没有接受。这可不像打网球,输了比赛只要和对手握个手,就可以轻松地离开。如果这次输了,赔上的将是自己的职业、朋友和自尊,让圣杰魁斯(或是汤格)彻底击垮我。
不论是面对酒精的诱惑,或是那混蛋的挑衅,这次我都不会屈服。我非常清醒的坐着,心里不断地祈祷戈碧能在冥冥间捎来暗示。一整天我几度向窗外窥探,确定监视人员还在门外执勤。
星期一早上,莱恩在11点左右打电话,告诉我拉蒙斯已经完成验尸工作,死因是遭绳索之类物品勒死。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化,拉蒙斯还是在脖上找到深嵌入肉的沟痕,上下部分的皮肤有撕裂的伤口和抓痕,喉管处皮肤也有许多微血管破裂的现象。
尽管莱恩还在讲话,但一时之间,我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我脑海里全是戈碧临死前拼命挣扎的模样。上帝帮忙让我们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她的尸体。我实在害怕面对戈碧躺在解剖台上的惨状,到现在还不能抚平失去她的伤痛。
莱恩继续说:“……舌骨也破了,他大概是用链条之类的环状物勒死她,所以戈碧脖子上会有螺旋状的痕迹。”
“她有被强暴吗?”
“尸体已经腐化,所以拉蒙斯无法确定答案,不过并没有发现精液。”
“死亡时间?”
“验尸报告说最少五天,最多不过十天。”
“范围太大了。”
“这种热天里,尸体情况应该不好。”
天哪!戈碧失踪的那天可能还没有遇害。
“你查过戈碧的公寓吗?”
“没人看过她,不过确定她曾经回去过。”
“汤格那里呢?”
“听好。那家伙是个老师,在西岛的一个小学校里任教。”我可以听见莱恩翻弄纸张的声音,“学校叫圣艾思道尔,他于1991年到职。他今年28岁,单身,我们还要再查。他从1991年就住在那儿了。根据房东太太的说法,汤格在搬去她公寓之前似乎一直住在美国。”
“指纹呢?”
“采到很多,今早已送去化验。”
“手套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至少有两枚清楚的指纹。”
我边回忆戈碧的死亡现场,同时快速地记下:手套。
“汤格的学历是?”
“问倒我了。贝坦德去兰依思镇查了,克劳得尔则在想办法找圣艾思道尔学校里的人。现在是夏天,学校都放署假了。”
“公寓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名字?”
“没有。找不到任何照片、通讯录、信件,这家伙大概有自闭症。”
我们停了许久都没出声,最后莱恩说:“或许该从他的特殊嗜好着手。”
“你是指那些小动物?”
“还有他收集刀具的癖好。”
“刀具?”
“这狐狸收藏的刀具比整形外科医生还多,大部分是解剖用具,像手术刀、刮刀、解剖刀……和一箱手术用手套一起藏在床底下。都是全新的。”
“很好,他是个有刀具狂的变态。”
“他还有一部车,1987年的福特跑车,并没有停放在公寓四周。警察正在追查这部车子,他的驾照相片今早也已传真发送至各地。”
“然后?”
“我会给你看照片,老奶奶说的他没错。这人实在没有突出的特征,传真机大概没法让人辨清他的长相。”
“他有可能是圣杰魁斯吗?”
“或许。他也有可能是圣约翰、或是在圣保罗街上卖热狗的家伙。”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莱恩。”
“这家伙甚至连罚单都没吃过,是个乖孩子。”
他没吭气。
“那些小动物的化验结果如何?”
“还不清楚。我们正在请魁北克大学的人支援化验。”
我看看手上做的笔记,困难地吞着口水。要我说出这个名字并不容易。“戈碧身上发现的手套里有指纹吗?”
“没有。”
“想来也是。”
“唉。”
我听到电话里有嘈杂的人声。
莱恩说:“你曾看过这个人,所以我想把照片拿去给你瞧瞧。我想你还是留在家里,等我们抓到他再出门比较好。”
“我马上就要归队。手套的采证工作完成,我现在要拿去做生化检验,然后再找拉夸克斯。”
“我想你应该……”
“够了,莱恩。”
我听到莱恩深呼吸的声音。
“你还想阻止我?”
“布兰纳,我们知道的都不会瞒你。”
“我30分钟会过去。”
半个小时之内我就出现在法医研究所。那双手已经被送到生化研究室去做检验。
看看手表,12点40分。我拨电话到位于蒙特娄警局总部的鉴识部门,希望能借出圣杰魁斯放在博杰街公寓里的档案照片,可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