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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王拿回来的杯子。几个玻璃纸包裹的薄脆饼。
我俯身凑进铁锅,一股热气直冲上来,却让我的心降至冰点。我立刻转身对查博纽大叫:
“他还在这里!”
就在我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房里右边角落的一扇门被猛然推开了。克劳得尔防备不及,被门板撞上,整个人摔向墙壁。一个人冲了出来,直往敞开的大门飞奔出去。我听见他喉咙发出急速呼吸声。
就在他穿过房间朝门外逃窜的一刹那,他扬起头,两只黝黑的眼睛潜藏在橘色的棒球帽下,和我四目相交。在这如电光一闪的瞬间,我看到的是一对猛兽的眼睛。
克劳得尔跟路站定,来不及掏枪便追了出去。查博纽也冲出门外。我没有多想,也跟着加入这追逐的行列。
十一
我冲到街上,焙烂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在博杰街上东张西望,寻找查博纽和克劳得尔的人影。游行已经结束。但街上的人潮仍很多。我看见克劳得尔满脸通红地跑在人群中,穿梭过拥挤的人群。查博纽紧跟在他后面,手中拿着盾形警微,像使用凿子一般,在人潮中凿开一条通路。
街上的人们未多留意,没有人理会发生了什么事。一位金发女郎靠在男友的怀里,头仰得高高的,一只手高举起酒瓶。一个醉汉把魁北克旗帜穿在身上,像极了披上超人披风的灯柱。他跟着人潮前进,口中不断高唱:“魁北克人的魁北克!”我发现合唱团的声音比先前我听到的要尖锐了许多。
我奔向空地,爬上一个大水呢块,站在顶点观望人群。我看不到圣杰魁斯的人影。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熟知此地环境,很容易就把追兵甩掉。
我看到在后面待命的警察,用对讲机和警局通话后,便加人追逐行列。他可能用对讲机要求增援,但我很怀疑增援的警力要如何突破拥挤的人群来到此地。那位警察和他的搭档挥着手,推开人群朝圣凯萨琳街跑去,离克劳得尔和查博纽不远。
此时,我又看到了那顶橘色棒球帽。它就在查博纽前方,但他却正往东向圣凯萨琳街跑,隔着人群,他没发现圣杰魁斯正向西跑。圣杰魁斯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我拼命挥手,但根本没用。克劳得尔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了,而那个制服警员根本没注意到我。
我不加思索,立刻跳下水泥石块,钻进人群之中。顿时,汗水、防晒油和走味的啤酒等味道,立即包围了我。我把头放低,顾不了平常的礼貌,拼命向前钻,像推土机一样把挡在前面的人推开,直往圣杰魁斯的方向跑去。我没有警徽可以帮我开路,只好不理会路人的目光。一些被我推开的人会说两句玩笑话,一些人则在我背后咒骂,三字经不绝于耳。
在数以百计的人群中寻找那顶橘色棒球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决定先推进到刚才发现他的那个地方再说,于是便继续推开人群,像除雪机把积雪向两旁推开,往圣罗伦斯街前进。
眼看离圣凯萨琳街只有几步之遥,突然,我的肩膀被一只大手粗鲁地扣住。那个人一把扯住我的脖子和头发。我下巴一紧,似乎听到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折断。这个人把我往后拉,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好像我的头发和脊背都已被他的汗水浸湿。一个人的脸凑近我耳边,我立刻闻到一股混合了酒味、烟味和食物的臭气。
“喂!你胡乱推人,急什么急?”
我很想回答,但却说不出话。他看我不回答,便更加生气了,他放开我的头发和脖子,双手往我的背上用力一推。我整个人像被发射出去的管炮,巨大的力量使我连打两个圈,飞向一位穿短裙和高跟鞋的妇女。她尖叫起来,附近的路人则稍微向四周散开。我张开双手,试图保持平衡,但已来不及了,我重重摔向地面。
我本能地用双手护住头部,感觉到右脸颊擦过地面,刮掉一些皮,鲜血开始流出来。当我想用双手撑地站起来时,一个经过的路人却一脚踩在我的手指上。我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路过人群的膝盖、腿和脚。
我蜷曲着身体,手脚并用地想站起来,但是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往的行人没有人停下来拉我一把。
而后,我听见一声怒吼,觉得人群稍稍后退。我周遭形成了一个小小空间,一只手伸至我面前,从手指的动作看得出这个人很不耐烦。我抓住这只手,借力将自己拉起来,再度接触到阳光和空气。
我定睛一看,拉我起来的人竟然是克劳得尔。他一只手拉我起来,另一只手则挥舞着驱赶开群众。我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但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和往常一样,他看起来非常焦躁,然而,他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他把话说完,停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我,打量一遍我膝盖、手肘和右脸颊的擦伤,然后甩掉我的手,从口袋掏出手帕,以手势要我把脸上的血擦掉。我接过手帕,手不停地颤抖。我用手帕吸掉血渍和尘土,把手帕折到干净的一面,然后按住脸颊上的伤口。
克劳得尔靠过来,在我耳旁吼道:“跟着我走!”
我点点头。
他朝博杰街西侧走去,那里的人群较少。我拖着蹒跚步伐跟在他后面。之后,他转身开始向车子的方向移动。我大步向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他停下来,一脸迷惑地看着我。我激动地摇着头,他的眉毛皱成了V字。
“他在那边!”我尖声说,指着相反的方向。“我刚才看到他了。”
一个行人匆匆从我们之间穿过。他手里拿着霜洪淋甜筒,融化的红色奶水滴在他的肚子上,像一点一点的血迹。
克劳得尔眉毛的曲线缓和下来。“你回到车上。”他说。
“我看到他出现在圣凯萨琳街!”我又说了一遍,心想他刚才可能没听清楚我说什么。“他正朝圣罗伦街过去!”我歇斯底里地叫着,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果然引起他的注意。他犹豫了一秒,评估我脸部和四肢的伤势。
“你没事吧?”
“没事。”
“你自己能走回车子那里?”
“没问题。”
“好!”他转身要走。“等一下。”我提起颤抖的双脚,跨过空地边膝盖高的生锈铁网,走向一个水泥石块,爬了上去。我向人海中望去,寻找橘色的帽子。什么也没看到。克劳得尔在一旁焦躁地看着我,目光一下子打量人群,一下子又回到我身上。他的模样让我联想起一只等待出发信号的雪橇犬。
最后,我摇摇头,对他挥手。
“去吧,我在这里守望。”
克劳得尔离开空地,朝我指的方向,一路推开人群前进。才不过几分钟时间,圣凯萨琳街上的人潮更加拥挤了。克劳得尔不像是走人人潮,而是人潮把他给吞噬了。
我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直到我视线模糊时,仍无法看见查博纽或圣杰魁斯的人影。我看见在人潮边缘,有警车闪着蓝红灯光驶近,但是狂欢的人群挡住去路,动弹不得。一度我看见一顶梧色帽子,但旋即发现那是一个载着老虎帽子的年轻女孩。一会儿之后,她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走过我附近。
阳光炽烈,直晒着我的头顶。我感到脸上的伤口己结成硬块。我搜寻着,不停搜寻,目光始终未离开人群,直到查博纽和克劳得尔回来为止。我们都白忙一场,嫌犯还是让他跑掉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齐聚车边。这两位警探跑得气喘吁吁,脱下外套和领带,扔在车后座。他们的脸上冒出豆大汗珠,一路从脸颊流至衣领。他们的腋下和背部全都被汗浸湿了,而查博纽胀红了脸,头发更是松垮垮地垂在前额,使我不由联想起一只修剪不当的德国猎犬。我的T恤也皱了,人造纤维的长裤像刚从洗衣机捞起来一样。我们慢慢调整呼吸,但在这之中,脏话不绝于耳。几个人加起来至少骂了十次以上。
“去他妈的!”克劳得尔说。这次的音调平顺多了。
查博纽走近车门旁,弯腰由车窗从车里夹克口袋拿出一包香烟,他砰一声靠在车子的保险杠上,取出香烟点上火,从嘴里喷出一口青烟。
“那个杂种居然懂得利用人群掩护,像蟑螂一样逃了。”
“他熟知这附近环境,”我说,顾不得脸颊传来的疼痛:“是地形帮了他。”
查博纽默默抽了几口烟。
“想一想,这个家伙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谁知道?”我说,“我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脸。”
克劳得尔哼了一声,从口袋掏出一张手帕,拭去脸颊和脖子的汗水。
我眯着一只眼睛看他。“你能认出他吗?”
他又哼了一声。
“你好像一直把我当成傻瓜,克劳得尔先生,你一直想赶我走,对不对?”
他再度哼了一声,然后说:“你脸上的感觉如何?”
“好极了!”我咬牙切齿地说:“在我这个年纪,擦破皮正好可以换肤。”
“下次你若还想参加这种追逐犯人的狂欢节目,别指望我会再拉你一把。”
“下次请你记得先把现场掌控好,我就不必参加追逐了。”我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动着,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刺进了手掌的肉里。
“好了,别说这些屁话了。”查博纽说,把香烟弹至空中。“走,我们去抄翻那栋公寓。”
他走向一旁的制服警员。那两个警员从刚才到现在便一直默默站在那儿。
“叫他们派人支援。”
“是的。”较高的制服警员说,随即走向巡逻车。
我们一路无声地跟着查博纽回到那栋红砖楼房,再次进入那条长廊。剩下的那个制服警员留在大门口,等在那里。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把大门带上了,不过通往6号房的门仍大开着。我们走进房间,再度和刚才一样地散开,好像舞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