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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一样藏在里面,我们想不到,被我们发现了。第二点,大家都觉得,这个宋朝人的画上边为什么没有宋朝人收藏的图章。我告诉大家,有的,根据我们在台湾所掌握的,也是宋朝人叫做周越所写的一个字,那个字上面盖了很多图章,图章里面有两个图章正好跟《溪山行旅图》的图章是一样的,可是因为周越上面这个字清楚,所以呢,《溪山行旅图》上面,大家搞不清什么东西的这两个图章,就搞清楚了,整个的问题就解决了。
我跟大家讲过,这就是《溪山行旅图》,在这个角落里面,现在看不见因为太小了,有范宽的签名,就是这个地方。然后呢,根据我们所掌握的周越这个字,上面有一个东华山房的这个印,还有忠孝之家的这个印,这两个印在《溪山行旅图》里面都有,可是没有这两个印清楚,所以大家认不出来,被我们问题解决了,被我们认出来了。所以一幅九百年来的艺术品,在台湾的故宫博物院被视为镇宫之宝的,被我们证实了,我们用这么细心的方法,把它的地位明确地确定,这在艺术史研究里面,我们这种确定是划时代的。虽然大家忽略了我李敖是一个艺术史的专家,我的光环太多种了,好比大家说,这家伙能说话,能写文章,能够骂人,不怕坐牢,一大堆,可是不晓得我有一个很细腻的光环,好比说对艺术史我是专家,一般人想不到。我今天跟大家讲了一下这整个的过程里面,最有趣的就是我所说的暗杠,就是大家以为没有这个图章,结果它有;没有宋朝人的图章,结果它有;没有作者的签名,没有画家的签名,它有,这暗杠被我们发现了。
谈到暗杠,大家还记不记得我讲过一个故事,在台湾有很多的人在被坏政府欺负的时候,他们能力很有限,可是呢也用他很小的力量,揭竿而起,挺身而斗,保护他的权益。这种小市民我们看起来,他们力量是这么样地微弱,可是我们认为,他们是很了不起的。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喻伯凯,喻伯凯是什么人?是当年在台北市信义路一个公共汽车卖票的,亭子里面卖票的,当时公共汽车来去要买票,售票厅里面一个小的服务员。有一次台北市信义路要拓宽,就把他卖票的小亭子给拆掉了,拆掉以后,他没有职业了,失业了,他就很不服气,就开始告来告去,结果到法院里面,跟法官冲突,法官就拍了惊堂木,收押,就把他关在法院下面的那个收押室里面。收押室里面关了一阵,他就放出来了,放出来以后呢,他就写文章到《自由中国》杂志。
当时就是由雷震主持的《自由中国》杂志—后来雷震为了这个杂志坐了十年的牢—投诉然后找到监察院的监察委员求情,说我当时被法官非法羁押,监察委员不要管他,可是他缠着不放,于是乎监察委员,就是所谓的国会议员,就陪他去法院查这个案子。查的时候呢,法官法警、司法警察,全部赖掉,说我们根本没有关他,没有把他关起来,哪有这个事情。这时候喻伯凯就讲了一段话,你们关了我在这个司法大厦下面地下室里面第几间的牢房里面,你们关在那里,他们说不错,这个大楼底下有这个收押的这个小牢笼,怎么证明把你关进去了?他说在那个小房间里面,墙角底下,右边的墙角底下,我写了四个字,在墙上写了四个字,什么字呢?司法黑暗,现在我们大家一起去看,打开那个牢笼,看看那个墙角底下是不是有四个字,有没有大家去查。结果大家一起走下去,监察委员陪他下去查,房间牢笼打开,一查果然有四个字,司法黑暗,问题解决了,他果然被非法羁押,证明什么?证明有暗杠,他埋伏了四个字在里面。
我所以讲这个故事给大家听,就是我想起来,范宽的这个《溪山行旅图》它里面有暗杠,暗杠就是他签了名,签个小树叶子一样的名藏在树叶子底下,一般人看不到的,他签名签在里面了。这就是整个的故事,暗杠的故事,对范宽说起来,他太感谢我们这些人了,什么原因呢?我们是在他画了这幅画九百年以后,我们真正地为他这幅画澄清了,证明了你签名在里面,你签了名,证明了这上面有图章,这图章是宋朝人图章,证明你这身价倍增,身价是真的,你没有被埋没,你不是无名英雄,有名可是被人家忽略了。中国有一部古书,叫做《水经注》,它是北魏的郦道元所写的,这是什么书呢?这是给中国这些河,无山不谈,只谈大川,这个和一个一个写它的历史,写它的故事,所以呢,整个的郦道元《水经注》里面,根据我的统计,他为一千两百多条河,写了三十多万字的文章,优美的注解,注解这些河。郦道元写了一句话,他说山水有灵,亦当惊知己于千古矣,我再念一遍,山水有灵,如果我上面写的这个河,山河水,它们是有生命的,它们是有灵的,它们当惊知己于千古,它们会想到一千年以后,一万年以后,忽然有一个人是好朋友出现了,它们的好朋友出现了,因为这个好朋友是那么样地了解它们,那么样细心地了解它们,肯用三十万字为一千两百多条河写注解,山水有灵,亦当惊知己于千古矣,千古以后,发现有人了解他们。
今天我告诉大家,从范宽这一个《溪山行旅图》,在台湾被视为故宫博物院的镇宫之宝,我们把它很明确地查出来,九百年后查出来,它有签名藏在树叶底下,它有收藏印一个一个盖在上面,只是台湾的学者们、专家们他们研究不出来、查不出来而已。我讲这个故事就告诉大家,我们可以根据现有的资料,这个图摆在这里九百年,谁都可以看到,看到时候呢,我们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上面有图章,我们会根据我们新掌握的资料,就是另外一件古物,周越写的这个字上面的图章,来印证说是《溪山行旅图》的图章,是同一个图章。可是周越这个字上面图章是清楚的,所以盖上去以后呢,我们才知道,哦,原来《溪山行旅图》上的图章就是跟周越这个字上图章是同一个图章,那是宋朝人的图章,我们看得很清楚。换句话说呢,新的史料,新的艺术品出现的时候,会印证出新的事实。
我给大家谈过这个故事,现在再给大家仔细谈一下,什么故事呢?就是台湾有一个学者,叫做钱穆,他当年做中学老师的时候写过一部书,叫做《先秦诸子系年考辨》,它里面考证了很多先秦诸子的身世,有一段它就谈到了孙膑跟孙武,孙庞斗法时候那个孙膑。请大家注意,孙膑这个名字根本就不通的,因为两个脚被切断了,他叫膑,他的名字怎么会叫孙膑呢?可见他是个外号,不是真的名字,孙武就孙武子,在历史上记载,他们两个人都有兵法,可是钱穆在这个《先秦诸子系年考辨》里面考证,大家看到那考证,孙膑之称以其膑脚而无名,就是因为脚被切掉了,没有名,则孙武殆即膑名耳,不叫孙膑就叫孙武。换句话说呢,钱穆花了那么多时间考证,就是说孙膑跟孙武不是两个人,孙膑的真名字是个外号,真的名字就是孙武,所以钱穆考证的,而史公—《史记》的作者太史公,就是司马迁—亦误分以为二人也,以为孙膑跟孙武是不同的两个人,是错的。所以钱穆洋洋洒洒做了考证,证明了中国历史上的孙膑和孙武其实是一个人。
现在问题出现了,我手里拿着资料,看到没有,银雀山汉墓发现的竹简,在中国山东,叫做孙膑兵法,这当然是我们的艺术品在卖的,看到没有,孙膑兵法出土于山东临沂银雀山一、二号西汉的墓,共出土竹简七千五百条,其中孙膑兵法三百四十枚。换句话说呢,孙膑兵法就大家看到,孙膑的兵法,竹子做的这个简,这是我们所卖的艺术品。同样地又出现了孙子兵法,也在银雀山汉墓里面出现孙子兵法,一个是孙膑兵法,一个孙子兵法,一九七二年山东临沂银雀山一、二号西汉墓,一次出土竹简七千五百余枚,其中孙子兵法同时出土。换句话说,同时出土了孙膑兵法,也出土了孙子兵法,证明了什么,证明了孙膑是孙膑,孙武是孙武,两个都是军事学家,可是张三是张三,李四是李四。钱穆做这个《先秦诸子系年考辨》,以他那么大的学问,做了一个错误的结论,他说司马迁都搞错了,其实孙膑跟孙武是一个人,现在一九七二年古物出土出来,古人的坟挖出来,这个不能说谎话的,这是真的两个兵法,孙膑跟孙武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证明了历史学家钱穆错了。错了来不及了,他已经出名了。
这个又不谈,告诉大家什么?就当一个新的证据出现的时候,它可以解释或者某种程度地改写,或者某种程度地推翻很多新的事实,都是这样出现的。这就是我跟大家说,在台湾我李敖发现了周越的这个字,由于周越的这个字上面有这个图章东华山房,上面有忠孝之家,有这个图章,而这两个图章,正好就盖在宋朝范宽所画的这个《溪山行旅图》的边上,而这两个图章在《溪山行旅图》上不清楚,台湾的学者专家认不出来,胡猜乱猜,结论是说,为什么宋朝人的画上面没有宋朝人的图章,现在由于我李敖拿出来周越的这个字,宋朝人的字,宋朝人的图章出现,证明了这两个图章,东华山房跟忠孝之家两个图章,就是《溪山行旅图》上面同样的那两个图章,只是周越字上的更清楚而已,证明什么?这就好像我们一九七二年山东挖坟一样,坟挖开了以后,当出现了两个兵法以后,大家没有话说了,知道真的孙膑是孙膑,孙武是孙武,是两个人。当我李敖拿出来宋朝周越写的这个字上面的图章以后,证明了我跟我的学生王裕民,我们所做的这个结论是真理,打败了台湾所谓的学者专家。同样地我们就这样解释了,整个历史就是这样子,把它解释出来的,现在我们就把它解释出来,不是吗?
我跟大家讲过,范宽这个《溪山行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