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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的野蛮君王和末世残暴之君才如此做法,现世之君已废黜如此残忍行径了,甚至连车裂也极少见,即便不对比先贤,只拿大绥皇帝来说,无缘无故打死一名宫人亦遭言官弹劾的吧,怎么越国竟还存在如此荒唐行径?
李持玉又联想到太子的豪爽不拘小节,当着众人的面生吃牛肉吃得满脸糊血,果真是一个残忍嗜血的民族么?
她心中有异样,对这场宫宴已无了期待,况且狩猎之后越国王室还做了一件令她极震惊的事,便是搜寻逃逸的囚犯当场处死,引来鲜血供陛下的几位侠客豪饮。李持玉看了着实反胃,回到赵显庆的府邸时,即便宫宴上没吃什么,赵显庆再备晚膳,她也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赵显庆关心询问,李持玉只答没事,赵显庆便通知她明日将引见国师,让她好好休息。
然而翌日李持玉起来,却不见赵显庆在府中,管家说三王子入宫了,晌午才回,李持玉便等。
珠儿道:“小姐,可有发现这府中奇奇怪怪的?”
珠儿随李持玉来越国后一直呆在三王子府中,即便昨日李持玉入宫珠儿也呆在府里,因此也许能发现什么,珠儿如此说话,李持玉未免惊疑。
珠儿道:“这里的人皆守口如瓶,问什么都不答,而且行事规矩,训练有素,也不知一个王子府中哪里来这么多保密的。昨日我偷偷逛了一圈,却发现,只是离我们比较近的奴仆才这般守口如瓶,我们碰不到的那些还是寻常人表现。昨日我在庖厨碰见了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说米难买啊,即便三王子府上买米也不容易,更何况寻常人了。”
越国太平天下,又地处江南鱼米之乡,岂会没有米?
“我问老太太为何买不到米,越国莫非不产米粮?老太太说米粮一直是富足的,只是近半年才越来越难买罢了。小姐,你说这不奇怪吗,若是米粮一直富足,如何买不到米?”
李持玉细思皱眉,许久才道:“珠儿,我们到街上走一走吧。”
赵显庆虽然派了谨慎牢靠的奴仆伺候李持玉,但也不至于限制她的行动,连在昭阖城里转一转也不给。不过李持玉出门的时候还是有好几个面容严肃,看起来十分不好商量的奴仆跟从。李持玉也无所谓,她只是随意在昭阖城转转,并不做什么。
临近祭祀,昭阖城内十分热闹,珠儿只顾着看热闹,李持玉却默默留意米行,发现米行买的米越来越少,而且贵得离谱,可见供不应求。于此同时各类易储存的食物,如土豆、芋头、红薯,和腌制酸菜、风干肉类等皆奇货可居,价格暴涨。这些食物虽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但也不是无可替代之品,若卖得贵当地人便不吃了,没人去计较那些,因此不是细心谨慎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些变化当中的关联。
李持玉心里已有几分猜测,又不动声色地特地去几个打铁铺张看了看,发现这京城里想找一家打铁的铺子非常难,好多铺子都关门了,即便开着门的也是年老及年幼的在家中。本来打铁便需要力气,年轻人不干,却留给老人,这不是十分奇怪么?
几件事关联起来,李持玉便确信心中的想法了,然而毫无证据她也不能断定她的猜测是真的,只能先留个心眼,又不动声色地回府中。
珠儿还不舍得回去,半路看到街头有武艺表演,又拉着李持玉去看看。那几个跟随李持玉半天的三王子府中奴仆也只以为李持玉和珠儿是来看热闹的呢,没那么警惕。
李持玉和珠儿正要钻进人群里,立马被一股人潮推挤了出来,原来是有几个人围殴着一个人跑出来,弄得好端端的圈子都不由得散乱了。
珠儿怕人来人往地伤了她家小姐,拉着李持玉跑出来几步,回头,便看到那几个人已经把一个乞丐模样瘦小脏乱少年打倒在地了。
那少年也不敢反抗,只是缩手缩脚地抱着头任由他们打,那些人还边打边骂:“臭小子,死兔崽子!一个降兵、俘虏后代还敢偷东西,看我们不打死你!”
眼看那少年被打出血来了,那几人还没有停的趋势,李持玉皱眉对侍卫吩咐:“去拦住他们!”
那几个侍卫虽有些不赞同,但也依令去做。少年得救,赶紧跟李持玉磕头跪谢,口中喃喃自语,说这些李持玉不同的语言。
李持玉命珠儿给了他一两银子,好生劝慰:“把这银子拿去往后寻个买卖养活,别再偷再抢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惊讶,对李持玉指指点点,然而神情不是赞赏,而是十分地厌恶,李持玉隐约还听到有些妇人说:“岂可同情俘虏,这是什么人呀,真不懂规矩!”
珠儿也是大惑不解,怎么她家小姐做了好事还被人说了。
那少年拿了银子又磕头嘀咕了几句话,李持玉的守卫终于忍无可忍上前踢了一脚骂:“可恶的南诏俘虏,得了银两还想再讨,快滚!”侍卫又对李持玉一拜,略有些生气道,“小姐,往后不可资助俘虏,这些俘虏后人在本国皆如过街老鼠,即便得了银钱也无人与他合作生意,他们生来是俘虏后代,便只能做乞丐!”
周围一群人低声附和:“就是,这位小姐真是不懂规矩,这些俘虏杀我们同袍,按规矩皆要处死,侥幸有那么一两个后代逃脱已是受了本国恩惠,岂可同情他们!他们的祖辈、父辈可都是我们的仇人啊!”
李持玉这才明白那少年讲的是南诏语,而少年是南诏俘虏后代。她又从那些人的议论纷纷中听出十几年前越国与南诏国交战,缴获的俘虏皆处死了,没一个留下来了,因此这个少年当时仗着年幼逃过一劫已经是受了越国的恩惠,但他一生也要为他祖辈、父辈犯下的错还债,不可过与越国百姓平等的日子。
李持玉惊奇于越国百姓的民族仇恨如此深刻,竟然十几年前的战事至今不忘,况且她之前了解到那场战事乃是越国主动侵犯南诏国,南诏国奋勇还击,杀了不少越国人,后来越国派出精锐之师,终于剿灭了南诏一个城池,越兵屠城了,那些南诏战俘便也都被杀了。本就是越国之错,越国百姓还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俘虏后代,这个民族未免太可怕。
老话:君子以厚德载物,君王以道义服人。中原之国即便战乱时期也不轻易屠城,若是哪一位将军屠了城或者全歼战俘,也必受百姓诟病,可见中原之国仍是仁慈的,可越国百姓,竟是这般不可饶恕战俘,隔了一代远的无辜少年也不放过?说得好听越国百姓是同仇敌忾,说得难听便是狭隘残忍。
如此狭隘残暴的民族当真可厚德载物,当真可容纳百川?若是他们战胜了周边诸国,是否也会耀武扬威一路屠城,非我族类皆不可留呢?
李持玉摇摇头,才来越国两日她便已察觉出各种水土不服,不由得反思,若真是如此心胸狭隘的民族她当真还要扶持?老婆婆的话是何意?
越国皇室是她燕室后代,然而恐怕已与越国土着联姻改变了血脉,变得她已经不认识了。李持玉曾经身为上位者十分明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为君为王需以德义服天下才可得民众归顺,一个民族唯有真正心怀宽广才得以真正容纳百川。若是越国这般的民族征服九州之后,九州将是何种境地?正如草原部族一路烧杀抢夺?李持玉不敢想象,这两日她对越国略心寒,况且她还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预兆。
李持玉回府后一直沉默,珠儿觉得她家小姐有事,也不敢说话。她只是不理解,早上小姐与她高高兴兴地出了一趟门,除了碰到那位少年的事略有不快,然而小姐当时也不甚在意,小姐不是在乎言论的人,为何回来,关起门后便一脸严肃?
等了许久,她终于等来李持玉吩咐:“珠儿,往后几日你不必跟着我,替我悄悄联系几位可靠的汉人商贾,也许日后有消息让他们传递。切记,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珠儿皱眉十分不解,“小……小姐,按张掌柜,不,应该是三王子的说法,我们只在此地呆上一月便回去,还需令寻他人传递消息么,什么事这么急?”
“万一我们不能回去了呢?”李持玉抬头。
珠儿见她家小姐的神色十分认真,并不似开玩笑,又不解了,心中一惊:“小姐,您……您什么意思?”
李持玉轻叹:“我之所以把你带来,便是信任你的聪明机灵,和你的忠诚,珠儿办事我放心,此事事关重大切记要做好。还有,若能联系上大绥驻扎南疆的军兵更是妥当,此乃大绥皇帝赐与我的令牌,见令如面圣,你拿着,若是镇南的将领不信,你便举出此牌,并让他们随时做好接应,越国之中恐有大事发生,我们得未雨绸缪,随时做好一切可能的应变。”
珠儿见小姐把皇帝的尊贵令牌都给她了,吓得连忙下跪,“小……小姐,为何说得如此严肃,珠儿心中都乱了,莫非真要发生什么事么?”
李持玉沉吟片刻,问她:“你可知越国米粮为何越来越贵?实不相瞒,恐怕盖因被官府秘密囤积送往军中了,如此大规模地备粮备干物,除了将有战事无更好的解释。”况且京中的铁匠也全无了,怕是押往府兵库赶造兵器的吧,说明越国此次备战十分仓促和紧急,为何如此着急,也不见周边诸国有侵略越国的动静,莫非越国计算着将有一日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准备大举进攻?
然而越国周边接壤的两国,南诏国已经不是越国的对手,大绥强大,但百年来不能把越国奈何,而且近日大绥国中不稳,几位皇子、重要大臣相继谋反,国中已是大伤元气,趁此内忧,蛰伏了一百多年觊觎大绥已久的南越国不可能无动静。因此越国恐怕是要进攻大绥了,然而南越国在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李持玉苦思冥想,忽然想到大绥还有一位蠢蠢欲动的三皇子,极有可能近期谋反,莫非越国等的便是这一个时机?她不能断定三皇子是否与越国有联系,但越国进攻大绥是必然的。李持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