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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耗子……一年多以前我刚认识林学明时,还饶有兴趣地看过几回他这种变态佬崐式的刑讯耗子过程,但渐渐地就感到很恶心——试想一个正常人谁会天天摆弄那些毛色灰黑的大老鼠呢。但林学明其他方面却是个很正常的人,在银行里又是个信贷员,我和我的其他朋友免不了有求于他,以致于我们都忽略或忍耐了他的这种“怪癖”,渐渐地习惯下来,甚至哪一天当我们找他时见他房间里没有耗子尸体还会有些吃惊……在阳台左倾的防盗网旁,有一个林学明花一千二港币买来的进口镀金大鸟笼子,里面宠物式养了一只半大猫那么大的灰老鼠,虽无锦衣但天天崐也是“玉食”,精肉和高级奶油兼有,使那只大耗子皮毛发亮,滚园滚园的身形。仔细观察,就可发现这只大耗子的一双小眼睛里充满悲哀和愤懑——毕竟它天天目睹对自己同类惨无人道的杀戮和刑讯。林学明这只宠物耗子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字——葛朗台。
此时,我和葛朗台同样怀着的近乎恐怖的好奇心情观看林学明用一只去了针头的注射器把一满筒辣椒水灌进那只倒霉的、四肢被钉住的耗子粉红色的嘴里,看那悲鸣阵阵,他冷笑嘿嘿。林学明斯文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快乐表情。“嗬嗬,死吧,去死吧……”“好了,咱们该去找裴东了,免得他等得着急。”
一直看最后一股充满气泡的鲜血从耗子嘴角涌出,我才小心翼翼地向林学明说。再温文尔雅好脾气的人在扮演刽子手的角色时也是令人生畏。
“唔……”
林学明回头看了我近五秒钟,呆呆地。很快善良的几乎近乎羞涩的微笑在他脸上渐渐淀放开来。杀戮凶徒立刻又变成了驯良的银行职员。
(三)
裴东是个讨厌至极的家伙。他是我大学时代的同系同学,又是同宿舍的室友。这狗东西生得一表堂堂,一米七八的个头,浓眉大眼,除了鼻梁有些塌、鼻头有些蒜以外,相貌上几乎无可挑剔。而且他还特别自命不凡,举手投足故意做出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连小便的姿式也力图与众不同,别人小便完哆嗦那么一两下,经他一改造变成弹吉他弦式地使劲而又随意地那么一甩……总之这狗东西是个根里坏的家伙,上大学时干了不少诸如往别人牛奶里吐痰,牙膏里挤脚气药膏以及用剃须刀切坏别人新皮鞋的恶事,如果他得了感冒,那好,他会马上一千万个热心地传染给别人,大打其喷嚏,一俟看见别人也染了病瞧他那个乐;他还经常向别人借钱,但总是忘了还,但隔一段时间他再向你借钱时总能一脸恬然好象永远是第一次向你借,他脸上那种诚恳的表情往往使掏钱者觉得掏少了心中不忍。他还总是喊着叫着出去请客,但买单时他总是掏不出钱,每每等到别人掏出钱付完帐后他才从某个内衣的角落拿出钱来,末了还阴着脸训斥买单的人不给他面子——总之他是个王八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是一个我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好朋友”。本来我学英语,他学日语,毕业后就两不沾,孰料他所在的日本公司和我在的旅行社同在一个大厦内,结果是想躲他也躲不开。这王八蛋天天穿着八、九千一套的行头到我办公室找我蹭一顿价值十元的午饭,好象我是他亲爹一样理所当然地得管他吃管他喝。
但是,这一个月来我真喜欢他,喜欢他能天天找我来,甘心情愿地挨他宰,隔三岔五地就晚上请他上咖啡厅、卡拉OK厅或的士高厅“HAPPY”那么一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看上了他新上手的一个妞——从的士高厅结识的陪酒小姐。那妞长得甜极了,白白嫩嫩,身体颀长,一脸清纯,很象我大学时代心中单相思的对象——德语班的一个女生。迷恋一个风尘女子是我破天荒的一次。
“好好,好,三百五十万美元,付款方式DVP,对,对,不能有一点差池。”裴东拿着一个最新款的西门子手提电话,歪着头在那装腔做式。那电话的形状颇似一个巨大的淫具,看他歪头插进耳朵一脸认真的样子真让人忍俊不住,真想一把夺过来那只阴茎状的手提电话插进他那只有如簧巧舌的嘴里。
裴东这套我见过多了,他肯定在和一个子虚乌有的人通电话,目的不外乎是让身边的小姐从心里敬崇他,达到长期霸占不给钱的目的。。什么他妈的付款方式DVP,他肯定是听林学明聊天时从嘴里嘣出来的银行专用名词现炒现卖。
蓝薇薇——那个长得梦一样甜美的小妞一脸敬崇地扭头看着他。(我总觉得蓝薇薇是她的“艺名”)。
一阵柔情(夹杂着滔天的妒意)从我心头上翻卷而过。我十八岁那时梦幻中模模糊糊的倩影几乎同蓝薇薇一模一样——唯一巨大不同的是我的梦中情人是出现在金光四射的黄昏路上向我冉冉滑行而来,而并非象现实这样是以一个“小姐”的身份风情万种地陪着我心中一直痛恨的王八蛋喝酒。我真想扑上前去在裴东那张自鸣得意的脸上狠揍一拳,揭露他所龌龊的老底儿——诸如他又有痔疮又是扁平足加上包茎过长动过一次手术,又如他吝啬贪婪虚伪狡猾根本不知义气为何物……但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是应该有充足的自制能力的了,应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微笑一直浮挂在我稍嫌僵硬的脸上,KTV包房里面闪烁的灯光使得谁也没有看出我的皮笑而肉不笑。
林学明正在十分专心地拿着个话筒唱歌,他腾出的另一只外科大夫般精细的手正温柔无比地在陪他唱歌的胖妞腿上非常仔细地一寸一寸地逡巡。犹如剃刀滑过眼睑,我心里打个寒颤。以一种意识投射的特殊心理功能,我在0。01秒之内变成了林学明手下那快发热的女子皮肤,体会到温柔之下那种蕴含至深的血腥残暴。恍惚之间,女孩梳着怪异发型的头颅忽地幻化成一只悲哀的大老鼠……“瞧瞧这包,是真正的雄性鲸鱼包皮制成,一个四千美元……我美国一个千万富翁叔叔送给我的。”裴东拿出昨日他在一家“跳楼大甩卖”的小店用七块钱买得的人造皮钱包,恬不知耻地炫耀。他说谎时的语气和表情永远比他说实话时要真诚得多。
蓝薇薇很惊奇地啧啧了两声,没来得及以言语做出反应。大概鲸鱼包皮这种物事太罕有,她那漂亮脑袋里面的想象力不能很快地对此做出直接和感性的反应。她葱根一样白嫩的手指紧紧握住了裴东的手腕,漂亮的脸上更是一脸纯情。
真奇怪,一个陪酒小姐是那样清纯、迷人!即使是她对财富有的迷恋也令人看上去毫无鄙夷之念。
我趁着裴东全神贯注高歌《咱们男子汉》时,偷偷抚摸蓝薇薇那细腻的、柔若无骨的手。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波似恼似嗔地那么一转,就那么一转已把我的魂魄转到了天边之外。我大着胆子,如同少年时代第一次偷吻女孩那样怀着巨大的激动,伴随着响彻胸膛的巨大心跳声,我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游移,一直摸到她的腋窝处,然后,我象是经过一万里长途跋涉一样,喘了口气,定了定神,把手伸向她肩胛处那根细细的乳罩带子。彼时我的巨大兴奋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就在裴东这个自命不凡的王八蛋身边,我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行事,世目还有比这更美妙、更神奇的事情吗?蓝薇薇忽然前倾上身,假装去拿茶几上果盘中的水果,趁势摆脱了我慌乱的手指。然后,她把一个牙签叉起的西瓜片举到我嘴前,用甜美的声音说“吃片西瓜吧!”她那双清澈晶莹的眼睛充满笑意,既消除了我因内疚而引起的稍许不快,又凭添了我的非份之念。她的皮肤是那么细腻、洁莹,在昏暗的KTV包房灯光下象一颗珍珠那样闪烁着无可掩埋的光芒,似乎要化解掉我心中一切肮脏的念头。这似乎象是一种美丽的、近乎绝望的爱情。
“嗬,嗬,棒吧,棒吧,”,裴东放下话筒,兴高采烈地用他那双手崐紧紧搂住蓝薇薇的肩膀摇晃着,好象唱了个《咱们的男子汉》后他就长了十斤肌肉似的。
(四)
“嘿嘿,嘿嘿,又吃掉了两亩地。”
平西江有点醉了,他拍着肚皮,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呃,左嘴角在涎液盘滴,形成一条长丝一直落在胸前。我以前总不清楚他每次大吃大喝以后为什么都是用“吃了几亩地”来表示,是几亩地的收成呢,还是几亩地一年下来刨去人工化肥等成本之后的净收呢。总之这个来自苏北农村的平西江每次大吃大喝以后都会满怀恶意地嘿嘿笑着,即使酒喝得再多,他也能用一种我不甚明了的换算法估摸出这顿饭钱值“几亩地”。
平西江的大脸很象日本动画片上的人物相貌,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锐利挺直的大鼻子,肉厚的嘴唇,还有那夸张的沉甸甸的黑镜框大眼镜,这相貌令他在女人面前很没人缘,十足的贪婪奸臣像。
“他妈的,我们家乡的村干部乡干部都他妈权大得像大皇帝,天天吃了东家吃西家,宴席接着宴席……我考上大学之前家里穷,买化肥上中学这些事情都得找那些王八蛋开证明,要开证明就得求他们,请王八蛋们吃饭……真心疼人呀,一吃就是一亩地,那好酒好肉好吃食都是卖了粮食换的呀……操,从那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咱以后成人了也天天吃他几亩地,难道咱比那帮龟孙差那里去不成,对吧?”
平西江说着话狠劲拍了拍他身边也喝得差不多的客户,由于酒喝多了手劲不知深浅,一巴掌拍下去把那人直拍得从椅子上出溜下去。我今天由于胃疼酒喝得少,处于非常清醒的状态,便顺势一使劲又把那人提回到椅子上。
“对对对对对对对……”
那客户也喝高了,大概常年在外被人灌酒,涵养很好,脸上永远挂着笑,喝醉了被人拍到桌子底下也是满嘴的对对对。这个四十五、六岁的汉子蜡黄的脸皮,一副病汉模样。本来我和平西江所在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