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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奉养着公婆。公婆有病了也不告诉丈夫,直至去世送终,让他安心服刑。后来那男的出狱了,很感激妻子,知耻而后勇,从小事做起,一点一滴的创下现如今的千万家业,花钱送妻子到大学进修财务。叙述完故事晓娟写道,男人就要活出个志气来。等你出来后,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给那个姓万的瞧瞧,不是比打瞎他的眼睛更解恨吗?我是你现成的会计,你也不用从点滴的资本积累开始,咱们有钱,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考虑如何去奋斗,去拚搏……晓娟没有看到,可东在狱中读过她的这些话,心情有多振奋呢。
过了正月,晓娟的病情急剧恶化。身体开始浮肿,脖子和大腿跟处肿得尤其厉害,说话走路都十分困难。在医生的一再劝说下,晓娟和梅姐又来到了省肿瘤医院,又开始接受那难以忍受的化疗。这次的用药量一次比一次大,晓娟忍受着病痛和药物的双重折磨,一天一天的艰难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到第四个疗程后,医生将晓娟的化疗药物停了,每天只注射些生理盐水和消炎止痛的药,并下达了病危通知,宣布晓娟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终结。梅姐哭了,央求着医生,说再给她用些药吧,什么药她都能受得了。还有十来天她的爱人就该回来了,她都等了两年,两年哪,怎么也得让她见上一面吧,求求你们……她做不了主,不在通知书上签字。
艾娟接到梅姐打来的电话,急忙从单位请好假赶来省城,医生向她介绍情况,说晓娟维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她的自身免疫力已经完全丧失,打个喷嚏都可能会要她的命。再用药已无任何意义,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说完很惋惜地摇了摇头。艾娟心情很沉重,找个没人的地方哭过后,来到晓娟的病房。晓娟还在昏迷中,在家时刚长出的一层毛茸茸的头发又都掉没了,脖子粗得吓人,嘴唇也肿得老高,脸还是那样的白净,没有血色的白。艾娟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晓娟,梅姐站在一旁抹眼泪。不多时,晓娟悠悠地醒了过来。
晓娟醒来后,看到了艾娟,想笑笑,却因嘴角的疼痛皱起了眉头。她的目光很呆板,很散乱。艾娟说晓娟你一定要坚强些,要挺住……晓娟摇摇头。艾娟说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的家人,你爸和你哥哥马上就会到……晓娟还是摇头。艾娟知道晓娟在想什么,便接着说可东就要回来了,我们总算快要熬出头了。这句话才是晓娟想要听的。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紧紧地抓住艾娟的手,用疲惫却刚毅的眼神看定艾娟,两唇不住翕动着,吐出含糊的音节,……可东……家……我们……回家……声音虽小但透着坚决,病人的固执在晓娟身上得以充分体现,倔强地坚持要回Q市,总是依稀可听见她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可东……回家……她心里也知道可东最近要出狱了,想回家里等着他。晓娟的父亲和哥哥都在R市工作,不多时就急急忙忙地赶到。看到晓娟的样子,自然是很伤心。艾娟便和他们商量怎么办。晓娟的父亲说,反正也是这样了,早一天晚一天的都是受罪,不如就依了她。走一步算一步……就租了一辆车,让晓娟躺在后排的座位上。一出医院,晓娟的情绪好了很多,默默地忍受着阵阵袭来的疼痛,一声不吭。现在家就意味着可东。有件事再糊涂也不会记错,那就是还剩下六天,只剩六天了。前二天,梅姐拿出晓娟写给可东的最后一封信,说只这一封了,一会儿我就去寄,可东收到后,就会回来。她还想起在最后一封信中写过的话……什么是永远,永远有多远?茫茫人海,人海茫茫,你我相遇,这是天意,是我的福气。今生爱你已悔迟,来世再难再苦,也要寻到你。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封信如今或许还在道上,明后天可东就会收到,看过后他会怎么想?现在他是什么心情,六天后,他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能见到心爱的可东,多好!……
Q 市距省城有一百五十公里,是高速路,两个小时就到了。艾娟的意思是让晓娟直接住进Q市的医院,应付紧急情况什么的也方便。晓娟却执意不肯,坚持着要回家。艾娟说,家里怎么行呢,家里连打针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其它的了……晓娟的父亲说算了,还是依她吧。晓娟回到自己的家。
病情急转直下。病魔在无情地摧残着晓娟,透过她凹凸不平的肌肤,让人分明感觉到体内的癌细胞在多么肆意地吞噬着她。疼痛,除了疼痛还是疼痛。晓娟痛苦地呻吟着,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哭爹喊娘,她只是叫可东的名字。晓娟的哥哥就问旁边的艾娟可东是谁,艾娟想了想说,可东是晓娟深爱的一个男人。当哥的就急着说那就快将他找来呀,梅姐插话说可东在狱里呢,过几天才能出来。晓娟的哥哥是R市一个建材公司的经理,听到这话心里很是替妹妹叫屈,说晓娟怎么喜欢上这么个人,造孽呢。艾娟和梅姐的脸上就很不快,不过也没说什么。从私人诊所找来护士,为晓娟注射强力止痛药,日夜不停地打点滴。清醒些的晓娟,示意他的哥哥从家里衣柜的最底层拿出个黑皮夹,里面有房屋产权证、一些国债、存折,还有写有可东名字的一个大信封。她指指那个房屋产权证,然后两眼看定梅姐,意思显而易见。梅姐哭着说,我不要,我怎么能要这个呢。晓娟的父亲拿过产权证,塞到梅姐手上,说给你就拿着吧,这是她的一片心意,这一年多来也多亏了你。梅姐说就是死也报答不完晓娟的恩情,她是我家的大恩人呢……说出死这个忌讳的字眼她很后悔,便跑到别处哭去了。剩下的东西晓娟就托付给了艾娟,那父子俩也不是缺钱的人,对晓娟的决定不反对,就将东西交给艾娟。艾娟不受。那当哥的看过信封上可东的名字说,你就先替那个叫可东的人收着吧,也遂了她的愿。他还不知道艾娟是可东的妻子。艾娟就将黑皮夹合好,拿在手中。交待完这些事,晓娟很轻松,又沉沉的睡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向七月二十六日逼近。晓娟的病势也越来越严重,大多数时间都处在昏迷当中。生命如断线的风筝,一次次地向天际飘摇,却又一次次顽强地回过头,回到升起的地方。每次苏醒过后,她的眼睛都在四下里寻找,虽然已说不出什么话,但从她那失望的目光中,可以十分清晰地读出她的渴盼、她的心声。梅姐很不忍心,和艾娟商量,说晓娟怕是等不到可东回来了,趁她现在还有些清醒,让可东和她说几句,告个别吧。那天是七月二十二日,距七月二十六日只剩四天的时间。看现在的情形,晓娟是不可能熬到那时候了。在晓娟又一次从死神那里挣脱回来、神志清醒时,艾娟拔通了狱中马看守的手机,说有急事,找可东听电话。
那时的可东还沉浸在即将走出监狱的喜悦当中,正读着刚收到的晓娟的来信。晓娟的信写得很好,让他感觉很幸福……马看守来了,说可东,艾娟给你打的电话,有事找你。可东以为是艾娟和他商议怎样来接他出狱呢,便很心大的拿过手机。那看守很礼貌,离得远远的,由他们夫妻说去。电话这边,艾娟说,可东,有件事不能再瞒你。你进去后不久,晓娟就得了病,很严重的,是淋巴癌,现在人已经不行了,你和晓娟说两句,和她告个别吧。电话里可东说,这怎么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刚刚我还收到她写来的信呢。梅姐抢过电话,说话如机关枪一般,说秦可东吗?我是崔建国的老婆,这一年多我一直陪着魏晓娟来着,她瞒着你,不让我们告诉你。后来你收到的那些信,都是她事先写好的,是我寄给你的。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就抓紧时间快些和她说几句吧。说完将话筒扯过来,放到晓娟的耳朵上。电话里传来可东的呼喊……晓娟,晓娟你在听吗?我是可东,秦可东,你听见了吗?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你怎么会有病呢,晓娟你怎么不说话,不要吓我,晓娟啊,你一定要挺住,等我回去。你听到了吗晓娟,说话呀晓娟……晓娟的脸上写满了温柔和满足,很甜蜜的样子,喘着大气,使足了全身的劲,终于喊出了声音……东啊!便又晕了过去。
这一声可东听到了。是那样苍凉,好似从天际处回荡过来的声音。他泪流满面,木然地将手机交给马看守。那看守看到可东的样子,还以为可东是因为要出去而高兴得落泪呢。
可东下决心要跑了。他和崔建国崔老大商量这件事。崔老大也知道晓娟这个人,对她感激不尽。崔说你就请假,现在狱里头是允许奔丧的。可东说晓娟算什么人呢,没法请这个假。崔说你不会撒个谎,说是你父母什么的。可东说我爸妈早死了,档案上有,再说奔丧有狱警看着,一到地方就会看出是撒谎,不行。两个人又考虑借买菜时机逃脱,后来也觉得不妥,买菜时有两名警察跟着,不好抽身不说,若在半路给追了回来,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最后二人将方案定在喝酒上,大致思路是这样的。先由崔老大出面和马看守说,意思是想请可东出去吃顿饭,只当提个醒,成了更好,估计马看守不会同意。再由可东出面,说中午想请马看守喝酒,感谢他一年多来的照顾。以前二人也出去过,估计没什么困难。出去后凭可东的酒量,寻机逃脱就不会成为问题。没想到的是马看守自己找上门来,要请可东吃饭。更没想到的是,这事还将监狱的政委——宋教导牵扯了进来。
于是就出现了我们这个故事开头的一幕。
秦可东坐在出租车里,心里压了块石头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成功的逃脱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欢喜。他在心里头再一次的细细品味着晓娟写来的那些信的内容,那是狱中一年多来的精神食粮,渐渐地他从中能够感受到晓娟的苦心。晓娟在信中说过,她在进修,学好了便什么都好,学不好就将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