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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地下室这群结构脆弱的成员高度的兴趣,这些衣冠不整的人争相希望听清楚洛依他们嚷些什么,于是高潮再现,耳语声被叫声压制,歇斯底里的恐怖噪音满室流窜,骚动已然形成。
泰迪·杜尔迟疑一会儿便走到众人中间。由于晨报的标题实在太大太醒目,即使是动作最慢的人也不会漏而不见。以各类新闻杂陈于同一版面的独特形式,报纸标题横跨页面。在英国,这种独特方式处理新闻的版面,似乎通常是用来刊载世界性的灾难新闻,或一般性的暴力犯罪事件。
徘徊在伦敦大雾里的杀手
知名医生遭人勒毙 办公室内发现三具尸体
嫌疑病患脱逃
突破警方封锁
杜尔看到报上斗大的标题后,他那张原本看来有些半透明的脸逐渐发胀变红。在亲自确认第一行文字无误后,其他的消息,对杜尔来说不过是媒体希望以印刷文字的权威发布的一些不实耸闻。他一把抢走报纸,大步走到灯光下,其他的人试图动手抓住他,杜尔便以手肘撞击想要拦阻他的人。
“来自本报伦敦特派员的报导。”用一种没有抑扬顿挫的音调,杜尔朗读手上的报纸,随着文字来回摇摆他的头。“昨天深夜伦敦市警局犯罪侦防调查部干员坦承,一名稍早潜逃的罪犯,现在仍逍遥法外,闲荡伦敦街头。据了解,这名逃脱的罪犯可能是英国已知最具危险性的罪犯之一,他可能持有一把红色凶刀。同时,在本市西区的一间律师事务所,有三位无辜者遇害,其中一名死者为现役刑警。专家表示,三名死者系遭同一凶器以纯熟的手法残杀。今晚稍早,在伦敦都会区另一端赫赫有名的盖氏医院中,一位备受社会各界敬爱、仁心仁术的学者正为自己的生命勇敢奋战……”
新闻稿的排版印刷略显拥挤,这则甘冒可能触犯诽谤与藐视法庭二罪而泄漏消息的新闻稿,可称得上是同类新闻稿中的代表作,可是对地窖里这位来自英国东部萨佛克地区的人来说,可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因为首先,他不太明了新闻稿的内容。
“用刀干的?”他突然大吼。“什么人说杜德斯是被刀子干掉的?”
“不是的,泰迪。你看看这里,看看这些照片。”
说话的人是比尔,他边说边用自己那只纤细如女人但肮脏如猿猴的手指弹弹报纸,并将报纸翻面,指给杜尔看两张翻摄自警方档案的照片。过亮的灯光与粗糙的印刷,使得照片的效果非常不理想。相片中的人看起来模模糊糊,除了翻拍的人外,这张相片对其他任何人似乎毫无意义。照片上下的留白各有两行文字,上排写的是:“如果你看到这个人,请保密,同时请拨电话号码九九九。”下排的字体较小:“这是警方目前正在寻找的人——杰克·哈渥克,现年三十三岁。”
泰迪·杜尔仍然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情绪亢奋的洛依开始聒噪。
“泰迪并不认识他,他以前从来就没有看过他,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泰迪!他已经改了名字,就如同我们猜测的,他可能会改名字,可是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他,他就是工头。”
杜尔听了洛依的说明后,费力的提振精神。
“什么?就是他吗?就是那个人吗?”
“是的,他就是工头,但已经改了名字。”
杜尔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工头!”杜尔楞住了。
“没错。”洛依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看他的样子,好像他有本事将报纸上的螃蟹文字抖入杜尔的脑海中。“他被关在牢里,就像杜德斯告诉我们的情形一样,可是如今他已经出来了,不但出来,他还用他独特的手法犯案。现在伦敦全部的刑警都在缉捕他,可是还没抓到他。照片里的人是他没有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这张照片与他本人不是那么相似。”
消息沉寂的速度很慢,但终究还是平静下来。报纸透露这件事产生了矛盾的结果,一方面提振整个团体的士气,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造成一些精神方面的打击。乔夫从自己栖身的角落,可以清楚看到话最多的三个人之间产生了一些变化。洛依接下来说出了整个事件的重点。
“报上提到杜德斯的只有三言两语,而且是在背面。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乎杜德斯,他们的心思只放在工头身上。整条街上都是警察,可是他们没有在找我们。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外还有一个红头发、大鼻子的警察。一如以往,他向我打招呼问安。我们没有嫌疑,没有人会想到我们。”
“有三个人遭到杀害了,”比尔说道。这群人里数他的阅读能力最强,因为他可以静下心看报。“有关他们的新闻在头版。或许刑警认为工头也把杜德斯做掉了。”
听到比尔的话,泰迪·杜尔迅速抬起头。
“也许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泰迪·杜尔大声的说,他已经平静下来,此时他那强烈的个性再次转化成行动。“所以,工头一直在监狱里。”他的痛苦历历可见,难舍幻想的破灭。“他找到宝藏了。”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泰迪?我不这么确定。”洛依辩解地说。
“不对,他并没有得到宝藏。”比尔深思后说。“报纸上说,他因为暴力抢劫而被判六年最重刑。这个意思就是说,当我们认为他逃匿的时候,他一定已经被关起来了,那是在艾京布罗迪少校回老家取袋子,与汤姆言行变得怪异之前发生的事。”
在杜尔做出决定之前,在场的人纷纷把握时间消化比尔透露的消息。
“我说,那个人绝对不是工头,”杜尔用一只粗手指指着报上的照片宣布。“除了傻瓜之外,没有人会说他认识照片里的人。照片中的人可能是你,洛依。底下那行不是他的名字,我认为照片里的人并不是他。”
比尔放声大笑:
“即使没有照片,从这个人的作为我就可以断定他就是工头。”
话语里的赞赏听在杜尔的耳里,变成一种尖锐的音调,杜尔的脸又变红了。
“我说,那个人不是工头,”杜尔厉声重复他先前的话。“工头已经找到宝藏,靠着那些宝物,他活得像个神仙,总有一天,我们会碰到他。就像报纸上说的,还有另外一个家伙在我们离开杜德斯之后,把他解决掉了,所以,目前我们最好还是跟以前一样继续过下去,睁大我们的眼睛,看好我们的钱。”
杜尔说完之后,才发现有些始料未及的阻碍出现在他自鸣得意的计划之中。他转过头,眼光落在地下室角落简陋小床上躺卧的躯体上,随即又有一个新点子模模糊糊浮现在他脑海,他并不喜欢这种想法,这令他害怕,可是心里既然有这种想法,不如把它说出来。
“报纸上并没有说这个家伙可能还会做些什么事。”杜尔说。
他的声音很谨慎,很悦耳,但前额飞快掠过一抹皱纹的阴影和看起来苍白如纸的脸色,泄漏他躯体隐藏的疲劳。在空洞的眼神之后,他的精神却婆娑起舞,蔑视周遭的一切。
第十章 长柄汤匙
地下室陷入绝对的沉寂与无边无际的安静,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无助倒卧在远处角落的乔夫,也同时感受到这股紧张的气氛,可是他完全不清楚造成这种紧绷局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并没有看到报纸,对洛依所说的新闻事件,也并不十分了解。他挣扎着痛苦地抬起头,试图看清楚这个新来的陌生人,以及围在他身边的人,可是他的动作依然谨慎,最主要目的是希望不会发出任何的杂音,以免惊动他人。
在场众人围成的圆圈里,陌生人正动手拍掉身上的灰尘,这个动作似乎显示陌生人对他四周围的观众很熟稔。他的动作很独特但并不夸张,举手投足使人看起来觉得非常顺眼,一举一动恰到好处,举止高雅、令人激赏。
陌生人并不是蓄意问这个问题,所以他也没有特别期待他们的回答,反而再次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拿马铃薯片,旁边的小侏儒却吓得舌头打结,赶紧用手在报纸上铲起一把马铃薯片,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捧着马铃薯片恭敬奉上,陌生人笑了起来。
虽然问者无心,可是对在场的听者却在心理上造成一种相当于迷信的恐惧,杜德斯似乎就从来没有那么举足轻重、那么有份量过。泰迪·杜尔用带着警告意味的眼光看了洛依一眼,动作轻缓地渐次往乔夫躺卧的方向移动。洛依乘机赶紧回答陌生人的问话:
“没有,他没有来过,杜德斯没有来过这里,工头!杜德斯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他没有来过吗?”
哈渥克现在吃得快些了,但却不是一副饿死鬼的馋相,而是一片接着一片地拿取油腻腻的马铃薯片。
“这我不清楚,可是,是他告诉我你们的消息的,这也是我找得到你们的原因。你们这个地方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聚会场所。”
哈渥克说话带一口浓浓的英国腔,比多数外表温文儒雅的伦敦人,发音还要道地。他的用字遣辞非常小心,即使发音不是那么正确,说起话来却让人感觉他很乐意听对方讲话。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他。”哈渥克停了一会儿,嘴边突然露出微笑,意想不到的坦承道:“我一直在寻花问柳。”
这时他背后有人走来,脚步声很轻,但是他还是飞快的转身,旁边的人都吓得四下逃窜,而在后面蹑手蹑脚想偷偷靠近他的比尔,也吓得放声尖叫,猛力向后跳开。
哈渥克笑咪咪地说:
“比尔,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少干这种事。长期以来我一直因为神经紧张而看医生,我自己感觉好像已经开始相信他们了,不过你们都不知道这些事。”
“我们知道这些事,工头。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我们真的知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看这个东西。”
比尔将揉乱的晨报放在桌上,他肮脏纤细的手腕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