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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
还有就是少数从来不拉帮结派的中立派,反正谁当太子于他们来说都没太大区别。
只可惜这一部分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臣工仍是站着,虽不敢直言质疑大皇子的太子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反抗的态度却十分明显。
大皇子见状,一双因常年沉溺于酒色,又被磨光了斗志,早浮肿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霎时满是戾色,目光在人群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陆文廷的身上,打算拿自己的大舅子开刀,以杀鸡给猴看,反正他早对定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了。
徐晋年到底更老辣些,知道眼下不是一味逞凶斗狠的时候,因忙严厉的看了大皇子一眼,然后又看了高玉旺一眼,示意高玉旺也跪下参拜太子,让那些不服气的臣工们知道,立大皇子为太子,真是圣意。
高玉旺无奈,只得跟着跪下了,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文武百官跪下的人就有一大半了,毕竟高玉旺不管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还是身不由己,他的态度的确很多时候代表的便是皇上的态度,或者说他的处境也代表着皇上现下的处境,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千里做官,为的是让自己和家小的日子更好,不是为了白白送命的!
大皇子眼里就又有了得色,尤其是在看到端王也在跪下的人们当中后。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站着的臣工里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高声说道:“微臣启奏,求见皇上!”
大皇子面露愠色,想斥责说话的人,一时又想不到对方是谁,徐晋年见状,忙说道:“何大人方才没听见吗,皇上气急攻心,龙体抱恙,如今正在皇后娘娘的凤仪殿将息,何大人若是有事启奏,可先递奏折,待御笔朱批!”
一边说,一边已将何大人恨了个臭死,敢坏本国公的大事,看事后本国公怎么收拾你!
何大人却昂然不惧道:“圣上昨日还龙行虎步,如何短短一夜便病重至厮,连床都不下来?偏又在这个当口上,朝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旁的变化也还罢了,太子却是国之根本,不亲耳听到皇上金口册封大皇子,请恕微臣不服!”
“大胆!”一语未了,大皇子已怒声喝道:“你这是在质疑孤这个太子来得不光彩吗?”
何大人夷然道:“臣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大皇子自己说的!”
“你!”大皇子一时语塞,铁青着脸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何大人才好。
徐晋年气得够呛,暗骂这才真是百无一用,旁的事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如今竟连吵架也吵不过别人……只得自己出马,似笑非笑道:“听何大人的意思,竟是视皇上的圣旨若无物,定要亲耳听到皇上说话,才肯相信圣旨乃是出于圣意了?那本国公可以代你向太子殿下求情,容你亲自面圣,只是若龙体因此有个什么好歹,那责任就不是何大人你区区一个侍郎担当得起的了!”
何大人闻言,先是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那犹豫便或作了毅然,朗声道:“臣一片忠君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今日也不过是想求一个口服心服,若圣躬真因臣执意求见有个好歹,只要能求得一个明白,臣死而无怨!”
这话说得铿锵激昂,令听者是热血澎湃,当下便又有四五个臣工站了出来,齐声道:“我等请求与何大人同往面圣,只要能求得一个明白,死而无怨!”
这下不止大皇子光火,徐晋年也忍不住火大起来,这些可恶的文官,就爱认准了死理不放,若不是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他早让人将他们拖出去砍了,又何须在这里与他们废话?
可何大人等人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一时也再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拿眼看高玉旺,令高玉旺去应付他们。
高玉旺只得道:“皇上登基至今十六余载,自来勤政爱民,除非病得真起不来床,众位大人何曾见皇上缺席过早朝?今日不出席,自是龙体实在不能支应了,毕竟皇上再圣明,首先也是一位父亲,庶人慕容恒做出杀父弑君的事,皇上又岂能不生气伤心?何大人为人臣者,对皇上却连最基本的体谅都没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到底将皇上至于何处,又将天家威严至于何处!”
高玉旺这番话实在说得漂亮,以致何大人半晌方勉强挤出了一句:“臣自然是将皇上放在心上,臣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明白而已……”
“何大人到底想求一个怎样的明白,难道事情还不够明白吗?”话没说完,已被徐晋年冷哼着打断,“何大人这般僭越罔上,诘语厉声于朝堂之上也就罢了,还一再的为难皇上的贴身内侍,分明就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敢说将皇上放在心上,如此口不对心,该当何罪!”
何大人满脸的气愤,正要再说,一直没开口的端王忽然说道:“皇兄,何元信僭越罔上,依臣弟说,很该摘了他的花翎顶戴,以儆效尤的!”
大皇子就笑了起来,“三弟所言甚是,来人哪,摘去何元信的花翎顶戴,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便有两个金吾卫应声进来,将何元信押了出去,何元信自然不服,挣扎着大叫起来:“臣不服,太子之尊,乃国之根本,如何能轻言废立?首辅府与昌国公府几百条人命,又怎能如此草菅?大皇子与安国公想效曹孟德挟天下以令诸侯,臣第一个就不服……”
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当是被人拿什么堵住了嘴巴,但他方才说的话,却如本已发了芽的种子被洒进了肥沃的土壤里,很快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的再也根除不去。
大皇子与徐晋年都有些气急败坏,可现下若是再传令杀了何元信,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舅甥二人只得当没听见这番话一般,大皇子因吩咐高玉旺:“问问臣工们可还有本要奏,有本即奏,无本退朝!”
高玉旺应了,正要唱喝,端王已先笑道:“论理父皇病重,臣弟不该前去打扰的,但父母生病时做子女的侍疾于床前也是本分,不知皇兄可介意让臣弟去凤仪殿探望父皇,再给母后也请个安?”
大皇子自觉才承了端王一个不大不小的情,拒绝的话便不好说出口了,但他再蠢也知道眼下皇上的样子绝不能让任何其他的人瞧见,因一脸为难的道:“孤自然是不介意的,可太医说了,父皇眼下只宜静养,要不,等过几日父皇龙体有了起色,三弟再去探望不迟?”
端王闻言,立时一脸的落寞:“臣弟只是想略尽孝心而已,既然皇兄说父皇只宜静养,那臣弟就几日待父皇龙体有所好转后,再去探望罢。”一边说,一边趁众人不注意,向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便有臣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道:“不让臣工们见皇上也就罢了,如今端王殿下请求见父皇,竟也不准,看来方才何大人那句‘挟天下以令诸侯’,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又有人附和道:“皇上有多器重废太子人尽皆知,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说废就废,即便废太子真做了杀父弑君之事,皇上也未必就会取其性命,至多圈禁终身罢了……说杀就杀,倒像是急于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一般!”
更有人叫道:“臣等誓死请求面圣,只要能面圣,丢官下狱甚至身首异处都在所不惜!”
渐渐十几个声音汇集成了一个声音,虽论人数只占满朝文武的十中之一,却让大皇子与徐晋年面色大变,束手无策。
在满殿越来越紧张的氛围当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高叫道:“太后娘娘驾到——”
文武百官忙应声回头望去,果然就见一身大红九凤归仪朝服的罗太后扶着个内侍,被簇拥着缓缓走进了殿中,虽面色稍显苍白,人也稍显憔悴,却不失威仪与气度。
“参见太后娘娘!”文武百官忙纷纷拜了下去。
罗太后并不叫文武百官起来,只朗声道:“哀家一介女流,本不该扰乱朝纲的,但哀家既忝为皇太后,尚为母仪天下,那维护君上便是哀家义不容辞之任!哀家方才在后宫都听说了,文武百官都质疑皇上的圣旨,不服恪儿这个新晋的太子,誓死也要请求面圣,哀家如今也不想多说,只想问文武百官一句话,你们这样僭越罔上,当真是出于一片公心,还是出于自己见不得光的私心?”
顿了顿,“哀家也不想理会你们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了,如今哀家就站在哪里,哪些人不服气恪儿,仍坚持要面圣的,大可站出来,哀家亲自领着你们去面圣,哀家倒要看看,面圣之后,皇上到底还容得下容不下你们这群僭越罔上之辈!”
方才还叫嚣着誓死面圣的十几个臣工便再叫不出来了,大皇子与安国公还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后娘娘却是皇上的亲娘,怎么可能也做出这样的事?便是太后娘娘也受了胁迫,只要他们没有真凭实据,那大皇子便占足了大义,他们能奈他何,指不定反先将自己陪了进去!
一场近乎于闹剧的大朝会至此方算是接近尾声了,满朝文武不管是真心悦诚服,还是迫于形势不得已为之,最终到底还是对着大皇子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认了其为大周新的储君。
新科太子慕容恪难免喜形于色,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坐上这个位子了,却没想到,人定胜天,该是他的,终究还是回到了他手上。
因此一回到凤仪殿,听得徐皇后还在配殿休息,他便兴冲冲的往配殿去了,既是为向母亲证明自己没她素日骂的那般没用,想一雪前耻,也是为了与母亲一块儿分享自己的喜悦。
徐晋年却叫了陆明凤至外面的芜廊说话:“……方才是大皇子妃,哦不,如今臣该叫太子妃了,是太子妃及时将太后弄去乾元殿的?幸好太子妃当机立断,不然指不定这会儿我们都还在跟那群讨厌的苍蝇歪缠。”
陆明凤笑道:“什么太子妃,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