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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么,来杯红茶或什么的。”
“好。”真山对正走进来的年轻女佣吩咐一声后说,“——咦,我想你知道我要谈什么吧?”
“噢?”
“我叫你来时你不就知道吗?”
“不。要谈什么呢?”
真山站起来,面向着庭院站立。“你昨天问我是否有女儿。”
“是的。”
“我接到女儿行踪不明的通知了。”真山回头看着佐知子,“她在哪里?”
佐知子缓缓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打算说吗?”
“是真的不知道。即使想回答也无从回答。”
真山缓缓地走向佐知子。佐知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愿意付钱。”
“你说我诱拐吗?”
“你当然会否认。”
佐知子不想让对方看出她丝毫的恐惧,于是直直地挺起背部。“我没做那种事。”
“但是——”
“有赎金的要求吗?”
“不,还没有。”
“那么,为什么知道是诱拐呢?”
真山返回沙发。“你头脑真好。”真山说,“因此,你也当明白若是知情的话还是趁早说出来比较好。”
那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反而令佐知子心惊胆跳。房门打开,女佣端了红茶走了进来。
“你的电话。”女佣一面搁置红茶一面说。
“我的?”真山犹豫了半晌,“在哪里?”
“走廊的电话。”
“好。对不起,失陪一下。”真山走了出去。
端来红茶的女佣接着也出去了。佐知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心里盘算应该逃出去,但即使能走出庭院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好。反正马上就会被人发现的。
佐知子蓦然将视线移向茶杯,急忙将自己的茶杯和真山的茶杯交换。不消片刻房门打开,真山折回来。
“已经决定了吗?”真山端起茶杯。佐知子依样画葫芦。
“不知道,所以无从帮忙。”
“噢,那么,为什么昨天问我是否有女儿?”
对这诘问究竟该如何回答是好呢?佐知子沉思良久。但是,似乎无法回答。
佐知子缄默不语。
“——沉默不语,即默认你知道某件事。”
“我——”佐知子想回答,但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晕眩,房间在摇晃着。
“你交换茶杯,你认为我不知道吧?”
真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很遥远。佐知子身体一瘫,倒在地板上。
有一种被热熏晕的感觉。头脑茫茫然无法思考,身体有如千斤般沉重。
“这是医院吗?……”她喃喃自语。
这地方是很像医院,是因为最先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日光灯明亮的光线很刺眼。
她慢慢地环顾四周。——不是医院,是间白色的小房间。
好像是间实验室似的,呆板的水泥墙,不该是人住的地方,是一间毫无情调可言的房间。
佐知子试着稍微转动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真山一郎的房间。不,这里不晓得是不是他的房间,但不管怎样,可确定的是在真山一郎的房子里失去知觉。
接着被送到这个房间里吧?头之所以会晕眩,一定是红茶里掺了药物。
究竟昏迷了多久呢?——虽然躺得很不舒适,但起码还是让我睡在床上,而且手脚没有捆绑。
但是,被拘禁起来则是真的。这四角形的房间里只有一扇门。从床上起来,虽然有点目眩,但勉强还能够走动。
走到门边试着转动一下把手,上锁了。
佐知子环顾房间四周。——被带进这种地方究竟有何打算?没办法,佐知子只得坐在床上,让头脑完全清醒。这里照理说辰巳也来过。不,不一定来过,但有来过的可能性。
从真山的话来判断,辰巳的所作所为完全还没有被察觉。辰巳知道佐知子被拘禁在这里吗?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佐知子沉思良久。完全将事情真相告诉真山虽好,但他果真会相信吗?而且,是否应告诉他有关辰巳的事?
不管如何,得想办法逃离这地方。
在不断深思中传来脚步声。
房门外有人走近这里。不是一个人,脚步声的回音很响。
大概这是用水泥铺成的通道,脚步声在房门前嘎然止住。一打开房门,真山出现眼前,而且后面出现了辰巳。
佐知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辰巳,但辰巳却以十分淡漠的神情回看佐知子。
“醒来了吗?”真山说。
“这是哪里?”
“地下室,我的房间,不管怎么叫外面都听不见的。”真山不疾不徐地走过来说,“头脑似乎尚未完全清醒。”
“药效的关系。”
“喔。——不知该让她服用什么。”
“什么……?”
“注射麻醉药若中毒的话,想求药时便会完全招供。”
佐知子面无血色。真山微笑着说:“不,没有时间了。现在一分一秒都要争取。”
极平稳的语调,反而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什么都不知道。”佐知子说。
“我不相信!你一定知道什么。”
佐知子缄默不说。
“想想看。”
真山的声音给人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佐知子迭步后退。
“辰巳的刀可媲美外科医生的手术刀,若割一个耳朵下来是一点也不费事的。”
佐知子脸上乍起的血气顿时消失。
“住手……”
“辰巳!”真山用下颚示意。辰巳手持着刀走进来。
“不要!住手!”
辰巳的动作迅速敏捷。在想逃躲之前,辰巳的手已钳住佐知子的手腕。
一瞬间,她已被压着俯卧床上。银色的刀刃在眼前闪闪发亮。
“怎么?要说吗?”真山说。
佐知子哑口说不出话来。
“真是执拗的女人。”
辰巳一说完这话,便将身体压在佐知子身上,顺势倚向佐知子耳边低声细语:
“听着,若说我的事,你弟弟就没命。”
接着抬起头,回头看了真山一眼,大声询问道:
“怎么处理?”
“没办法,”真山静静地点点头,“不给她吃点苦头是不会说的。”
佐知子额头不断冒出冷汗。若说出辰巳的事,秀一会被杀,这男的一定做得出来。佐知子觉得冰冷的刀炙热般地贴住脸颊,不禁发出不成调的哀鸣。
“这是你自找的,”真山说,“——辰巳,把耳朵割下来。”
“等一下!”佐知子拼命的说,“我说,等一下我说……”
“听话了吧?辰巳,走开!”
虽然已经自由,但身体还是略微颤抖。
“我……撞倒的那名男子,身上有恐吓信,和你的名片放在一起。”
她不得不说出一些话来。
“内容?”真山面无表情地问道。
佐知子背书似地将恐吓信的内容复述了一次:“只有这样。我……只是……”说了这话后便低着头。辰巳的事不能说。
“没有说谎吧?”
佐知子默默不语地摇摇头。
“抱歉!”大门处有声音传来。
“什么事?”真山回过头。
“打忧一下——”男的声音。真山走出房外低声地交谈着。
辰巳悄悄再走过来:“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能够幸运地逃出去。”
佐知子稍稍点头示意。
“——有急事!”真山说,“不能不先走一步。辰巳,看住这女的。”
“是。”
真山已随那名男子一起走出去了。脚步声逐渐远去。
“哎呀,”辰巳喘了一口气,“割了你的耳朵一点也没意思。”
“真的打算那么做吧?”佐知子说。
“那当然。”辰巳面不改色地说,“我的身体很宝贵。”
“可怕的人。”
辰巳笑了:“抓了杀人犯才算是可怕的人哩。”
“能帮我逃跑吗?”
“你逃跑的话,换我被抓。”
“那——”
“沉着点,我才能好好说。”
“好好说?”
“交给我处理。”辰巳说,“怎样,你逃跑我尾追其后,这样才能说服真山。而且你逃跑,当然由我追踪。”
“能顺利吗?”
“我怎么晓得?”辰巳回头说,“好像又来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
“怎么,好好地尖叫吧!”
“咦?”
“若不稍微让你受点伤。”
一眨眼刀子已飞也似地过来。胸口的衣服成直线横裂开,胸前有尖锐的疼痛。
“哇!”她发出一声尖叫。
衣服里已有血丝渗出来。
“不要担心。看起来虽严重,只是一点割伤。——你装出痛苦的样子倒在床上!”
佐知子一转身倒在床上,发出呻吟,真山出现了。
“怎么了?”
“说了些狂妄的话。”辰巳将刀子收进口袋里。
“有事找你商量。”真山吩咐一句便走出房门外。
佐知子直按住受伤的胸口,战战兢兢地将手拿开。乳房下方有道如直线般的伤痕,的确如辰巳所言,看起来似乎很严重的伤口,实际上只是微痛、极浅的刀伤。
真是高明的手腕。
“——我待会来。”
真山一吩咐便和辰巳一起出去。房门虽关上但没有上锁。
这意味叫我逃跑吗?
十五分、二十分钟。——佐知子一直没有移动。
然后缓缓地站起来,蹑足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走廊笔直而长,在走廊尽头可看见阶梯。佐知子下定决心走出去。
楼梯全长有二楼高,爬上去后还有长廊,前面有扇门。厚重的木头门缓缓推开后,眼前是片浓密茂盛的草坪。
是庭院。几乎是深暗的黑夜。走过茂密的草坪,可看见真山房间里的灯光。
后面的庭院里似乎有个地下室。——既然已走到屋外了,一定要逃到外面。
围墙的高度不太容易攀登,况且一走出庭院的草坪便会立刻引人注意。
佐知子从茂密的草坪潜行到围墙,再沿着围墙向前走。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