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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炳久说:“智慧机器是将时间机器和知识机器合而为一的机器,同时又可以将人的灵肉分离,也许会为他们的某种理论提供证据,就如同这七个城市的排列一样,成为某种可以利用的工具。”
何维沮丧地说:“可我爸爸凭什么要被他们利用?”
吴炳久说:“进入智慧机器,是解释这一切的惟一办法。”
既然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三个人只好合计了一番细节。在白天进入还是晚上进入的问题上,三个人略有不同意见。何维的意思,晚上人少,不惹人注意,不易被人发现。而按照吴炳久的意思,晚上还不如白天,因为智慧机器多少会发些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被巡逻的校警看见,反而显得很扎眼。
而最后起决定作用的,却不是白天和晚上之争,而是肖珠提醒了一句话:我们只有四天半的时间。那些关于白天和黑夜的争论,哗地一下就散了,他们决定,先进入校园,一有机会就行动。那个旧库房,无论白天和晚上,都没人去。因为库房里的东西,或者是不值钱的,比如烂桌椅,没人偷;或者是值钱的东西,但太重,偷不动,偷了也不会用,用了也不一定是好事,比如智慧机器。
等他们进入校园的时候,天色已晚,太阳西落,西天涌起诡密的乌云,阳光从边缘处照射出来,直直地向天空,有一种急速逃离大地的感觉。吴炳久请何维和肖珠吃饭,让肖珠尽拣好吃的点,说是养精蓄锐,还开玩笑说,万一肖珠要是栽在智慧机器里,也算是带着温饱而去的,一番话,反倒说得肖珠不紧张了。
等天一黑,三个人闪入主楼背后。已经去过两次,何维这回轻车熟路,连铁楼梯有几阶都知道,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心还没想,腿就先感觉到了。推开虚掩的门,挑起黑色塑料布,借着窗外的灯光,美丽的青苹果又出现在面前。吴炳久的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变得呆滞,他呆呆地望着智慧机器,犹如望着久别重逢的亲人,或失散的恋人,他走过去,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智慧机器光滑的表面,眼睛里充盈着泪水。
何维插上电源,青苹果泛起淡淡荧光,吴炳久如梦初醒,他看了看肖珠,没说话,肖珠也没说话,只是用劲点了点头。吴炳久伸出右手食指,按着不动,同时左手输入密码,何维暗暗记下密码,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上次想进智慧机器时,连输密码的地方都找不到。
智慧机器终于遇到自己的主人,轻轻地伸开贝壳状的门,像是要拥抱吴炳久。
门打开了,那把可以让人半躺的椅子,还是纤尘不染,发着银白色的光。事到临头,肖珠还是有些恐惧,肖琛开抢自杀的血腥情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吴炳久也想起了自己发狂的情景,模模糊糊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里面究竟遇到过什么?不由地,他也为肖珠有些担心。
何维疼爱地看着肖珠,她穿着画着卡通图案的浅绿T恤,浅灰色的七分裤,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人显得有些憔悴,本来很瘦的衣服,包裹着瘦弱的肖珠。以这种装束进入遥远的古代,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何维突然悟到,为什么那些真正懂得爱的人,才知道,疼爱,或者是心疼一个人,远远比简单地爱,要更上一个层次。他有些不舍,走过去抓住肖珠的手,紧紧地,两人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才慢慢松开。
肖珠还是没说话,再次点了点头。一股更强大的欲望冲击了她。
肖珠一猫腰,几步进入智慧机器。在智慧机器演示会上,她见过两次进入的方法。她坐在椅子上,头向后靠,手放在阔大的、有凹槽的扶手上。两秒钟后,三道晶亮的蓝光弥现,环绕着肖珠的额头和手腕。贝壳门缓缓合上,智慧机器内暗了下来,只有三道蓝光照出来的微弱淡蓝色。肖珠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手腕和额头微微发热,热流在体内慢慢流动,随着热流的渐渐加速,她陷入了不能自主的状态,想睁眼已睁不开,全身上下,没一处能指挥了的。热流继续加快,越来越快,如洪涛汹涌,肖珠感觉到自己飘了起来,意识也变得支离破碎,有如在黑暗的长长的隧道中极速前行。
突然,肖珠的意识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有如从高空坠落,她落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明明落下来,却总也踩不踏实,像沙不是沙,像土不是土,像水不是水,甚至像海绵不像海绵。低头看看,模糊一片,感觉一切都是虚的,如梦如幻。肖珠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我死了吗?传说中的鬼魂一类,总是踩不着地面,在离地两寸的地方飘移。难道我真的已不在人世?肖珠拍拍自己的额头,拍拍自己的身体,有感觉,不是一团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间,隐隐约约地,她突然听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呜……啊……呜……啊……从远处飘飘忽忽地传过来,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清楚了,幽幽咽咽的,如万千游丝,缠绕耳际,扰人思绪,摧人心志,肖珠下意识地抱住了脑袋,捂住了双耳。她猛然想起,何维和她第一次暗访智慧机器时,从智慧机器里发出的声音,正是这种声音,奇怪的让人失神落魄的女子的哭声!
哭声越来载近,肖珠马上想到了某种致命的区别。当她在仓库里听到这种哭声时,哭声来自于智慧机器内部,根本威胁不到外面的人,或者说,那哭声是被囚禁着的,而囚禁着的冤魂,只能徒劳地挣扎。但是现在,哭声却近在眼前,真真切切地,正在向着自己逼近。
肖珠不由向后退着,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团团雾气,五米以外难辩人形。她想在这雾气中欺骗自己,安慰自己,一切都很快会过去,没有什么能伤害到自己。
雾气渐渐变薄,她不知道身在何方,看不到天,踩不着地,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薄纱。哭声已近在眼前,雾气中,有些东西忽隐忽现。终于看清楚了,是一些女子,一些穿着宽大白衣的长发女子,惨白的面容,零乱的长发,在雾气中飘移,肖珠的呼吸急迫起来,想闭上眼睛,但努力了半天,眼睛还是睁开着,那一双双眼睛轮流和她对视,眼神中的仇恨无以复加,要不是亲眼所见,肖珠根本无法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中,竟然可以流露出这么多的仇恨、怨气和绝望,让人感到浑身战栗。
霎那间,肖珠产生了想逃跑的想法,她抬了抬腿,没想到,她指挥的仿佛是别人的腿,那双腿一动未动,而那些飘移的女子,却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肖珠绝望地捂住了脸,心中默念着: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何维,对不起,吴老师……捂了一会,周围却突然安静下来,恍惚中,听到一句“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再睁开眼,只看见那几个女子的背影奇怪的是,长发都变成了光头,在雾气中慢慢隐去。
她们放过了肖珠!
肖珠长出了一口气,抚一抚自己的胸口,心还在剧烈地跳动。雾气忽又聚集起来,越来越浓重,肖珠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她试着走了走,右脚向前迈了一步,自己又可以指挥自己的腿了。但是雾气太重,她根本辨别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该往什么地方去。定了定神,她选了一个方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想,只要能走出这雾气,也许就会到了该去的地方。
脑子里已乱成一团,忘记了脚下,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她感到浑身疼痛,就势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想问题,意识再度变得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珠感觉到,有些东西又飘回到自己身上。耳边传来阵阵涛声。听见涛声,肖珠暗喜,知道这里应该不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在奈何桥下,水流应该是黑色的,浑浊如泥的,死水般缓缓流动的。而这里,是活泼的、充满生命的涛声。
肖珠摸一摸身子底下,很明显,确实不是那座奈何独木桥,渐渐地,他听到了海鸟的叫声。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蓝天白云,和在半空中盘旋的海鸟。她嗅了嗅,温暖而湿润,海风吹过来,一点也不觉得凉。她伸了伸懒腰,像睡了一觉。
翻了个身,肖珠站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正站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四下看看,这地方到处都是这种小山和峡谷,峡谷中不时传来海水拍打岩石的涛声。往山顶上看,是一座在阳光下闪亮的建筑,全是漂亮的孤形,柔和而美丽。她不由得一阵惊喜,看来,自己真的是来到了希腊?来到了二千多年前的希腊?关于雅典的记忆力,一点点地浮上来,那不远处的建筑,越看越像雅典卫城,而那个远远望去,屹立在最高处的、充满漂亮的孤形、没有一根直线的白色建筑,应该就是最著名的希腊帕提农神庙了?
远远地,辨了辨方向,看到了山脚下的城市,肖珠朝山下走去,脚底下都是灰色的岩石,并不难走,好几条纵横的小路交错在一起,不一会儿,肖珠已走到山下。
下了山,左转,是一条铺满岩石的街道,洁静而平整。过往的人很快注意上这个长相奇怪、衣着更奇怪的女孩,纷纷侧目看她。肖珠记起,在古希腊,人们还没有形成物质至上的享乐主义,一条面包几颗橄榄,或者大麦粥、橄榄,加上一点儿鱼调调味儿,有时有一点点葡萄酒,就是一个人一天的丰足的伙食。十个奴隶供养一个主人,使他们能过上悠闲的生活。人们有可能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在市场上、柱廊间、竞技场、剧场上参加社会活动:谈天、辩论、演说、看戏,听史诗的朗诵,进行宗教仪式,听各种庆典大会上的长篇大论,看人们打官司。绝大部分活动都是在露天举行的,日常的主要活动场所是市场。任何公民不分贫富都可以参与。所以,希腊人,特别是像雅典这样的城市居民,养成一种习惯:男人们天天都要到市场上去听一听,转一转,和城邦里的人们侃一侃,了解一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