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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了,如果你们不想造反,就不要轻举妄动!”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让寂静的夜变得更加沉寂,大哥的尸体被抬了出去,宫殿里的侍卫都是大哥亲信中的亲信,可即便如此,他们对他好像也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忠诚。很快,灵堂里又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了。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按理说,大哥是对我们两个人生命最大的威胁,黑崖,死亡,死亡,黑崖……一直都是缠绕我心中的梦魇,这个想要攫取我们生命的人终于先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我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陷入了深深的愁苦之中。
弟弟取出火折,一个接着一个地继续点着灵堂上的白烛,待到烛光亮起,我凑近看时,才发现很多的蜡烛都是没有灯芯的,也就是说这些蜡烛会越烧光线越弱,以至于一阵风就能够熄灭,显然,这都是弟弟的设计,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了灵堂上所有的白烛。难道今天灵堂上的一切,他都已经算好了吗?从烛火一起熄灭时大哥视觉暂时受限时出手用削尖的竹筷做武器偷袭,然后再用腰带把大哥勒死,一切似乎都是在预演他的计划,一切就好像是已经被他写好了剧本,所以我们如愿以偿地杀死了大哥。
我看着弟弟步履蹒跚地用火折点蜡烛的背影,陡然间觉得那不是一个人,而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豺狼,他是要饮血的,也是要吃人的!
待到他点完所有的白烛,缓缓地坐在了我的对面,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一宿再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沙漏的声音静静地流淌到了天明。
第四天的清晨,大哥被我们在回三的灵堂上杀死的消息朝野震动,与此同时,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飞遍了整个死国。大王子被二王子和三王子杀死了,“谁来做王”这个问题顿时变成了争论的焦点。
我知道,那些文臣是赞成由我来即位的,因为他们认为长幼有序,而且也许我看起来更仁厚一些,更符合他们心目中外圣内王的要求,毕竟在这些墨守礼法的文臣们看来,死掉的大哥,没有登基就穿龙袍,又随便杀戮直谏的大臣,以后肯定是一个暴君,他的死对于整个国家未必是一件坏事。
但也有人持反对的意见,他们认为我太过懦弱,不能做一个王者,而弟弟心思缜密,而且心狠手辣,应该继承王位,持这个态度的是大部分的武将,他们被大哥熏陶出的,崇尚暴力,武力与强权的思想,根深蒂固,并不因为大哥的逝去而土崩瓦解。在他们看来,能够杀死他们统帅的人,只会是一个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即便他看起来是那样得弱不禁风。
第四日晚,我独自一人为父亲守灵,弟弟没有来。在这间熟悉的灵堂里,我看着父亲冰冷的灵柩,陡然间就想起了父亲在临终时,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的话:“社稷……交给……你了……”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要千钧之力,又随时可能会戛然而止一般,这是何等的痛苦辛酸?
所以大哥想要谋害我,却被我与弟弟联手除掉了,难道这冥冥之中真的是天意吗?
我望着弟弟与大哥昨天坐着的方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弟弟呢,他是不是也想要这个君临天下的位置呢?”
第五日的黄昏,浮沉海畔,依旧是那些礁石,那是没有海鸟的海,那是沉默的海,缄默如同黑夜。我闻着海风里带来的腥气,用力地嗅着,似乎是借此来缓解自己这些天来紧张的情绪。
他站在我的身旁,顺着我的目光凝望着浮沉海,缓缓地说道:“那些生国的人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昨天,我们帮他们消弭了一场灭顶之灾。”
我摇了摇头说道:“弟弟,你真的确定我们打得过生国的人吗?”
弟弟没有说话,垂下首,这不该是伶牙俐齿的他应该有的状态。
“弟弟,你想做王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大哥死了,王将会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产生,我承认,在父亲选中我的时候,我心中本来就有的那一点期望就已经生根发芽,只是大哥强势的背影横阻于前,让我觉得希望渺茫,可如今,那个阻挡在我面前的高大背影轰然倒下,那一点期望就变成了渴望,甚至是如野草一般发旺地疯长起来。
弟弟想了一想,随后他对着我说道:“哥,我只想好好辅佐你,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去抢的。”
我看着他那苍白的脸,没有表情的脸,极力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一些线索,但他却陡然低下头,身体颤抖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抬起手,用素色的长袖捂住嘴,再把袖子拿下来时,半只袖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我陡然间就觉得心疼了起来,弟弟的身子一直都不好,每天这样地咯血,身体已是如风中之烛,这样朝不保夕的人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奢望了,怎么可能会对王位产生一丝半点的觊觎之心呢?
我为自己以己度人的卑鄙行径而感到了深深的羞耻,低下头,我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对弟弟说道:“倘若有你的帮助,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开创一个最美好的时代。”
弟弟微微点头说:“农民的生活太艰苦了,他们支撑着整个国家,我们能够给予他的却很少很少……”
“死国的土地太过贫瘠了,这也是原因之一。”我凝望着远处的浮沉海,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卷来,继续说道:“但是,我会改变这一切的,我要让这些付出劳动的人也能够丰衣足食,不用饥肠辘辘,衣不蔽体。”
“但我不希望是战争这样的方式。”弟弟微微颔首说道:“我不喜欢战争。只要我还活着,我希望不要有战争。”
我也点头道:“弟弟,我与你一样不喜欢战争,我们当中恐怕只有大哥才喜欢以别人的痛苦打造自己荣耀的冠冕……”我沉吟了一下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发动战争。”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吹着浮沉海畔的风,畅想着以后两个人共同治理国家的一切,从战争,到农民,到赋税,到贵族,甚至弟弟还建议我们可以与彼岸的生国互派使者,甚至是进行贸易,我则发誓要让他在有生之年就看到太平盛世的到来。
到夜色降临,我与弟弟两个人没有乘车,而是徒步穿过街市,走回了宫殿。今天照例应该是由弟弟来守夜的,因为今天是第五日,离父亲下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我真的以为,一切就像是我们在第五天傍晚,在浮沉海畔的礁石上坐着的时候,我们畅想的那样,一切可以自然到像浮沉海畔的潮水一般来去自如,但现实却给予了我最残酷,最致命的打击!
自从父亲死后,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就在我宽衣解带,准备就寝时,一名我的亲信却快步走了进来,对我说:“二殿下,三殿下晚上去亡殿了。”
亡殿,那是存放死国玉玺的地方啊!弟弟不是应该守灵吗?这么晚了去那里做什么……我顿时有些奇怪,却听到那名亲信低声说道:“三殿下会不会是去偷玉玺了?”
“什么!“我已经因为吃惊而无法控制我的语气了,弟弟去偷玉玺了,他想做什么?
当我尾随着那一名亲信来到亡殿时,只见原本应该紧锁的大门,却开了一道门缝,我屏住呼吸站在外面看里面的情景。只见一身黑色孝服的弟弟站在那一只存放玉玺的匣子面前,透过窗棂的月光,惨白地投射在地上,把弟弟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我也看到了他手中捧着的是什么,那是雕工精致的印章,背面是一条蟠龙,不是玉玺又是什么!他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玉玺,随后说道:“多好的玉玺啊,可惜过几天他就要换一个主人了……”
一霎那之间,我感觉自己的心降到了冰点,我再回想今天傍晚,弟弟对我说的话,字里行间却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他告诉我说,他不想做王,是为了麻痹我,让我对他疏于警惕,然后呢?然后他再除掉我吗?
陡然我看到弟弟把玉玺收进了怀中,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就又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来,我急忙退后几步,躲到宫殿旁边的一截石柱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我看见他的背影绕过了长廊,向着灵堂的方向走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披着人皮的豺狼!你好狠毒啊!”我在心里暗暗骂道。“若不是父亲在天有灵,让我看到你居然偷走了玉玺,图谋不轨,我岂不是要丧命在你手里?”我微微抚了抚胸口,似乎是要平静自己的心情。
弟弟说过,第二份的遗诏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葬礼宣读的肯定是第二份遗诏,有这份遗诏横阻于前,他若是想当王,岂不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吗?那么他只有把我除掉了,父王的子嗣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能够坐上王位。
这时,他当初在浮沉海畔对我说的那句话又涌上了心头。“王位之争从来都是最残酷的角斗,胜利者与失败者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另外一个人连跪的资格都没有,是死了,而且死得会很惨”,这就是他在浮沉海畔对我说过的话,以前是一起对付大哥,现在却轮到对付我了吗?
回到我自己的宫殿里,我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我猛地坐了起来,对自己说道:“父亲给我的,就是我的,你抢不了,也抢不走!“我咬了咬牙齿,又躺倒了下去,在我的心里开始酝酿着一个计划,我与他之前,终究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第六日的晚上,是家人送行死者的日子,守丧期间原本是不允许喝酒的,但是山高路远,死者的灵魂将要跋涉千里前往冥府,所以送行的家人要喝酒,称之为践行酒。
在灵堂上,两束蜡烛的灯火,惨白惨白地在风中飘动着,仿佛是远处呜咽的箫声,不知道哪一刻就会断掉一般。
我的弟弟,默默地与我坐在同一张长桌的右手边,这就是当初他与大哥坐的位置,只不过大哥换成了我。整个宫殿异常地空旷而寂静,安静地能够听到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