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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一条毛巾。”方丽萍对我笑了一下,但是隔着面膜,却让我觉得很古怪,她真的是在笑吗?面膜下面真的是她吗?昨晚怎么会梦到她走进我的房间?我突然发现面膜这东西特别恐怖,比面对着骷髅头更让人发毛。
方丽萍拿了一条干毛巾就出来了,等我进去放完水,刷牙洗脸出来,她已经拿掉了面膜在她的房间门口擦着头发。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嫩,二十出头正值花样年华,不贴面膜无论怎么看都不算难看,身材也不错,歪着头擦头发的样子也很有风情。
周健星期六是有上班的,这时不在家,我与她虽然颇为熟悉,但周健不在时我很少去她房间,此时她穿成这样我也不便多搭讪,所以对她略一点头就走进了自己房间。
方丽萍走到我门口,嫣然一笑,脸庞略有红晕:“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
“我是说昨晚……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她说话的同时还在擦头发,双手上举搓动,胸前隆起的地方跟着巍巍颤颤,波涛汹涌,特别撩人。
“呃……”我真不知该说有事还是没事。我要说没事,以后她更大声**;我要说有事,岂不是很尴尬?还好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说不上什么具体原因。这小妞晚上故意大声叫,现在又穿得这么暴露来向我“道歉”,这是居心不良想要勾引我么?死**,这是想要陷我于不义啊,岂不闻朋友妻不可欺?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中午我跟徐广利一起出去吃饭,我没什么胃口,情绪低落心不在焉,徐广利却精神抖擞,谈笑风生,小眼不时闪过亮光。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徐广利带着我去一个茶馆喝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大多与徐广利相识。他们有的捧着图册摇头晃脑念着诗句,有的拿着纸张写写画画,有的以放大镜研究小报上的图案……有一个山羊胡子还用手提电脑排出卦盘,掐着手指头推算,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知道徐广利这是在“博取百家之长”,确保万无一失。在茶馆里待了两三个小时,众人议论纷纷,各说各的道理,并无定论,很少人看中22号。
这种彩票是非法的,开奖号码以香港**彩的号码为准,坐庄的却是内地大老板。没人知道庄家是谁,像这样的茶馆只是投注点之一,来的都是熟客,或有熟人带路,不接受陌生人投注。各个投注点收到的钱和号码一层层向上集中,开奖后彩金再一层层派发下来,单线联系非常隐秘,连警方也头疼万分。
我取出了所有钱,仅有两千多元,这点钱就算买中了也翻不了身,对不起我们冒的大险,所以我向徐广利借了一万元。我是理智的,经过了慎重思考,如果买中了,我有四十万,可以做个小本生意了;万一没有买中也只是欠了一万元,我能还得起。
下注是在茶馆的内间,我没有进去,是徐广利帮我买的,他说两个人都孤注一掷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所以我们合在一起买。我不知道他买了多少,他是地道的奸商,有关生意和投资方面的信息一向守口如瓶,问了他也不会说。
我们坐在车内,在茶馆附近焦急地等待着,徐广利很紧张,不停地摸着他的碧玉扳指,我则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徐广利的手机响了,他拿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怎么样?”
“恭喜你。”一个中年人用低沉的广东话说,“你买中咗……你买的数字比较大,庄家亏血本咗,在凑钱呢,要明日早上才能俾你,问题?”
“啊,问题,问题!”徐广利兴奋地说。接着对方又说庄家财势雄厚,一定能凑出钱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也可以用他的财产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徐广利连连答应,掐了电话狂吼一声,像是狼嚎一样。
居然真的买中了,我们买的是单独一个**,那是1:40的赔率啊,突然之间我就拥有四十万了!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恼,我的野心应该大一点,要是借十万压进去,现在我就有四百万,我一辈子都未必能赚这么多钱啊!不要说什么知足常乐的话,人要是没有贪心,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否则那些亿万富翁为什么还要拼命赚钱?
徐广利狂喜了一会儿,开始数落我:“表弟啊,你该多买一点,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发财就是这么简单。古人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能赚到钱……”
我本来有些懊恼的,被他一说反而看开了,至少我已经有了四十万,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方法,大不了以后我再来一次,砸十万进去不就发了?以后也不用看他的刻薄嘴脸了。
咸鱼翻身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十一点多我才扶着墙壁回到住处,往床上一倒便不省人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了一阵阵寒意,又处于昨晚那种半清醒半迷糊状态,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
我可以肯定,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站在床边看着我,我想要看清她的脸,但无论怎样努力也看不清。越是看不到,我就越想要看到,可是心里又怕看到的是青面獠牙或血肉模糊的脸,这么矛盾和恐惧非常奇怪。
她伏到了我身上,脸对着我的脸,我还是看不清她,只感觉有冰冷的唇堵住了我的嘴,只能出气不能进气。那种冰冷的感觉从嘴唇延伸到了胸口,再扩散到了全身,似乎连骨髓都变冷了。
我极度恐惧,奋力挣扎,可是力不从心,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我想到了那张符,就放在短裤的口袋里,努力把它拿出来,但是刚拿到手里就变成了一撮粉末,从指缝间飞走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拼命挣扎、呼叫,感觉身上一轻,挺身坐了起来,这才知道是做噩梦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黑暗中能看到,总之我是看到了。那是一双特别黑的眼睛,黑得没有边际,黑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带着极深的幽怨和痴迷,让人心痛心碎。
“谁?”我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声,那双眼睛却消失了,我揉了揉眼,发现房间里面并不是太黑,没有什么眼睛更没有人,倒是窗帘随着夜风一阵阵飘动。
我感觉身上发冷,疲困难受使不上力气,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身上特别冷。毫无疑问我被女鬼缠上了,可是它缠着我做什么?进行邪法的是徐广利,许下承诺的也是徐广利,我不是主角啊!
我开了灯,定了定神,对着窗外低声说:“你找错人了,谁许的愿你找谁去,我没欠你什么,不要再来惹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我掏出了那张符,不料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符纸已经变成了暗黄色,上面的符纹几乎看不见了,我想要拆开看看,没怎么使力,符纸就碎裂了,它已经变得酥脆。
我大惊失色,一颗心呯呯狂跳,女鬼实力强悍,连符都被毁了,要是它再回来怎么办?
第六章 困局
我看了一下手机,才凌晨两点多,想要熬到天亮不容易,忍不住拨出了徐广利的手机号码。这件事必须要由他来承担,他是主角,获利也更多,没有理由让我一个人扛。
手机放在耳边好一会儿也没有传来声音,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显示正在拨打之中。我掐断重拨,还是显示在拨打,但没有声音。再一看信号强度,操,连一格都没有,平时在家都是满格的啊!
突然手机中传来了声音,那是一片混杂的声音,像是有许多人在叫喊,隐约还夹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呜咽声。我以为是徐广利跟他老婆吵架了,听了十几秒钟还是没有他的声音,定睛一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我的手一抖,手机往下掉,“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后盖和电池都蹦出来了。
节能灯突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一股冷风在房间里面打着旋,把纸片、泡面袋子和烟灰都吹动了。我背上一阵阵冷意直透头顶,头发炸了起来,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呼吸,心脏像是被挤压到了喉咙,嘴里干涩异样,连口水都吞不下去。
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冲向房门,拧着门把往里面拉,可是拉不开,反向用力一旋再拉,还是拉不动。我急坏了,左转右转,使出全力拉扯,可是把手能转动,门就是打不开。
手机拨不出去,门也打不开,窗户和阳台是有防盗网的也跳不出去,还能怎么办?我咬了咬牙,抓起一把椅子向窗户砸去。我相信砸破玻璃的声音会惊醒周健和方丽萍,甚至惊动楼上和楼下的人,这样我就不会孤身一人面对女鬼了。
“呯”的一声闷响,实木的旧椅子砸在玻璃上,居然没有破,我的手却震得发麻。窗户只是普通的玻璃,这么大的力量怎么可能砸不破?节能灯又闪了几下,完全熄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好像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我惊怒交集,抡着椅子狂砸,窗户的玻璃却像是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破损,而我喘气却越来越艰难,开始全身乏力、发软,最终坚持不住向后倒下,重重摔在地上。
撞击的剧痛让我清醒过来,我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摔在床铺上,掐着我脖子的其实是我自己的双手,刚才的一切只是做梦而己。
我浑身冷汗,气喘如牛,喘了一会儿开了灯,却找不到我的手机,探头一看,我又吓得一个哆嗦——我的手机掉在地上,后盖和电池都蹦出来了,跟我梦中掉在地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手机砸在地上是真的,身体摔在床上也是真的,现在还有些痛,如果是做梦怎会看清手机摔在地上的样子?如果不是做梦,刚才我做了什么?最初我被女鬼压住,已经醒了,做了许多事后发现又是在梦中惊醒,那么我现在是不是真的醒了?是不是还在做梦?
我连自己是不是清醒的都不知道,真tm邪门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