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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其中一个更似受伤不轻,半边身子全是血污!
那两个狼狈不堪的女人虽则精疲力竭的叠做一堆,反应仍旧敏捷,目光抬处,亦已发现了林子里的这一伙好汉,不由惊震更甚,双双分滚开去,两人手中的四柄短剑同时挥舞,却是软弱虚缓,瞧得出强辇之末,不堪一击了!
汪来喜他们赶紧退避,孙有财已抢着低喝:
“兀那两个婆娘体得误会,我们可不是‘血合字会’的同党——”
受伤的女人半跪地下,身躯不停摇晃,林外闪耀的火光映照着她一张清瘦却尚未脱形的瓜子脸蛋,虽是面色惨白,但风韵犹存——约莫四十好几的岁数了,不过,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美人胎子!”
另一个娘们的年纪比这一个轻了些,大概三十出头的味道吧,身材娇小玲珑,长得也挺标致,只是眉宇之间隐透精悍,眼下的辰光,竟然还在咬牙,听她吁吁喘着,口气倒狠:
“若不是谢独一帮的……你们又是哪一路牛鬼蛇神?”
孙有财不禁上火,冷冷的道:
“你还是顾着自己保命吧!我们是何方神圣,用不着告诉你,至少,‘双老阁’那份粮我们一样吃不上,两头都远着去!”
忽然,潘一心哑声呼叫:
“我的天,那不是阮姨娘与小铃噹杨姨娘么?怎么也搞成如此凄惨法儿?”
半跪在地下的女人认出潘一心,亦失声道:
“你不是那窃贼潘一心吗?几时被你逃出来了?”
一声“窃贼”,六个人听着全免不了感到刺耳,孙有财没好气的道:
“阮姨娘,现在可不是你过堂审案的场合,没那多威风好使,二位同我们差不离,全到了屋檐下,不低头也不成,哼哼,‘窃贼’?窃贼比亡命总要好过一点!”
娇小却泼悍的“小铃噹”杨姨娘柳眉倏竖,杏眼圆睁,愤怒的道:
“你——”
阮姨娘伸手示意,容颜凄黯;
“三妹,这人说得不错,我们中了好计,被‘血合字会’趁虚而入,如今正是家毁人亡、四顾彷徨的境地,不忍讳着,又能怎么样呢?”
杨姨娘尚不待回话,林子外面传来不寻常的人声鼎沸,而寒芒闪耀,厉叱暴吼之声起落不绝,看情形,竟似有人抄向这边来了!
阮姨娘形色大变,急忙转向孙有财道:
“这一位——呃,朋友,能不能请各位行行好,帮我姐妹一个忙?”
孙有财端着道:
“我们哥几个人微言轻,只怕帮不上二位姨奶奶什么忙!”
移近了些,阮姨娘十分恳切又委屈的道:
“不须要各位帮什么大忙,但求你们别出声响,让我姐妹躲过追兵就行……”
火焰透过松隙的散碎光影中,反映着缪千祥那张敦厚的圆脸上一片深切的同情,他的声音仿佛融入了阮姨娘的委屈里。
“你们二位放心,如今我们都算是落难人,同船过渡也有五百年的缘份,何况现在又串连着陷于险地?好歹得帮着你们……”
阮姨娘注视着缪千祥,幽缓的道:
“多谢各位成全——”
松林之外,人声嘈杂,而且逐渐逼近,有个粗大的嗓门猛然吆喝:
“甘老六,这片乌林子还没搜过,你领几个兄弟送去打探打探,我就不相信那两个骚娘们有得上天入地的本领,能逃出我们手掌心!”
一个尖锐的声音立时回应,随即便有五条身影掩向林边,周遭跳动的火苗子拉长了这五条鬼魁般的影像,染照着他们暗红色的衣装,手上的兵刃烟增晃亮,杀气逼人,没有错,是“血合字会”的追兵到了!
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孙有财双目凸瞪,喃喃自语:
“天老爷,这一下乐子可大了……”
姜福根任是身子虚软,脑筋却已清醒,他暗暗扯了汪来喜一把:
“二哥,若是万一吃对方发现了我们,却该怎么应付是好?”
汪来喜正在犹豫,缪千祥一直愣愣的道:
“有道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不拼也只有拼了,何况二位姨娘正巧窝在这里,要讲不是同伙,怕他们亦不相信……”
狠狠瞪了缪千祥一眼,汪来喜小声骂着:
“你倒会怜香惜玉,英雄救美,桩儿,你可明白我们乃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哇!”
缪千祥闷闷的道:
“莫不成就见死不救?”
这边在悄悄争论,那头人家业已一字排开,大模大样的搜了过来;杨豹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非常沉重,呼吸都浊了:
“准备拼吧,这次不会再有好运道了,就算来喜舌上生莲,约莫亦说不动老谢啦……”
现在,五个“血合字会”的杀手已到了近前,甚至可以约略看清他们的面貌,那五张人脸,乖乖,真叫凶恶得紧哩!
照对方搜查的方式来看,他们是决计隐藏不住的,而距离的延伸,仅是迟早的问题,大难方兴,很快就要临头了!
于是,伏在草丛的阮姨娘暗一咬牙,身形暴起,抢先发难,两柄短剑在幽沉的林隙间闪过两溜冷芒,由于位置接近,她又是出其不意的动手,眨眼下已与当中那个“血合字会”的朋友撞成一堆——短剑刀口,尽入对方胸膛!
另外那四个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吼叱出声,分向四个角度跃开,缪千祥这时也不知吃了什么狠心豹胆,居然弓背弯腰,一头冲去,单刀是没有砍中人家,却与四个中的一个滚翻在地,双双扭打起来!
汪来喜叹了口气,铜萧倏挥,招呼向其中之一,孙有财带着哭腔骂了一声,两手握转着他的宽刃短刀,狠命对准剩下的两位刺去!
那两个“血合字会”的仁兄,由于林中幽暗,变起突兀.骤遭袭击之下,亦不禁慌了手脚,以为中了人家的埋伏,双双后退不迭,一个瘦高条回刀模截,嘴里狂叫:
“来人哪——我们中伏啦——”
斜刺里,“小铃噹”杨姨娘一头雌豹般扑上,短剑罩心插落,这瘦高条抽刀不及,急忙侧掠,由于一脚踏进个洼坑,身子重心不稳,又碰上了一株松干,还不等他反弹回来,潘一心的两腿已绞上了他的脖颈,更倒抛出三步之外!
和这瘦高条一齐朝后退的,是个五短身材的壮实汉子,眼见同伴头下脚上的栽跌出去,更是心惊胆颤,他一对虎头钩漫天划地的狂舞着,边直着喉咙宛如嚎丧:
“快来人哪,‘双老阁’的一干罪魁祸首全都窝在松林子里打埋伏——”
嚎叫声像裂帛也似的传扬出去,杨豹的阴阳环也同他的双钩猛然交击了三次,这位仁兄无心缠战,身形挤向林子边缘,却没注意姜福根从背后倏闪上来,又轻又巧又准确的一匕首捅进了他的脊梁!
和缪千祥在地下翻滚扑打的那一个,固然已经狠狠在缪千祥身子上捶了几拳,却不曾占着便宜,缪千祥亦毫不客气的咬了他两口;这样的打法,早就乱了章法,“血合字会”的这位论功力自是高出缨千祥不少,但落到这步景况,已失常态,只等于是打混仗了。
甚至混仗也打不下去,因为孙有财、姜福根、潘一心、杨豹四个人分别转头扑了过来,好比群狼袭瘸虎,但见刀光环影,交相起落,血溅肉绽的一刹,便只剩下惨号如丝如泣。
五人中仅存的那个,场面亦大大不妙,因为和他拼搏的,已不止汪来喜一人,眨眨眼里,阮杨二位姨娘早凑了热闹。
林幽光暗,两个会合下来,这位“血合字会”的朋友业已里外全透了红,赤血染浸衫下,他才待朝外窜逃,潘一心自旁觑准时机,腾空弹腿,足尖结结实实踢中对方脑袋,当那人的身子旋转捧出,同时传来一声骨路的碎裂暴响!
火把的亮光便在这时映照进来。二十余名“血合字会”的杀手从松林四边抢入,带头的,正是有如凶神恶煞般的“九手勾魂”谢独!
在熊熊的焰苗跳动里,原先的沉黑就像缩了水似的被挤迫向角隔,现场的景况便无所遁形的展露出来,谢独双目瞥处,不由勃然色变,模样活脱要吃人:
“好一群歹毒杂种,居然拿这种阻报手段来坑害我的属下,若不将你们刀刀诛尽,个个轨绝,何能泄我心头之恨!”
说着话,目光又火赤的转投向汪来喜脸上,恨得他满口牙“咯”“咯”挫磨:
“你们这群王八蛋尤其不是东西,用一番花言巧语蒙混于我,原来仍和‘双老阁’是一丘之貉,先时吃你们混过,饶你们几条狗命,如今正好一并解决,且无论生死,都得把那付舌头勾割下来!”
汪来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华,正想硬着头皮申辩几句,阮姨娘已挺胸脯,气势凛然的道:
“谢独,冤有头、债有主,要杀要剐,冲着我们‘双老阁’的人来,这些朋友的确与‘双老阁’毫无关联,你不该皂白不分,横施暴虐!”
重重“呸”了一声,谢独指着地下倒卧的五具尸体,口沫四溅:
“不管你们有关联没关联,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牵扯,老子死的这五个人却必然被你们共同谋害无疑,只此一桩,便通杀不赧!”
阮姨娘面色煞白,激愤的叫:
“从来也不曾见过似你这样阴险卑鄙又冷血残暴的匹夫,谢独,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今晚你所做的,你终将遭到报应!”
狂笑如雷中,谢独猛然挥手:
“宰,通通给我宰了!”
往后瑟缩着,孙有财仓皇的问:
“来喜老兄,我们该怎么办?”
汪来喜的声音进自唇缝:
“豁上了——”
不错,眼前的情况,好比秃头顶上的虱子,明摆明显看,任你丢灿莲花,能说下个大天来,只怕姓谢的也六亲不认啦,汪来喜心中有数,除了豁上,再无他策!
二十余名“血合字会”的杀手轰路一声,纷纷扑前,阮杨二位姨娘与杨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