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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风肃然点点头:“同意!”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举掌相击,终于达成了这一秘密交易。
“一言为定!”
虽然将突力的事托付给了季如风,但任天翔始终感到心神不宁,难以完全放心。一连数天都在家中等候季如风消息,就是安庆宗来请了几次,也都被他托病谢绝。三天后的黄昏,突有内侍来传诏,要他入宫面圣,他心中不禁打了个突儿,向内侍旁敲侧击,却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得怀着忐忑的心情,随内侍来到大明宫西苑的内教坊。但见内教坊张灯结彩,装饰一新,似有什么喜事一般。
任天翔见玄宗皇帝早已在座,其神情颇有喜色,似乎并不是为突力之事传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连忙上前山呼万岁,大礼叩拜,赔笑问道:“不知圣上为何突然传诏微臣,莫非是有什么喜事?”玄宗呵呵笑道:“爱卿自己提议的事,难道你自己都忘了?”
任天翔一怔,突然想起三天前正是自己提议,召长乐坊谢阿蛮入宫,表演皇帝新谱之《凌波曲》。他幡然醒悟:“是圣上《凌波曲》终于找到龙女?”
玄宗皇帝呵呵大笑道:“爱卿聪明,你上次对朕说过,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所以这凌波舞不能就朕和贵妃娘娘评判,所以朕已传诏去宣杨相国、胡儿禄山以及几个精通音律的公卿王侯入宫。”
任天翔立刻明白了玄宗皇帝的用心,他想借自己三天前那个建议趁机召谢阿蛮入内教坊,却又怕杨玉环阻挠,便去请杨国忠、安禄山等臣下一同与会。想这些大臣都是人精,谁会看不出玄宗皇帝的心思?自然会竭力为谢阿蛮叫好,届时杨玉环总不能不顾众人的评判,借口谢阿蛮舞技粗陋,一意孤行将之公然赶出长安吧?这皇上与贵妃娘娘娘的博弈,还没开始似乎就胜负已定。现在宴会还没开始,玄宗皇帝就早早来到教坊,显然是要开始应诏入宫的大臣吹吹风,以免待会儿站错队。任天翔心中暗自好笑,连忙模棱两可地表态:“谢大家的舞技微臣有幸见过。如果她都演不好龙女,那这世上就再没人有资格演龙女了。”
玄宗皇帝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国舅这话说的大有见地,不愧是司马道长向朕推荐的人才!”
说话间就见杨国忠、安禄山、宁王李宪等公卿王侯陆续到来,玄宗皇帝忙令高力士招呼众人入席。并将今日饮宴赏乐的目的对众人略作介绍,众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表态,定要洗耳恭听,凝目细赏。
看看所请公卿王侯都已到齐,却不见贵妃娘娘踪影,玄宗皇帝正要差高力士去请,突听门外内侍高声禀报:“贵妃娘娘携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及众娘娘觐见!”说话间就见杨玉环打头,三位徐娘半老的贵妇紧随其后,另有后宫嫔妃多人,浩浩荡荡缓步而来。齐齐向正中央的玄宗皇帝拜倒,各以礼觐见。一时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玄宗皇帝大是意外,忙尴尬地令内侍看座。任天翔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杨玉环早已看出玄宗皇帝宴请众大臣共赏《凌波曲》那点心思,所以将自己三个姐姐及后宫知心姐妹全请来。她们人数比宴请的公卿大臣为多,到时候评判谢阿蛮舞姿优劣时,她们绝对不会吃亏。
任天翔暗自庆幸将这个难题踢还给了玄宗和贵妃娘娘,到时候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怪不到自己头上。他心中打定看热闹的心态,静观事态的发展。趁皇帝与贵妃暗战尚未开始的宁静,他细细打量早已久仰其名,却从未谋面的权相、真正的国舅爷杨国忠。但见对方面白无须,体型富态,面容和蔼似一寻常富家翁,但深藏于眉棱下的眼眸忠,隐然有种阴鸷的寒光和肃穆森然的威仪,虽然他与安禄山表面上客客气气,但任天翔已敏锐的感觉到,二人实际上势同水火。
“贵客俱已到齐,为何还不见谢大家出场?莫非她的派头比在座的公卿王侯,甚至比圣上还大?”杨玉环胜券在握,不阴不阳的催促起来。
玄宗皇帝无奈,正要示意高力士去后台催促,就见安禄山起身拜道:“母后在上,父皇在上,这舞蹈我们胡人从小就擅长。今日即是赏乐演舞的盛会,不如就由孩儿抛砖引玉,先为母后和父王献上一曲,以博母后和父皇以及众位公卿大臣一笑。”
玄宗皇帝向安禄山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故意问:“胡儿身材肥硕,也擅舞技?”
安禄山一本正经道:“孩儿身材虽然臃肿肥硕,但为博母后和父皇一笑,无论如何也要跳上一段。若跳得好,恳请母后和父皇赏孩儿果子美酒,若跳得不好,就算脱光裤子打孩儿屁股,孩儿也心甘情愿。”
杨国忠闻言立刻鼓掌叫好,众人也都随声附和,显然都是想看安禄山出丑。任天翔见状暗自摇头,想安禄山也算是节度三镇,坐镇一方的枭雄。在玄宗和贵妃娘娘面前,竟不惜扮傻装憨装小丑,他这骠骑将军当得还真是窝囊。
玄宗皇帝忙对内侍吩咐:“好!准奏!乐师,为我胡儿奏乐!”
乐师敲响羯鼓,琴师弹起胡笳。激越苍凉的乐曲中,就见安禄山脱去大氅。健步来到宴席中央的舞池。开始合着音律旋转起舞,他身材虽然臃肿肥硕,但脚下矫健,身手灵活,全然没有一丝笨拙之感。但见他双足连环旋转,带动身体越转越快,渐渐看不清其面目,令人不禁鼓掌叫好。
少时鼓停笳寂,他就顺势拜倒在玄宗皇帝和贵妃娘娘面前,浑身纹丝不动,隐然渊渟岳峙。但见他面不红色不变,令人啧啧称奇。
“好!”玄宗皇帝鼓掌大笑,“想不到胡儿腹大如鼓,却有如此舞技。不知胡儿腹中所藏何物?”
安禄山一本正经道:“父皇明鉴,孩儿腹中唯一副赤胆忠心也!”
41舞魂
安禄山话音刚落,就听一旁有人不阴不阳地道:“是不是赤胆忠心,恐怕只有剖开来看看才知道。”
安禄山不用转头也知道必是杨国忠无疑,他“扑通”一声冲玄宗皇帝和杨玉环跪倒,含泪拜道:“孩儿有个不情之请,望母后和父皇恩准!”
玄宗奇道:“胡儿有何请求?”安禄山叩首再拜道:“孩儿求父皇赐刀一柄,容孩儿剖开胸膛,以验孩儿腹中赤胆忠心。”
玄宗忙道:“剖开肚子,人岂能再活?”
安禄山大义凛然道:“若能让父皇看清孩儿赤胆忠心,孩儿死又何妨?”
玄宗大为感动,连忙摆手道:“胡儿忠心,朕深信不疑。为验忠心要伤人性命,非仁君所为,朕万万不会答应。”
安禄山垂泪道:“多谢父皇信任,不过这里有人却信不过孩儿之心,孩儿唯有剖腹明志,方能堵他人之口,恳请父皇恩准!”
玄宗顿时左右为难,他不是不知道杨国忠与安禄山势同水火,安禄山此举便是要逼杨国忠为方才的话道歉但现在贵妃娘娘在场,而且还当着这么多公卿大臣,他多少得给杨国忠几分面子。不过安禄山不依不饶,坚持要剖腹明志,他当然也不能任由一位功勋卓著的将领,为一句戏言就血溅当场,正左右为难之时,就见任天翔起身拜道:“启奏陛下,臣有一策,可验安将军之忠心。”
玄宗闻言喜道:“爱卿快快道来!”
任天翔笑道:“请陛下赐刀一柄,谁若怀疑安将军之赤胆忠心,便由他剖开安将军之腹验看。若证实安将军果非赤胆忠心,陛下可重赏此人;如若不然,便由他为安将军偿命。”
玄宗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此法甚妙,准!赐刀验腹!”
有御前侍卫立刻奉上一柄匕首,玄宗皇帝环顾群臣道:“众爱卿谁若怀疑安禄山之心,可持刀验腹,有哪位爱卿想试一试?”
众人噤若寒蝉,杨国忠也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任天翔见状心中暗爽,他忘不了曾在杨国忠那里吃过闭门羹,(我都忘了那一节,更新太慢,看后面忘前面)这次也让对方吃了回瘪,让他心里总算好受一点。
见无人应答,玄宗点头笑道;“既然没人想一试,那类似的话以后不可再说,以免伤了同僚和气。”
杨玉环见堂兄吃瘪,忙转移话题道:“圣上等待已久,这谢大家怎么还没准备妥当?”话音刚落,就见高力士由房内匆匆而来,拱手向玄宗皇帝禀报:“谢大家已准备妥当,可随时开始。不过谢大家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圣上恩准。”
玄宗忙问:“什么不情之请?”高力士迟疑了一下道:“谢大家听闻贵妃娘娘擅弹琵琶,恳请娘娘为其伴奏?”
“什么?”杨玉环勃然变色,“她竟然要本宫为她伴奏?”
玄宗见状忙圆场道:“娘娘多虑了。这首《凌波曲》之谱成之后咱们还从未合奏过,正好今日众多操琴名家和音律高手都在场,不如就由咱们合奏一曲,让大家为我们伴舞如何?”(面子真大皇上皇后当伴奏,厉害厉害啊)众人闻言纷纷鼓掌叫好,杨玉环见状也只好悻悻地低头默认。玄宗见状忙令乐师准备琴瑟,然后由杨玉环弹琵琶,宁王李宪吹笛,乐工马仙期击方响,李龟年吹筚篥,乐工张野狐弹箜篌,乐工贺怀智拍板,而他自己则亲自敲响八音之首的羯鼓。但听鼓乐齐鸣,一曲《凌波曲》在玄宗皇帝羯鼓指挥下,渐渐舒展开来。
乐曲声中,就见谢阿蛮云鬓高耸,长袖飘飘,由屏风后轻盈而出。任天翔的目光最先落到她那双不着存缕的天足之上,就见那双圆润无骨的天足,在红毯白纱的映衬下,越发温婉如玉,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云依人坐着彩带从天而降时垂下的那双天足,他不禁将目光由上而下转向这双天足的主人,才发现那是活泼端庄兼而有之的龙女,正踏着波涛盈盈而来,与记忆中的云依人相貌迥异。
乐曲波涛微澜,在龙女周围徐徐流淌,就见她在波涛中如初醒的婴儿,眼眸中透着无尽的好奇,恣意扭动着灵便的腰身,时而起伏腾跃,时而踏波翱翔。其神态舞姿,与传说中的龙女几无二致,令人目醉神迷。
杨玉环奉旨弹琴,心中多少有些勉强,刚开始还只想应付了事,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