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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一本正经地道:“赵姨教过奴家,客人上门要先弹琴奏乐,然后说笑唱曲。你是奴家第一个客人,奴家定要好好伺候。奴家还会唱曲,要不我边弹边唱?”说着就真咿呀唱了起来,虽然唱得是香艳小曲,可由她的嘴里唱来,却比乌鸦聒噪还难听。如果说她的弹琴声像弹棉花,勉强还可以忍受,那她唱的小曲简直就是在哭丧,令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行行行!”任天翔赶紧打断了她,“你琴也弹了曲也唱过,可以停止了,还有,你别再‘奴家奴家’地叫自己,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小薇满脸无辜:“我听姐姐们再客人面前都这样称呼自己,先生为何不喜欢?要我不自称奴家,那该叫什么?”要是一个漂亮姑娘自称奴家,倒也显得娇滴滴十分可爱,可这称谓从面前这个丑丫头口中说出来,却令人大倒胃口。任天翔不禁摇头苦笑:“你还是称自己小薇吧,其他称呼都不适合你。现在天也不早,我有点困了,你别再弹琴别再唱曲儿,别再打搅我睡觉。”
“可是,小薇总得做点什么吧?”小姑娘嗫嚅着,眼里隐有几分羞涩。任天翔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脚下:“你要闲着没事就过来帮我捏捏脚,先前死里逃生,多亏了我这双脚。你帮它放松放松,现在我还觉得腿肚子在打颤呢。”小薇答应着坐到任天翔脚下,毛手毛脚地脱去任天翔的鞋子,抬手便捏。任天翔本已闭上双眼,但跟着就双眼圆睁倒吸了口凉气,急忙缩回双脚:“停停停!你当我的脚是你家菜地啊?这么用劲!”
小薇手足无措地收回手“那……我帮你捶捶背吧!”
“别!”有过一次教训,任天翔再也不敢让这丫头练手,“咱们现在睡觉。”小薇顿时有些扭捏,低着头嗫嚅道“人家……还没准备好嘛。”
“你想什么呢?”任天翔赶紧打断这蠢丫头的绮念,抬手往大床中央一划,“我睡这边你睡那边。谁也不许超过中线。”
“哦!”小薇乖乖地在任天翔身边和衣躺下,见任天翔已经闭上眼,她嗫嚅着小声问。“要是我超过了中线……那会怎么样?”
“那我就将你剥光强奸”任天翔恶狠狠得道。不过话一出口完他就立刻后悔了。因为小薇立刻满心欢喜地挤了过来,将大龅牙凑到他耳边,半是羞怯半是期待:“我……过线了!”
任天翔赶紧推开她翻身而起,满脸懊恼:“行行行。我怕了你了,今晚你一个人睡床,我睡地上。早知道丑女难缠,我就叫个顺眼点的了。”
将被子铺在地上,任天翔对小薇义正言辞地警告:“不准过来,你今晚要是敢下床半步,我立马走人!”
小薇委屈地撇撇嘴,不过总算没有跟过来,任天翔这才放心地倒地而眠。宜春院对他来说像是另一个家,在这里他不必像再别处那样提心吊胆,对任何人都防范戒备。而且以小薇和这个蠢丫头的心智,在他面前那样也玩不出任何花样。不过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刻,那个叫小薇的丑丫头眼中,竟闪出一丝狡黠和得意的微光……
疲惫加困乏,令任天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正当他梦到童年在宜春院长大的往事,以及记忆中已经十分模糊的娘,忽然耳边传来刺耳的呼唤:“起来,快起来!”
任天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一个满嘴爆牙的丑丫头正凑到自己面前,对自己大呼小叫,他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将她推开,晃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这才想起这丑丫头,就是那个叫小薇的蠢姑娘。
“大呼小叫是干什么?你有病啊?”任天翔被她从美梦中吵醒,恨不得一巴掌扇到爪哇国。却听她满脸慌张地道“官府来查房了,没路条的人全部要抓起来”“什么路条?”任天翔眯着眼想不起来,留宿青楼又不犯法,他也不知道这丫头为啥要大惊小怪。
“就是京兆伊颁布的路条,”小薇急切地解释。“杨相国当政后,就下令凡外乡人进京,必须到京兆伊那里领取路条,平时官府也不查,今日听说他们是在找一个什么人,所以要查所有外乡人的路条。”
“找什么人?”任天翔随口问。
“听说是要找一个假扮胡人的年轻人。”小薇打量着任天翔的脸,“我发现你胡子好像是假的,莫非……”
任天翔一个浑身一个激灵,立即就清醒过来,急忙翻身而起。他对宜春院的地形再熟悉不过,知道后院有个隐蔽的小门通往外面的长街,这也是他选择住后院的原因。谁知他匆忙来到那道门前,那道门已经被安全封死。他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小薇在后面招呼:“快跟我来!”
听到二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任天翔不敢耽搁,立即跟着小薇来到后院的一个角落,小薇往角落一辆停着的木板车一指:“快躲进去!”
任天翔还在犹豫,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正往后院而来,他只得跳上车,忘里面一躺,小薇立即将一筐垃圾往他身上一倒,小声叮嘱:“千万别出声,我去看看。”
这种车原是运送垃圾的牛车,平时宜春院的垃圾都倒在这车中。车中除了那些生活垃圾,还满是腐败的恶臭。任天翔捂着鼻子不敢稍动,就听着那杂乱的脚步声进了后院,径直去往直径方才留宿的厢房,然后大声盘问着什么,任天翔暗自祈祷那丑丫头千万莫出卖直径,而且还不能在官差面前露出任何破绽,不然自己就无路可逃了。
好不容易熬到那些人离去,任天翔正准备坐起,却有听到有脚步声来到。他不明来人底细,只得躺着一动不动,就听到“哗”一声水响,那人竟将以桶混着残羹剩饭泔水倾倒进车中,泼了任天翔满头满脸。
任天翔不敢暴露,只得强忍恶心一动不动,好不容易等那人离去后,他才跳出了垃圾车,落地后再也忍不住,蹲地上哇哇大吐。
“他们都走了,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怎么了?”小薇从黑暗中过来,见任天翔呕吐不止,急忙关切得问,她正要上前搀扶任天翔,却被那残羹剩饭的味道臭的后退不迭,捂着鼻子问:“怎么这么臭?”
任天翔没心思解释,只道:“快去给我打盆热水,我要好好洗洗。”
小薇十分为难:“这个时候厨房已经熄火了,没法烧水。”
任天翔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冷水也成,我快受不了了!”
后院就有水井,小薇立即提了一桶过来,她个子不大,力气却还不小,任天翔顾不得现在是初春,摔起水桶就兜头淋下,洗去头上脸上的污物,这才觉得好受。小薇一连又打来三桶水,总算将任天翔衣衫上的污物洗净。这是任天翔已经冻得浑身哆嗦,连话也不利落了,还好现在在后院没一个客人,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让人起疑。
“快扶我回房,”任天翔冻得直打哆嗦,“我,我实在冷得受不了!”
在黑暗中摸索回到厢房,任天翔脱下湿透的外袍,正要脱下里面的底衫,忽见小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嘴里还喃喃道:“原来先生如此年轻,而且还生的这般俊美。”
任天翔心里打个突,这才意识到方才那几桶水,已将自己脸上的化妆洗净,还好胡子还在,不至于完全暴露。见这丑女正满脸通红地望着自己半裸的身子,他赶紧将衣衫裹紧,以前她在女人面前脱衣从无障碍。但再一个虎视眈眈的丑女面前,他这衣衫却怎么也不敢再脱,只得拉过去锦被裹在身上,狠狠地瞪小薇一眼:“非礼勿视。你妈没教过你?”
小薇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先生要不要喝点酒,酒可以驱寒。”
任天翔赶紧摇头,他可不想给这丑女任何可乘之机。要是跟这丑女酒后乱性,他宁愿被活活冻死,一口吹灭火烛,他对小薇说:“快睡觉!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24送信
这一夜总算再无状况,天明时任天翔从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心里记挂着妹妹,想早点出门去打探消息。却感到浑身发软,额头滚烫。原来昨天的惊吓加上冷水澡,在穿着湿漉漉的衣衫睡觉,一个纨绔子弟怎经得起这般折腾,终于感染了风寒病倒。
虽然头晕目眩,任天翔依旧坚持起床出门,来扶他的小薇见他满脸通红,忙摸摸他的前额,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
任天翔晃晃晕沉沉的脑袋:“不碍事。你去帮我买套干净的衣衫回来,我要出门。”小薇急道:“你病得这么重。不先吃药看病,要是死在我们这里怎么办?”
任天翔哑然而笑:“你放心,换上套干净衣衫我就走,不耽误你们做生意。”说着拿出几十个大钱给小薇:“快去快回,晚了说不定我真死在你房中了。”小薇赶紧拿上钱出门,没多久果然拿了套半新不旧的衣衫回来,另外还有几粒药丸和一大包草药。
将衣衫和药丸交给任天翔,她关切的道:“这是济世堂配制的驱寒丸,专治风寒感冒,你快吃吃了吧。”
任天翔推开药丸,只将旧衣衫接过来,示意小薇转身过去,这才将干净衣衫草草换上,挣扎着翻身下床,谁知两脚软的像棉花,眼前更是金星乱冒,刚走两步便头重脚轻倒在地。小薇急忙扶起,手足无措道:“你,你病的这么重,就不要急着外出了,你先吃了这药丸,我再给你煎药,你可不能死在我这儿啊。”
任天翔还想挣扎着站起,却感觉那种发自身体内的邪热,将他烧的浑身瘫软,头也晕沉沉的不辨东西,就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小薇见状连托带拽将他扶上床躺好,连连埋怨:“你快把药吃了。在这里睡上一觉。我这就给你去请大夫”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任天翔一把抓住了小手,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小薇:“快扶我起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
“什么事比得上你的命重要?”小薇甩开任天翔的手,“都病成这样你还想出去?反正你已包了我一月,就安心留这养病吧,天大的事等病好了再说。”
“不行!”任天翔急得直摇头:“我必须立刻去办,不能有任何耽搁。”
“究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