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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爬山越岭不可能走直线,没有路,所以必须找容易走的地方。为了辨别方向,也不能选
低洼虚的河谷,沿山腰上下攀越,是最理想的途径。
众人开始找到草木稀少的地方下降,以山头定位,脚下逐渐加快。
加快接近五台,也加快接近死亡。
***
登上一座山鞍,看清了方向,纽钴禄和卓与纳拉费扬古是一组,领先向下走。
下面是一座山峡,中间有一条小溪流,在树林中蜿蜓向东流,映着朝阳波光粼粼,像一
条彩虹玉带,美景如画,真像世外的桃源。
“这里可能是滹沱河的一条支流。”走在中间的魔爪天尊向同伴夏都堂说:“不管是向
上成向下,沿山峡攀越,都可以找得到村落或山寨,也就可以找得到路径了。像这样翻山越
岭,实在太辛苦,也容易迷失方向。”
“可能两字不合实际。“夏都堂说:“不懂的话就不要说,以免让指挥的人陷入错误。”
走在最后的是两个猛兽:火麒麟和人熊。
人熊的体型比白象稍矮些,但也够粗壮,双手力大无穷,海碗大的巨树一抓两断,昨晚
就是他走在最前面开路,天亮才由前锋改为后卫。
“我希望魔豹这小畜生跟来。”人熊忿然说:“我要不把他撕成一堆碎肉,就不配称人
熊。”
“你少说大话,没有人把你当成哑巴。”在前面排草跟进的火麒麟扭头说:“一比一,
老实说,连统领也奈何不了这头可怕的魔豹,碰上了他,你最好不要大意轻敌,那不会有好
处的。”
“哼!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小心身后……”火麒麟狂叫,转身拔刀上扑。
“嗷……”豹吼声与豹影同现,扑势有如电光一闪,双手已搭上了人熊的颈部,双脚也
贴上了人熊的腰脊,手脚同时发力,上抓下蹬,身形借一蹬之力飞升两丈,再向左方一扑,
扑入及肩高的枯草丛,但见草稍急动,眨眼间形影俱消。
所有的人,皆闻声知警回头急冲,全力狂追。
人熊的尸身向下滚,直滚至廿丈下的矮树丛,才被树丛挡住了。
咽喉已破,颈两侧的皮肉也撕裂了,大血管撕断,鲜血片刻便已流尽。可禁千斤巨锤打
击的腰脊,也被打断了。
不久,九个人站在尸体旁发呆,一个个又惊又怒。
“是魔豹,没错。”火麒麟余悸犹存:“我看清了,确是他。太快了,好可怕。”
“他这种逐一消灭我们的手段好毒,防不胜防。”纽钴禄和卓咬牙说:“必须引他出来
决战,不然……”
“他不会出来的,他知道他已经占尽上风。”夏都堂忧心忡忡地说:“唯一的办法,是
尽快脱身。咱们全力急走,已经没有让他赶在前面埋伏的机会了,必须赶快走,迟不得。”
“只有如此了。”纽钴禄当机立断:“尸骸不能带,事非得已,每个人都必须全力施
展,不必要的物品赶快丢掉,走!”
一阵急赶,降下山峡,立即找到一处山鞍攀升,选短草地急进,不敢再走草深与林茂的
地力。
距山鞍还有百十步,上面传来一声豹吼,张家全与尹姑娘并肩出现在山鞍上。
纽钴禄和卓恨上心头,吸口气功行百脉,奋勇向上抢。
“哈哈哈哈……”长笑震天。
“小心……”纳拉费扬古急叫,向侧飞跃。
共有三根三丈长的巨大滚木,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飞滚碰砸,声势之雄,动魄惊心。
谁挡得住这种万钧力道的滚木?九个人分向两侧飞跃,大乱之下,彼此无法相顾。
豹影随滚木而下,贴草下滑奇快绝伦,似乎事先已计算妥当,知道来得及逃避的人必定
向右闪,只有实在来不及躲避的人才向左面奔逃。
左面只有两个人,夏都堂和仅有的一位力士。
他两人皆被前一个人的身形所挡,不得不向左飞跃。假使向右,必定将自己的人撞倒,
说不一定一起遭殃。
张家全与姑娘是从对力的左面扑下的,眨眼即至。
猎刀电掠而至,首先光临夏都堂的顶门。
夏都堂的身形还没完全稳住,人吼一声,剑百忙中全力挥出,要拼个两败俱伤。
“铮!”刀剑闪电似的接触,火星飞溅。
剑向侧急震,夏都堂也被剑将身形带动侧飘,脚下一处,草太滑无法以千斤坠稳下身
形,糟了。
豹影一掠而过,猎刀似流光找上了下面的力士。
姑娘唧尾斜冲而下,恰好向前飞跃,剑中途下沉,就在飞越夏都堂顶门的刹那间,一剑
刺入夏都堂的眉心。
她向下飞,再飞越力士的顶门上空,直下六七丈,一连三匝后空翻卸去不少下坠的劲
道,然后手脚分张,砰匍两声背部与手脚向时着地,增大落地的面积,减少掼下的重劲,再
向下滑了五六丈。
好危险,真也亏她。
力士已来不及拔刀应敌,反应比夏都堂慢了许多,人吼一声,双手一张,抱住了张家
全,同时摔倒向下滚。
猎刀砍在力士的左颈侧,砍入颈骨被挡住了,这些力士皮坚如革,几乎已到了刀枪不入
境界。
双臂一收之下,真有千斤力道,似可将张家全的一身骨头挤碎。
可是,张家全已早有提防,已运起两仪相成大买力,全身进入至柔境界,仅相抱着滚了
两匝,便滑脱斜滚,向下面急泻,及时拉起了向下滚滑的尹姑娘,手牵手向下面像殒星般面
泻山脚,再向左侧急窜,三五起落形影俱消。
纽钴禄和卓并没有向下追,知道追也迫不上,七个人不再兼顾夏都堂与力士的尸体,急
急向上飞奔,脱身要紧。
这次,魔豹应该不可能赶到前面设伏了。
他们却忽略了,张家全曾经在这一带生活过,丛山中何处可以攀越,何处是绝地,张家
全皆比他们熟悉。这条山峡,也是张家全带着人南奔的路线。
刚翻越了一座山峰,前面的山腰传来一声豹吼,一听便如是发自张家全口中,而非真的
豹在发威。
“分开走!”纽钴禄咬牙切齿向众人说:“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人把我的计画带回五
台。”
“师兄,我们仍可一拼。”海山说:“分开走虽然脱离的可能性增多,但向样地被对方
分别歼灭的可能性也相对增加,师兄的决定,明智吗?”
“是的,师兄。”纳拉费扬古也说:“别忘了昨晚在山头出现的那三个武功极为高明的
劲敌,他们的一剑一刀一笔,单打独斗我们也不能保证可以占上风。我想,他们一定也跟在
左近,我们分开走,正好被他们各个击破逐一消灭。”
“啊……”右面的山峰密林中,果然传来了震耳的长啸,似乎草木也在簌簌而动,发啸
人内力的深沉,委实令人深感不安。
左方的山腰,按着传来震天长啸。
“杀鞑子!杀鞑子……”后面的山脚松林内,有两个中气充沛的人在呐喊,是飞虹剑客
和金鹰。
四面都有人,到底有多少无法估计。
“嗷……”对面的豹吼声又起。
“看来,我们已经受到包围了。”纽钴禄冷冷一笑:“他们以为吃定我们了。”
“所以,决不可分开走。”海山苦笑。
“在这里等他们。”纽钴禄咬牙说:“晚上再走。”
这里的地势,没有立衣旗的山峰理想,峰顶也稍为不平,高度不够,因而草木丛生。虽
则峰顶的松树高度有限,人不可能从树上接近,但仍可从下面偷袭。
海山立即下令砍掉十丈方圆的小松树,再把邻近的松树下方横枝加以整修,让视界可以
远及百步外,对方一登山顶,便无所遁形。
清理毕,七个人定下心坐下来调息养力,抱必死之心等候,心情反而镇定多了。
“师兄。”海山从水囊中喝了一口水笑问:“河南以南的情势到底怎样了?”
“情势大好。”纽钴禄和卓说:“洞庭以北已无敌踪,我那些人已逐一清除境内的顽
匪。去年开科取上,那些特别选任的汉官已经陆续抵达上任,蛮子们久乱思治,已用不着担
心有人反抗。
师弟,想不到你这里,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太平了三年,你们依然控制不了情势,你
们到底在干什么?吃太平饭吃多了挡着了?”
“这都是解送那些该死的朱家旧藩,所引起的风波。”海山恨恨地说:“这叫做养虎遗
患。当初大兵下山西,就应该当时就把他们斩尽杀绝的,偏偏留下两年……”
“不准批评朝庭的决策上”纽钴禄沉叱:“你知道什么?当时如果把他们斩尽杀绝,蛮
子们必定对我们的仁政存疑,必将群起反抗,我们能如此顺利征服大半天下吗?无知!难道
你比摄政王天纵英才更睿智吗,如果不是大半天下已经征服,还不必急急杀掉他们呢上”
“我当然知道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海山讪讪地说:“这会增加我们下级人员的困难也
是事实。
像这次让旧藩返回潞安以安抚人心的把戏,就让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连带波及大内
的人,惊动圣驾,我……我该死,也……也有说不出的愤懑。”
“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而是觉得不值得。”海山不胜委屈地说:“我承认我该死,所以我愿意付
出我的生命,务必拼死魔豹,如果我成功,我会自杀以谢朝廷。”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纽钴禄和卓一怔:“这里的事,本来与你无关,皇上前来祭
岳,安全问题牵涉不到太原地区的负责人,更牵涉不到我。
引魔豹远离圣驾,是我出的主意。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十万火急派人把我从大河南岸
请回来搏杀魔豹的用意何在。听到魔豹已经北走,你又拼命带着我往北赶,终于赶上了这桩
不妙的大事。
不管怎样,你我是适逢其会,自告奋勇与皇上分忧的,而且已经成功,你为何要自杀以
谢朝廷?”
海山怎敢说出追逐魔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