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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一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连呼吸都不敢放大的沉闷环境里,钱诗雅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人从炎炎盛夏移到了冰天雪地里似的,不仅身体被冻僵了,就连血液都没法流动,仿若下一刻就会告别这个美好的人世间似的。
漫天的惊惶和恐惧,迅速侵袭了她整个心房,并以一种不可敌挡之势漫延开来。
安平郡主微微垂眸,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水。
“磕!”
茶杯与桌面相撞的声音,传到钱诗雅耳里,不吝于石破天惊!
在钱诗雅下意识抬头看向安平郡主时,眼底那无法遮掩的愤懑、不甘、贪婪和算计就清楚地撞入安平郡主眼帘!
安平郡主神情淡然,一派“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姑娘,并非自己的孙女儿”的姿态,心里那不被外人所知的惋惜却一闪而逝,再不复存在。
“武候王虽与陛下同姓,却并非真正有着血亲关系的同宗,故,说到底,武候王在大梁王朝的地位,与那些开国被赐封为王爷的异姓王府一样。”
而,当年,小小年纪的钱诗雅,就毫不犹豫地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手段,留在将军府,为的是什么?
说是代替父母尽孝,承欢于安平郡主膝下,实则,不过是得到安平郡主的教养,从而提高自己庶出嫡女的身份,同时,与长房和三房这两房嫡枝关系更加亲密一些,并在钱将军和安平郡主这两位坐镇将军府的大佛心里刷到足够多的好感值!
不足三岁的钱诗雅,就能拥有这样的心机和谋略,那么,如今,年满十七岁的钱诗雅,又怎会看不破隐于其后的道理。
“祖母,我错了。”钱诗雅微抬下巴,轻眨眼,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配着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哀伤欲绝的神情,和身上隐隐浮现的黯然失落之色,成功地演绎出一个“浪子悔过自新”的模样。
这次,安平郡主总算抬头看向钱诗雅了。
“哦?”
即使只是一个单音,却依然令钱诗雅欢喜不已,仿若瞧见了自己借助诸多方式,顺利抹消杜芷萱突然与武候王世子退婚一事给自己带来的不好影响,越过杜芷萱,一跃成为安平郡主心里最得宠的姑娘,从此以后,成为盛京世家贵女们艳羡的对像的美妙景象。
“做为将军府的姑娘,无论处于何等情况下,都不能失了自己的傲骨。”说到这儿时,钱诗雅特意抬头看向安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隐藏于安平郡主那张冷静从容面容下的欣慰之情,心里激动不已,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懊恼和痛苦。
“将军府的姑娘,岂能与人为妾?!”
就算同样能上皇家玉碟,与普通的妾侍地位身份皆不同的侧妃?那又如何!说到底,侧妃也是妾,同样令世家贵族看不起!而,这,又岂是钱诗雅这个自诩天命所归的重生女所能接受的?!
若不是这十多年顺风顺水的生活,养出了她的惰性,兼之这些年来,杜芷萱一直被她稳稳地拿捏在手心里,早在杜芷萱性情大变的那一刻,她就会醒悟过来,并调整自己接下来的应对方式,如此,又岂会落于如今这样狼狈不堪的境地?!
“这么说来,你准备让我与武候王妃悔约?”安平郡主神情淡然地问道,仿若这种动辙就毁约的行为,并不值一提似的。
钱诗雅心里颤抖了下,微微垂眸,避开安平郡主那过于冷漠的视线,嘴唇蠕动了下,小声地说道:“我……我……我只是不愿!”
最后几个字,钱诗雅特意闭上眼睛,微仰头,用一种仿若撕心裂肺,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绝望和哀伤。
若是在杜芷萱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之前,钱诗雅就找上安平郡主来一番痛彻心扉的坦承,并说出自己的苦衷,那么,说不定,安平郡主还会念及多年来钱诗雅待她的孝顺和体贴,以及钱诗雅被她教养多年等缘由,而重新接纳悔过自新的钱诗雅。不过,如今嘛……
第372章 将军府欲毁婚约(2)
安平郡主就不再掩饰自己情绪地冷笑一声:“你不愿?!”
“是。”钱诗雅心里惴惴不安,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惶恐,嘴里却顺着方才的话题,坚定不疑地补充道:“武候王府不过是一介异性王,又有何德何能,让我这个由祖母带在身旁,悉心教养十多年的姑娘为妾?!”
“既如此,你又为何明知萱儿被赐婚与武候王世子,却依然瞒着萱儿,与武候王世子私相受授?难道,最开始,你就没想过,你这番行为,传扬开来,外人会如何议论将军府,又如何看待你和萱儿这对最最嫡亲的表姐妹?”
即使相比起前朝来说,大梁的世家贵女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这种表姐妹争抢一夫的事件,传扬开来,世人并不会认真打探武候王世子这个“文武双全”的世家贵公子,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都做了些什么令人难予猜忌的举动,而只会肆意地议论钱诗雅和杜芷萱这对嫡亲表姐妹,竟为了那所谓的爱情而反目成仇。
如此一来,这两位姑娘身后的家族教养就很有问题!
“抑或是,从最初,你就存了搅和萱儿与武候王世子婚约的心思?!”
这般仿若在说一件极普通事情的淡然神情,只令钱诗雅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抖如筛糠,只因,以钱诗雅对安平郡主的了解,若,安平郡主真在意一个人,定当雷霆大怒,而非现在这种看陌生人都不如的冷漠!
“祖母,不是这样的!”心里涌现无尽的恐惶时,钱诗雅也拼命地摇头,急切地为自己解释道:“我只是想帮表妹……没有其它的想法……”
安平郡主淡淡地看着钱诗雅,眼角眉梢的讥讽之色尽显。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晌,若钱诗雅没有做出一些引人暇想的暧昧举动,以武候王世子受到的儒家正统思想教育,又岂会在与杜芷萱有婚约的情况下,与钱诗雅这位杜芷萱最最嫡亲的表姐扯上关系?!
欣赏了会钱诗雅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后,安平郡主才慢慢地说道:“这样说来,一切,都是那武候王世子的刻意为之?”
是?还是不是?
看似极简单的两句话,但,无论钱诗雅如何回答,都将面临极其可怕的场景!
钱诗雅微微垂眸,轻咬嘴唇,心里浮现出诸多念头,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迟疑和犹豫来。
安平郡主淡淡地看着,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讥诮。
果然,下一刻,就只见钱诗雅突然抬头,以一种破釜沉舟的神情说道:“祖母,确实如此!”
“砰!”
安平郡主右手成拳,重重地击打在矮桌上,那力道之大,只将矮桌上的茶具都震得晃了几晃。
“好一个武候王府!好一个武候王世子!”安平郡主怒极而笑,看向钱诗雅的目光却变得诡异不已,“这是欺我将军府无人呢?!”
钱诗雅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心里惶恐不安,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细细追寻的时候,却发现那丝预感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纵然如此,这样狂怒的安平郡主,依然令钱诗雅竟生出一种将前世今生发生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的念头。
很快,钱诗雅就毫不犹豫地掐灭了这个本不该有的念头,脸上的惊惶无措等情绪却并没有因此而消褪。
“罢了。”安平郡主放松自己的身子骨,倚靠在软椅里,不再掩饰自己的疲惫和倦怠,冲钱诗雅摆手道:“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既然,你已真心悔过,那么,就等着祖母为你讨回公道吧!”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在这一刻,钱诗雅终于发现刚才那抹不祥的预感由何而来了,嘴唇不由得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在抬头看向安平郡主的那刻,在和安平郡主那特别清澈了然的眼眸相樟的时候,不知为何,那些明明已经到了喉咙旁的话,又被她默默地咽下肚去。
“雅儿谢过祖母。”钱诗雅乖巧地行了一礼,然后,就此离开。
待到钱诗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安平郡主才微眯双眼,道:“秦嬷嬷,你以为,这丫头是否已想通?”
“老奴以为,这件事,颇有蹊跷。”秦嬷嬷恭敬地回答道,毕竟,这付出去的感情,犹如泼出去的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收回来的?
当然,杜芷萱对武候王子的痴恋一事,却并不在此种情况里。
说到底,这样的痴恋,不过是没有长大的姑娘,将自己心里幻想出来的白马王子的模样,强硬地安到了某个人身上,但,待到她们长大了,懂事之后,就会明白当年的美梦究竟有多么地荒唐。
“真当我年纪大了,就老糊涂了,看不出一个人的真心假意了呢?”安平郡主冷笑连连,是否爱一个人,由其的言行举止间就能察觉到一二。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重生而来的钱诗雅那过于高明的隐瞒之技,而有任何的变化,否则,这世间又岂会有“纸包不住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之类的话语呢?!
“最近一个月里,小姐与武候王府频繁书信来往。”秦嬷嬷想了想,道:“老奴以为,这不过是小姐的缓兵之计。”为的,不过是与武候王世子同心协力地对抗武候王妃,从而,以堂堂正正的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
“眼看着即将步入成功的殿堂,又岂能放弃到手的果实,而选择另外一条布满荆棘之路?!”安平郡主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水,道:“不过,我向来都是个慈善的长辈,既然这丫头有心悔改,又岂能不给予她一定的信任呢?”
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却被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讥诮和嘲弄的神情给打破了。
这一切,钱诗雅并不知晓。
当然,即便知晓,她也无能为力。
最多,不过是加急联络武候王世子,并以此事来激起武候王世子满腹的怜悯和愧疚之情,从而稳稳地拽住武候王世子,而令武候王妃无法将武候王世子拢了过去。
用最快的速度,又写好一封信后,不待墨迹全干,钱诗雅就急不可耐地叠好,并将其交到陈嬷嬷手里,殷切地叮嘱道:“记住,一定要送到武候王世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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