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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芷菡气得脸红脖子粗,纤细的手指指着男子,胸脯也因为怒焰而耸动着,只令男子忍不住定定地凝视着,那微微咧开的嘴旁还流出了口水:“姑娘,你一日多少银两?”
“放肆!”几个丫环婆子上前几步,齐声喝斥道:“竟敢如此侮辱我家小姐,哪怕你有十个头也不够砍!”
“来人!”杜芷菡双眼微眯,长睫掩住眼底的冷诮,刚才,她可没错过顾盼欢眼底的嘲讽,没想到,终日打雁的她,有一日,竟也被顾盼欢这只被斩断翅膀,拨掉爪牙的“表姑娘”给蒙瞎了眼!
“给我狠狠打!”
“你敢!”男子一急,那被美色所惑的心窍也难得地清明起来,一边避开那些抓来的手臂,一边大声吆喝道:“我可是你的表姐夫……”
一瞬间,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齐齐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杜芷菡等人,那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只气得一众候府姑娘眼睛都红了,纷纷找寻起引发这一切的顾盼欢来。
……等等?
顾盼欢呢?
刚才还看见她,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该不会这人特意表演这一出,只为了败坏我等清誉吧?
……
在这一刻,除了作朴素打扮,让人以为是一个普通丫环的杜芷萱外,候府其它几位姑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的眼眸里都流露出对顾盼欢的浓浓不满和愤怒。
“堵住他的嘴!”杜芷菡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张开带有毒牙的血盆大口,将这个胡乱攀扯的男子给弄死!
“啪!啪!!啪!!!”
男子原本用来抽打顾盼欢的木棍,被一个粗壮的婆子拿在了手里,当众就击打起男子来。很快,空气中就飘动着一股混合了酸臭和血腥气的奇怪味道来。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出声道:“贵族小姐一言不合,指使下人打死了平民!”
什么?
杜芷菡猛地瞪圆了眼,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男子已变成了一个血人,那令她听起来特别舒爽的痛呼声也早就消失。
“住手!”
婆子立刻停下手里的棍子,就有一个婆子拿手指放在男子的鼻前,然后,一脸随意地说道:“二小姐,这人只是晕过去了。”
杜芷菡轻舒了口气,做为一个不得老夫人欢心的庶出嫡女,虽被于氏灌输了一些宅斗之计策,却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亲自处置过一个人,更甚至,还差点就将对方给活活打死!
还好!还好……
杜芷菡心里庆幸不已,示意那些婆子处置了这人后,就率先带头朝马车方向行去。
至于顾盼欢?
呵……她们今日不是已经目睹了顾盼欢的遭遇吗?更因顾盼欢而遭受了一出可怕的调戏,差点就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从而影响到候府的清名呢!
默默地围观了这一幕,并暗地里推波助澜了一把的杜芷萱微眯双眼,开始期盼起顾盼欢接下来那“多姿多彩”的生活了。
不枉她从鬼鬼们嘴里得知老夫人今日会派遣候府姑娘们出府的消息后,就提前遣人用大量的银两收买了这个男子,由其亲自编导了这一幕。
就连那些打人的婆子,也都是杜芷萱提前收买了的——真正执刑的人都知道,将一个人打得鲜血直流,看着可怖,却仅仅只是皮肉伤,好生地将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但,那种看起来没有什么伤,更没流一点血,仿若只是轻罚的处罚,实际上,那人才是内腹受伤,哪怕好生将养一段时日,也会落下后遗症!
想必,过了今日后,就算小李姨娘再如何地利用老夫人的愧疚之心,就算顾盼欢有着再多的心机谋算,却也会在候府一众姑娘有意无意地话语里,最终被老夫人放弃,再也无法重新回到候府整装待发,重新奋斗。
其实,老夫人明为关心顾盼欢这个曾得她欢心的姑娘,实则用顾盼欢的悲惨状况来警告一众未出嫁的姑娘:在候府里生活一日,就得听从长辈的话,以免被长辈胡乱指配,沦落到比顾盼欢还要不如的境地!
这,才是今日老夫人之所以善心大发,遣了候府一众姑娘前来看望顾盼欢的用意!
毕竟,以老夫人那丰富的阅历来说,又岂会不知晓顾盼欢嫁给这样一个地痞后,将会落到一个什么样凄惨的结局呢?
在踏入马车的那一刻,杜芷萱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向了顾盼欢躲避的地方,嘴角微勾,眼底一片森冷。
仿若是被杜芷萱那快要化为实质的怨恨的情绪给吓到了似的,那颗探出去的脑袋立刻缩了回来。
杜芷萱满意地一笑,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等等!
那是?
杜芷萱的目光略微停顿了下,看着不远处一袭碧青色衣袍却也无法遮掩身上冷冽寒气,令身旁人不约而同避开的年轻男子,眉头轻蹙。
那人竟一径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竟浮现一抹淡淡的温柔和怜惜。
“林太医,麻烦你问问,秦王怎会在这儿?”
……
第343章 林太医戏说秦王
马车摇摇晃晃,慢悠悠地驶回了勇诚候府。
才刚刚停稳,杜芷菡等人就急不可耐地跳下马车,在丫环婆子的簇拥下朝梨香院方向行去。
且不提杜芷菡等人如何添油加醋地表明了顾盼欢的恶毒;老夫人又是如何地雷霆大怒;小李姨娘又是如何地哭晕了过去;二房于氏又是如何地笑逐颜开,单提一直沉默不语的杜芷萱,在一个时辰后终于回到了文斓院,就立刻拿过秋蝶递来的参茶,咕嘟咕嘟灌了一整杯下肚,才觉得自己那因为这番折腾而疲惫的身体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突然,房间里出现一阵烟雾,待到烟雾消散后,一个手执红伞,身着喜服的美貌女子出现在屋内。
不过,此刻,这女子竟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杜芷萱,久久沉吟不语。
杜芷萱轻抚胳膊,安抚了下那因为林太医奇怪目光而惊起来的毛孔,轻声打破了屋内奇怪的沉静:“林太医,你这是怎么了?”
“小丫头,你想不想知道,秦王在你们离开后做了什么?”林太医偏了偏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吊着杜芷萱的胃口。
明白林太医心思的杜芷萱嘴角抽搐了下,满脸无奈地问道:“好吧,林太医,我很好奇。”
“嗯!”林太医轻抚伞柄,笑眯眯地说道:“这就对了嘛!小姑娘家家,怎能像一个四十五岁的老妇人一般没了对生活的好奇心呢!”
“不过,今日在太阳下暴晒了一个下午,如今,我口干舌燥啊!”
杜芷萱取出一张符,按照“地狱之王”系统的指点轻晃几下,很快,林太医面前就出现了一壶泛着淡淡热气的茶水。
林太医端起茶杯,一连灌了三杯茶水,顺便将茶壶和茶杯全部放到袖子里后,才动作豪放地抹了下嘴巴,双腿盘着,飘浮到杜芷萱身旁的塌上。
“秦王在你转过身时,曾动了动嘴角,更往前迈了一小步,还抬起右胳膊,想唤住你。不过,可惜,留给他的只是一个你潇洒离去的身影,所以,他只能默默地退后原处,顺便用威胁冷漠的目光看了眼从墙角再次探出脑袋的顾盼欢,满意地看着顾盼欢缩成了一朵蘑菇,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关键不在这儿!”林太医顿了顿,一脸神秘地补充道:“你知道吗?若非秦王出手,你派出来的丫头婆子不可能那般轻易就打探到这个男人的事情。就连当初,若非秦王提前揍了这个男人一次,他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改口,咬死了小李姨娘和顾盼欢。”
“啧!那秦王……”哪怕是连自诩胆大的林太医,在提起秦王面不改色地在男人的哀求声中,一点点地加重力道,慢悠悠地碾碎了男人的两根小指,再让人一点点接回去的情景时,也不由得有些打哆嗦,“当时,秦王说,若那人嘴里说出一句和候府姑娘有关的字,就会让那人尝尝全身骨头一根根被人敲碎,再一点点结起来,再继续一根根敲碎的苦楚。”
“小丫头,虽然秦王有些心狠手辣,不过,这次,你还是得感谢他。”
林太医特别慎重地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偏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杜芷萱,仿若喃喃自语似的:“不过,大家都知道秦王这人向来冷心冷情,除了太后和皇帝两人以后,连皇后的面子都不会给,就更不用说而其它的人了,那更是毫不犹豫地无视到底。”
“只是,秦王竟主动出手帮了你一次又一次,这后面隐藏着的深意,可就耐人寻味哪……”话落,林太医还冲杜芷萱挤挤眼睛,笑得一脸暧昧地说道:“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不成,这秦王竟看上你了?”
“不可能!”杜芷萱想也不想地说道,在原身记忆里,这秦王可是“孤家寡人”的典型代表,“除了十月怀胎生下秦王,并生活在皇宫里,一年到头见秦王的面不超过十次的太后以外,凡是跟秦王接触的女人,哪怕是那些洗衣做饭的厨娘,也都会莫名其妙地横死,就更不用说那些曾心生爱慕的世家贵女了,那更是说一个就死一个啊!”
这样“凶残”的秦王,天下间,就没有第二个女人招惹得起啊!
“那是她们福气不够。”林太医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世间,可没有谁像你这样能看见我们,更能帮助我们。若你都不能化解秦王那一身‘人憎鬼厌’的戾气,那么,秦王就真得只能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了!”
“这眼睁睁看着同僚好友都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幸福安康,自己却只能孤零零地待在王府里,每日里见着的也是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满脸横肉,一身血腥杀气的男人,这时间长了,不变态,才怪!”
杜芷萱只觉得额头飘过三条黑线,对林太医这种不知何时研究出来的“做红娘”,尤其是给她牵线搭桥,恨不能立刻就将她打包送人的奇怪爱好不予置评,只是将被林太医拉回去的话题又绕了回来:“想必,秦王是为了还上次医馆借钱的人情。”
久久没有等来杜芷萱第二句话的林太医,惊诧莫名地看着杜芷萱:“就这样?”
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杜芷萱是真单纯,还是真单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