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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就我们私下里说说,却是不能传出去,不然,外人还不得以为我们太过浮夸。”若,安平郡主的眼睛不要眯成一条线,嘴角不要咧得太大,那么,这句话还比较有说服力。
“这怎么叫浮夸?”秦嬷嬷笑了笑,并不打算戳破安平郡主的小心眼,道:“这可是今日在场所有人都能看见的!”
只要一想到过了今日之后,盛京大街小巷就会传遍杜芷萱“雍容华贵,堪为世家贵女典范”之类的评语,从而轻易就抵消了年初时,因为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退婚一事而带来的恶言,就令秦嬷嬷也跟着笑眯了眼。
“老奴以为,郡主,你得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安平郡主诧异地看着秦嬷嬷:“此话,怎讲?”
“自古以来,女子及笄之后,就可谈婚论嫁。”说到这儿时,秦嬷嬷特意顿了顿,眼见安平郡主一脸的思索和考量,慢慢地补充道:“老奴以为,只怕用不了多久,候府和将军府的门槛就会被各方媒人给踏平。”
“这……”安平郡主眼神闪了闪,耳旁不由得浮现去年初闻和“福星”有关的传言后,入宫与太后请安时,太后无意间透露的讯息,心里就突然生出一丝淡不可察的惶恐和不安感,嘴里则下意识地说道:“怕是不太容易。”
秦嬷嬷诧异地眨了眨眼,虽不太明白安平郡主为何突发此言。但,侍候安平郡主多年,并成为安平郡主最为倚重的左臂六膀的她,却在最短的时间里就明白了安平郡主的顾虑。
于是,秦嬷嬷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地宽慰道:“世间任何事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奴以为,也许,这对表小姐来说,却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可不如此嘛?
若杜芷萱没有“福星”的命格,想要借助太后出手,来洗清那被人特意诋毁了的名声;想要在与武候王世子退婚之后,重新谋得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想要借势逃离候府一众人的算计和坑害,却还真不可能!
而,即便秦王是“煞星”转世,神憎鬼厌,令人避而远之,但,单就秦王那当今陛下一母同胞幼弟的身份,和权势荣耀皆集于一身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独特,就注定了会有各路世家贵女为了成为秦王妃而前仆后继。
当然,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真正令安平郡主做出决定的却是这一年多来,即便秦王隔三茬五就遣人送东西到将军府,即便秦王和杜芷萱私下里见过几次面,而,不论是将军府众人,抑或是杜芷萱这位当事者,尽皆没有受到秦王身上的“煞气”影响。
……
于是,抱着“顺其自然”心态的安平郡主,对秦嬷嬷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倚兰院
“这不可能!!”钱诗雅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挥舞间,就将摆放在矮桌上的茶杯带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眼下,钱诗雅根本就顾不上心疼前几日武候王世子特意遣人送来的这套茶具,因为缺少了一个而只能搁置高楼,只是定定地瞪视着前来报讯的大丫环翠芙,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没想到,杜芷萱都被人这般捧杀了,那及笄礼还能比前世更盛大?
这一切,究竟是凭什么?
明明,她这样一个备受老天爷宠爱,更是天命所归的重生女,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翠芙微微垂眸,忍受着钱诗雅那犹如毒蛇般锐利的视线带给自己的颤栗和恐惶感,低声说道:“如今,外面都在传表小姐端庄贤淑,才貌双全,不愧是安平郡主最最嫡亲的外孙女!”
“放屁!”向来以公候之家贵女的言行举止来规矩自己的钱诗雅,都被激得忍不住出口成脏了。
“就杜芷萱那嚣张跋扈、刁钻刻薄、任性妄为、泼辣不讲理、动辙打骂下人,更摒弃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之道,一心钻研各类情情爱爱话本,在十岁参加宫宴时就对武候王世子一见钟情,从而当众请求太后赐婚,然后不顾武候王世子的冷脸,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跟前跟后,将世家贵女的尊严和傲骨全部踩在地上的姑娘?”
又是老调重弹!
翠芙的头垂得更低了,表面看来,给人予一种钱诗雅权擅御下之术的恭谨模样,实则,她的心里却满是鄙夷和嘲讽。
最近这段时间里,每当杜芷萱被人夸奖,又获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时,钱诗雅就会极尽调整和贬低之能地吐出这样一番话,却不想想,杜芷萱痴恋武候王世子这件事早已过去。甚至,早在年初,杜芷萱就主动入宫,请求太后解除了自己和武候王世子的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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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盛大及笄礼后续(2)
并不知道翠芙已对自己颇为不满,甚至,还生出了背叛之心的钱诗雅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批判着杜芷萱,直到将杜芷萱批得身上再无一丝半缕的优点后,钱诗雅才心满意足地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水,润了润那干涸的喉咙后,轻嗤一声。
“端庄贤淑,才貌双全,是继钱涵梦之后又一位‘盛京明珠’?呵!”这样的夸赞,明明属于她,什么时候又轮到杜芷萱出头了?真是令人恨不能立刻冲到勇诚候府,将杜芷萱脸上那层遮羞布全部揭开,任由杜芷萱心里的龌鹾尽皆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明明恶名远扬,臭名昭章,却因为皇室中人的偏爱而得予洗清一身污名。”钱诗雅狠狠地掐着手心,借助这样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万万不能被这些愤懑和恼怒等情绪给击破所有的理智,做出冲到安平郡主居住的荣寿院质问的举动来!
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后,钱诗雅目光飘忽,嘴角微勾:“相比起其它的,我更好奇候府那些姑娘得知此事后会怎么想。”
“尤其是我那可怜的小表妹。”做为小钱氏的女儿,论血缘远近关系,杜芷薇可不逊于杜芷薇啊!
武候王府
“端庄贤淑,才貌双全?”武候王妃冷笑一声,满脸的鄙夷和不屑,“什么时候,这些夸奖人的话变得这般不值钱了?”
心腹嬷嬷极有眼色地上前几步,奉上了盏热茶,轻声道:“听说,那位可是安平郡主最为疼爱的外孙女。”
“安平郡主?”武候王妃挑了挑眉,“这偌大的盛京,再也找不着比安平郡主还要蠢的人了!”
说什么“爱屋及乌”,实则,不过是掩饰自己心虚和愧疚的藉口。
说什么疼爱杜芷萱这个小号的钱涵梦,实则,不过是因为明知勇诚候府老夫人和自己的恩怨情仇,却碍于诸多莫名其妙的缘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涵梦落入虎穴,被勇诚候府那帮人给折腾得红颜早逝。
呸!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都是些虚伪的理由!
毕竟,安平郡主可是长公主最疼爱的姑娘,又颇得太后看重,想要搅黄了勇诚候府和将军府的联姻,那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事实上,武候王妃之所以会这般憎恨安平郡主,并刻意漠视安平郡主当年的境况,而歪曲了许多事实,却是因为安平郡主一生都遇各路贵人帮扶的顺风顺水的生活,和她这种依靠自己一人之力拼杀,直到老王爷去世后才坐稳了王妃之位的人,有着最本质的天差地别。
人的嫉妒心,就是这样的奇怪。
“也就安平郡主,才会愿意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杜芷萱这个愚蠢的姑娘身上,若换了我……”话,点到为止,不过,话语间流露出来的嘲讽和讥诮,以及淡不可察的恶毒之意,却令侍立一旁的嬷嬷都不由得微微垂下头,避开武候王妃那太过锐利的视线。
果然,下一刻,就只见武候王妃眉头微蹙,冷声问道:“那钱诗雅最近可有再遣人来府?”
“并无。”嬷嬷摇了摇头,脸上难得地浮现一抹迟疑,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武候王妃,“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武候王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了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嬷嬷抬头看了下武候王妃,仿若被武候王妃那森冷如冰的眼神所摄,身体激淋淋地打了个寒战,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地恭谨起来,嘴里则道:“最近,世子经常出府。”
将嬷嬷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帘的武候王妃,心里一个咯噔:“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珍宝斋、锦绣坊、迎客来酒楼……”嬷嬷每说一个地方,武候王妃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无它,只因,这几处,都是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相会,并且留下了所谓美好回忆的地方!
“好!好一个钱诗雅!”武候王妃手一挥,就将桌面上的茶杯掷了出去,眼见那个自己颇为喜欢的茶杯四分五裂,不仅未能感受到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反而还像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似的,衣袖翩飞间,又将桌上其它的茶杯也扔了出去。
“砰!”
“啪!”
……
许久后,直到屋子里再也没有一件可以用来扔砸的瓷器后,武候王妃才看着满地的疮夷,冷笑着说道:“既然安平郡主不仁,就别怨我不义!”
“吩咐下去,盯紧了世子!若,世子有出门的意向,立刻前来秉报!”
勇诚候府,梨香院
“我就奇怪了,杜芷萱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令安平郡主心甘情愿地付出所有的尊严和傲骨,求得长公主带着好几位宗室王妃出席杜芷萱的及笄礼,只为了给杜芷萱做脸!”
一想起今日那不逊于亲王之女的盛大及笄礼,就令老夫人气得胸口阵阵发疼:“这样的好运,怎么偏叫杜芷萱赶上了呢?那安平郡主也太过偏心了!想当年,我可是特意拉下脸面,请她邀约友人一同出席莜儿的及笄礼,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口出污秽之言!”
“也不想想,杜芷萱是她的嫡亲外孙女,那莜儿就不是她的外孙女了?就算莜儿是庶女,那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