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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金娥一听有这等事,连忙问道:“你亲眼见过她么?”
薛陵道:“在下当然拜见过她老人家,而且蒙她老人家指点,方始能拜在家师欧阳元章门下学艺,她老人家就是齐茵姑娘的师父。”
众人都恍然点头,只因齐茵昔日在齐家庄曾与金明池较量了一下内功,这些大行家们都瞧出了,直到如今都很纳闷,同时由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弄清楚,大家这才明白齐茵何以会跟薛陵在一起之故。
薛陵接着又道:“万孽法师并非真怕邵老前辈,因为邵老前辈淡恬隐退,从来不肯参与世俗之事,但邵老前辈有两个好朋友,俱是能与她颉颃的异人,一是家师,另一位就是金明池的师父,他们全都很听邵老前辈的话,假如他们联手去对付万孽法师的话,不管万孽法师使毒手段何等高明,或是摆设任何阵图埋伏,都拦不住这两位异人。”
众人一想到那金明池的武功,加以刚才亲眼见到薛陵的威力,都觉得他的话没有吹牛。
叶高眼见人人都对薛陵之言相信了大半,忍不住厉声道:“薛陵,你为何不提一提你昔年之事?你的身世又为何不提?”
众人皆知薛陵的父亲与朱公明乃是好友,其后薛陵这个遗孤由朱公明抚养成人,而他却做出图奸师母的兽行,眼下叶高这么一提,人人心中惕凛,暗作准备,以防薛陵翻脸出手。
薛陵静静地注视着叶高,他晓得叶高今日放在自己剑下,一世英名,遭此折损,自然十分含恨,因此,他一点也不怪责他如此尖锐的对付自己。
他缓缓道:“我的身世说出来,诸位不知能不能相信,但无论如何,在下仍然要据实奉告的。”
他仰天长叹一声,才又道:“在下本来出身名门,先父便是曾任左都御史,其后忤旨惨遭满门抄斩的薛爽了,只不知诸位当中可有人晓得此事没有?”
座中一众名家高手俱是五旬以上之人,大部份都颔首表示知道这个人以及满门抄斩之事。
薛陵道∶
“先父全是被一奸臣严嵩所害,其实却是朱公明指使梁奉,导演这一幕惨剧。”
群雄一听又扯上了朱公明,便都流露出不信之意,薛陵没有理会他们,接着说下去∶“在下其时年纪尚幼,朱公明收留了我,得以长大成人,诸位定必会问,朱公明如是陷害我家之人,何必留下祸根?这一问恰到好处,根据我调查所得,朱公明为了博得侠义之名,时时做这一类的事,在他眼中,在下还不是随便弄个圈套就可以杀死的,何须顾虑?是以其后在下忽蒙奇冤,竟不容于天下武林,假如在下不是运气够好,早就死在梁奉掌下,而且还得被后人唾骂,谁也瞧不出半点破绽。”
沙问天摇头道:“你这话只怕难以使人相信呢!”
薛陵苦笑一下,道:“在下全无这等奢望,别人信与不信,在下已管不着,我,记得在朱家多年,从未真正学过武功,其后又蒙奇冤,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纪香琼姑娘在京师查出了寒家旧事,又亲见梁奉入见严嵩,并且查出来朱公明安排了不少高手保护那奸相,方始完全明白。这些话诸位当然也很难置信。”
谁知他这么一说,众人对朱公明的信心居然大为动摇,虽然并非就此相信朱公明是大奸大恶之士,可是却感到薛陵的话绝对不会全无根据,是以对这件事已开始存疑了。
他们开始各自与信得过的老友低声谈论起来,叶高则默默寻思,面上一片愤色,他突然大声问道:“薛陵,你说了这许多话,尚未能使我们任何一人相信,只不知当日那位邵仙子何以立即就介绍你投师学艺的?她考察过你这个人么?”
薛陵精神大振,心想:“叶高这话表面上虽然好像对付我,其实却是暗助我,莫非他竟对朱公明生出疑念?”
当下答道:“在下据实说出经过,但望诸位肯相信一二,那就不枉在下唇焦舌枯一场了,当日在下随齐姑娘去见邵仙子之时,邵仙子深居于地心宫,宫外有一道冷圈,经过冷圈之人,须得抵抗七情六欲所生的幻象,尤其是色欲一关,最是难渡,在下居然安渡冷圈,邵仙子大为赞许,这还不说,当她晓得在下是朱公明门下,忽蒙奇冤之时,她便言道,那朱公明是袁怪叟弟子,袁怪叟行为古怪无比,朱公明居然能够忍受,可见得必是大奸大恶之辈,就凭这两点,她遂介绍在下投师学艺,其间齐姑娘从未代在下向邵仙子恳求过一句。”众人都不知信好抑是不信的好。白阳突然厉声道:“兄弟有一个法子可以验明真伪,那就是咱们联合把他擒下再找朱大侠与梁奉兄当面对质,自然金明池兄亦是证人,如此定可弄个水落石出无疑。”
薛陵怜悯地望住这个人,心想他目下还在偏帮朱公明和梁奉,殊不知他的女儿和姬妾均已被这两个恶人奸淫,这种人实在可怜而又可气。
白阳这个提议居然激动了群情,当然大家都不敢单独出斗,但若是一齐出手,可就谁都不怕了。
座中已有四五个人站起身,薛陵发觉那沧浪一剑叶高居然不在其内,心中大为安慰,他微微而笑,朗声道:“在下已派人去约齐茵姑娘至此,假如诸位并无别意,仅系要在下跟朱、梁二人对质,在下决不离开,静候诸位派人把他们找来。”
站起身的几个人一听这话,都纷纷落坐,免得众人听从这个提议的话,薛陵定要把他们认作敌人。
这时只剩下白阳孤零零的站着,显得十分尴尬,叶高忽然开口道:“我们如若真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自该依他之言为是。”
说时,挥手请白阳坐下,又道∶“兄弟深感这次突然出现,甚是蹊跷,他如不是握有某种暂时不便宣布的证据?焉敢公开露出?而事情又如此凑巧,朱大侠和梁兄都忽然离开,全无音讯?莫非真的有什么顾忌?诸位不妨在这一方面想想,便将发觉此中大有玄妙了。”
黄旗帮左坛主七步开碑姚海接口道:“叶兄这话说得有理,咱们俱是奔走江湖多年的人,不比年轻气盛之辈,该当小心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才好。”
恶州官阎弘不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原来前此不久,姚海曾参与由梁奉率领的小队伍,拦截过薛陵一次,薛陵当场击毙梁奉的副手曹艾,只在一个照面之间而已,接着又显示出绝世功力,单掌震退了以掌力着称武林的梁、姚二人。
有这一段过节,故而姚海这么一说,阎弘也是参与此役的人,便忍不住瞪他一眼,心想:这□敢情是怕了薛陵,所以出言袒护于他?
殊不知姚海确实是为了薛陵武功奇高,却又处处躲避这些武林同道,不肯出手对敌,因而觉得他的话大有可信之处,虽然他仍不肯相信朱公明是坏人,但梁奉却可能是奸恶之辈。
他行走江湖多年,深知人性可怕之极,往往本是很好的人,会因环境之故而变为坏蛋,或是被迫而做一件坏事,因此,朱公明侠名虽着,但他的一生之中,只做这么一件坏事也不是全无可能。
薛陵表示感谢地向叶、姚二人点头,然后道:“在下一身的血仇,希望诸位不要牵涉进去,但这个愿望在下亦知道不易达到,因此,如若到了阵垒分明,在下被迫出手拚斗之际,希望诸位还记着在下今日这番话,在心中存着疑念,暗中加以观察,在下本身之事,到此为止,不敢再烦渎各位清听。现在要谈到另一件事,便是天下武林名家高手莫不关心的『金浮图之钥』了。”
此言一出,果然使得人耸然动容,莫不侧耳而听。
薛陵徐徐道:“在下对金浮图略有所知,这刻不妨将胸中所知,全盘托出。”
他略一凝神,扫瞥在座诸人一眼,才又道:“这座金浮图乃是前代异人合力建造,一位是中原武学宗师天痴翁,另一位就是天竺高僧圆通大师,他们一身绝学不但凌古绝今,并且又渊博之极,几乎无所不识,无所不精,这两位前代奇人俱都找不到当真合意的传人,为了可惜一身绝学,怕会湮没于世,便建造了这座金浮图,将各人绝学都镌刻在这座宝塔内,传说他们不但留下武功,同时又在塔内留下宝藏,得者富可敌国,是以掌握金钥之人,无异掌握着通入权势之门的力量,这一段传说,在座诸位想必人人得悉,不必多说。”
众人知道他这就要转入正题,更加打醒精神,只听薛陵接着说:“据在下所知,那一枚金浮图之钥,仅能打开塔上数以千计的一个门户,这道门户其实算不得门户,只不过是两尺见方的一个方形洞穴而已。”
在座有不少人曾经去过大雪山,亲自见过这座高达三丈,方圆广及十丈的巨塔,知道所言不假,他们如若不是全都武功超卓,根本就无法试行开启接近塔顶的门户,饶是人人武功极高,但其时也惊险百出,动辄有摔死之祸。
薛陵又道:“那枚真钥匙开启了其中二房门户之后,里面有两把钥匙,至此就得瞧这人的福缘如何了。”
他说到这儿好像已经说完,众人都有被吊在半空,滋味难受已极。
一人起身问道:“薛兄只知道这么多么?”此人乃是泰山派高手谭以智。
薛陵道:“不错,只知道这么多,至于为何要到时凭自家福缘,决定得失之故,在下便无可奉告了。”
众人登时纷纷交头接耳,对此事加以猜测,薛陵可就注意到全厅之中,独有昆仑派的方锡没有做声,也没有人跟他说话,他心中一动,便举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说道:“方兄好像对金浮图之事不大感兴趣呢?”方锡道:“不错,小弟奉师命到中原来,并非为了金浮图。”
薛陵但觉这方锡十分坦诚,更生亲近之意,便道:“那么方兄何以参与今日之会?”
方锡道:“小弟听了薛兄的一番话之后,正要找机会跟你谈一谈。至于小弟今日竟会参与此会之故,实是因为闻得云峰禅师在开封,特来访晤,恰好赶上了这场盛会,也因以得睹薛兄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