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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那危险峭立的栈道时,疲弱无力的薛陵,一直由许平或未负过伤的阿张,背昂疾走不一日,已抵达成都,此地向为川中第一富饶府会,曾是一个蜀汉故都,人烟稠密,商肆极盛。
韦融他们似是极熟悉此地,入城后,立刻驱车到了一处宅第,首先烧汤煮水,洗去一身风尘。
接著用过丰盛的午餐,韦融向薛陵道:“你这两日身体似是比较好些,假如提得起游兴的话,我们小睡一个时辰,下午去游昭烈庙如何?”
薛陵道:“昭烈庙恐怕没有什么看头,如若韦兄改往武侯祠,在下甚愿奉陪。”
韦融笑道:“武侯祠就是昭烈庙,到时再谈吧!”
薛陵为了要游赏古迹,居然小睡一觉,是以当他们安步当车出发之时,他的精神体力,都比以前好得多。
他们从南门出城,但见一道石桥,跨越府河,桥头一块石碑,刻著“万里桥”三蚌字。
韦融道:“薛兄可知此桥何以有万里之名么?”
薛陵道:“还请韦兄指教。”
韦融道:“指教的话,不敢当得,据我所知,三国之时,蜀汉派使臣费纬,前赴东吴行聘,诸葛武侯送到桥上,向费纬说:万里之行,自此始矣,所以后人名之为万里桥。”
薛陵津津有味的听了,道:“领教!领教!”
饼了万里桥,折向西南,出了街市,可就见到许多森森古柏,到了庙门之时,但见门额果然是题著“照烈庙”三个大字。
进门就是一座大院落,古木遮天。
薜陵道:“韦兄,这儿就是杜工部诗中的丞相祠堂么?”
韦融道:“一点不假,你没见到外面的古柏么,那就是杜工部说的『锦官城外柏森森』
了。”
薛陵轻轻一叹,道:“李义山的诗说:『诸葛大名垂宇宙』,但在这儿看来,还是昭烈帝刘备,比他更胜一筹。“韦融笑道:“薛兄不免大迂腐了,正式的武侯庙是在沔县,此地是蜀汉故都,当然是昭烈庙了,怪只怪杜工部的那一首诗,弄得天下之人,都想到这儿来瞻仰武侯祠。”
薛陵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当下沿著甬道进去。
第一重殿祀昭烈皇帝,左殿祀关壮缪,右殿祀张桓侯,后殿是诸葛武侯,此外赵子龙、庞士元为首,文武功臣,分祀于东西两庶。
这座昭烈庙中,后汉的一代君臣,全都尽在于此,千秋万载,相聚一堂,细论起来,亦是异数。
他们流连观赏过庙内一面铜鼓,据说是武侯遗物。殿旁有荷花池,名叫“藕船”池,北有一座琴楼。
他们登临之后,才转向西南方的“惠陵”,那是刘备的衣冠冢,用一重短垣围著,陵内古木森森,极为幽静。
至此,大名鼎鼎的武侯祠,已经看完,薛陵心中既满意又失望。
韦融陪他慢慢的向庙东北方走去,越过一道溪流,沿途甚是幽静。
韦融突然道:“薛兄你多日来意志消沉,雄心已死,实在使我大惑不解。薛陵淡淡道:
“世上之事,有时迫得人全无办法,只好消沉逃避。”
韦融道:“这话也是,杜工部咏武侯祠这首诗中,最后的两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感慨之深,直是使人扼腕太息,是以千古传诵,天下无人不知,但倘使杜甫当日心境一如薛兄,决计不会有这等佳句流传人间了。“薛陵喃喃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反覆念了几次,但觉自家身虽未死,但此心已经成灰,实是与已死无异,顿时大生感触,欷嘘长叹不已!
韦融早就对此动了好奇之心,尤其是近几日时时接触,已知道他实是个天性侠义的正人君子。
他无法想像出有什么遭遇,竟使得薛陵如此消极心灰?
当下撩拨他道:“薛兄想是堕入了无法自拔的情网,是以如此烦恼,这等情形,世间甚多,本来不足为奇,可是薛兄也和凡俗之人一般,竟不能挥慧剑斩情丝,实在可哂之至。”
薛陵微现激动之容,大声道:“谁说我为情烦恼的?”
韦融一点不放松,立刻接口道:“不是为情所致,又是为了什么?”
薛陵眼中射出痛苦的光芒,道:“我是为了家母,才变成如此模样。”
他说出了这两句话,陡然感到内心的万钧重压,蓦地减轻了一大半,不由得奇怪自己何以一直不肯告诉任何人,以致痛苦了这许久。
韦融惊讶得睁大眼睛,停步望住他,道:“薛兄的话,实在令我大费猜疑?”
薛陵摆摆手,道:“在下只能吐露这么一点,详情不便奉告,还望韦兄见谅。l韦融耸耸肩,道:“既然有所不便,咱们就不谈了。”
他忽然流露出千万欢欣之色,举手向前面遥指,道:“那边露出来的一角红墙,你瞧见没有,便是著名的古南台寺,咱们到寺里随喜瞻仰,吃一盅茶,也颇有意思。”
薛陵没有反对,到得那座古寺,并无寺僧迎客,他们信步而行,处处古朴典雅,大是令人忘俗。
他突然发觉韦融神色阴晴不定,忽愁忽喜。这些日子以来,他已觉察出韦融是个耙哭敢笑之人,性情甚是偏激。
因此他愁喜之际如此剧烈,并不稀奇,奇怪的是他为何会忽愁忽喜?
但他也没有询问,走过一片草地之时,韦融忽停住脚步,缓缓道:“薛兄,我有一事相求,在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不知你肯不肯帮忙?”
薛陵讶道:“什么事?”
韦融道:“我这就去见一个人,若然他不肯露面,实在没有法子的话,我就说你是他的女婿,你不出声否认就行了。”
薛陵笑道:“如此简单的话,你随便带一个人冒充就行啦,何必找到我头上?”
韦融道:“当然是不能马虎,才会向你相求。”
薛陵想想没有什么妨碍,便点点头。
当下随他向一座禅院走去。
快要走到禅院门口,薛陵想起一事,停步道:“这冒认之事,我得声明一句,如若此举会损害别人,有违正义,我将马上改口否认。韦融笑道:“当然不会有这等情形,薛兄竟也信不过兄弟么?”
他一笑之时,露出一排洁白齐整的牙齿,微有妩媚之态。
只瞧得薛陵一怔,心想:“他倒是罕见的浚豪人物,可惜身材矮小一些,而且缺乏了一点男子气概。”
两人踏入禅院,但见一排房间,房门都紧紧的关住,寂静异常,也不知有没有人居住。
韦融一马当先,顺著长廊走去,尽头处有一道月洞门,门内有个十三四岁的小沙。褐,跌坐在一个蒲团上。
韦融、薛陵两人的步声,惊动了这个小沙弥,他睁开眼睛,犹有惺忪睡意,韦融不觉噗哧一笑,道:“小师父,古往今来,几曾有梦中成佛的?”
小沙弥用手背擦擦眼睛,道:“佛自在灵台方寸,不论是醒著或是梦中,亦未尝须臾离。”
韦融道:“小师父好口才。”
小沙弥应声道:“大施主真客气。”
他们才交谈数语,已自针锋相对。
薛陵冷眼旁观,颇觉有趣。
韦融道:“我半年前到过此地,记得好像没有见到小师父呢?”
小沙弥道:“小僧才来了四个多月,蒙老师父看得起我,命我在此打坐用功。”
韦融道:“这样说来,我们若要入去参谒十方大师,须得想法子请小师父你让路不可了,是也不是?”
小沙弥道:“施主既然知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免得小僧多费口舌。”
韦融道:“那么小师父出个题目吧!”
小沙弥道:“若然要小僧出题目,只怕施主们要失望而归了。”
韦融道:“那也不见得,小师父最好慢点吹牛。”
小沙弥道:“很好,小僧出个题目,要用我之所长,攻施主之弱,我目下站在这。号口当中,决不避让,施主们若要过得这一关,除了硬闯之外,别无他法。”
韦融回头向薛陵挤挤眼,表示觉得这小和尚的题目出得大好笑了。接著回转头向小沙弥“硬闯之时,可有什么限制没有?”
小沙弥道:“当然有啦!”
韦融道。“那不外是限制招数或时间,这样好了,我只用赤手空拳,一招之内就闯进去,你瞧怎样?”
小沙弥摇摇头,道:“一招太少了。”
韦融道:“一招已不算大少了,其实我要过这一关,大概半招也就够了。”
小沙弥露出很不服气之状,但旋即恢复如常,道:“一招也好,半招也好,这都是后话,小僧的限制条件尚未说完,那就是闯关之人,不是你而是他。”
他伸手向薛陵指了一下,又道:“这位施主爱使多少招都行,小僧深信你不会再坚持一招半招之数了吧?”
韦融果然一怔,道:“要谒见十方大师的是我,而非薛兄,为何找到他头上?”
小沙弥得意地笑一笑,道:“这才叫做以我之所强,攻你之所弱呀!小僧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韦融沉吟不答,心想:这一回当真被这小和尚难住了,想不到这小和尚精灵得紧,竟查看出薛陵气衰神散,比普通人还要衰弱无力。
薛陵心如槁木死灰,对小沙弥这等挑战,视如不见,听如不闻,连大气也不哼一声,自然更不会自告奋勇。
小沙弥哈哈一笑,道:“施主们还是回去吧,你如有耐心,先把薛施主教会武功再来吧!”
这小沙弥的话,一方面欺人大甚,另一方面则荒谬绝伦。
假如他知道眼前这个病人也似的薛陵,竟是武林中有数高手之一,他一定觉得自己大无知可笑。
但目下的薛陵,正是龙困浅水,虎落平阳,莫说是无心争胜,即使勃然大怒,有意出手,也是力不从心,唯有徒唤奈何而已。
韦融沉吟良久,才笑道:“小师父修习武功有多久了?”
小沙弥道:“施主何故下问此事?”
韦融道:“假如小师父修习武功时日太短,那就只好从拳脚上分个高下,若然修习了一段时间,武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