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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蛛女奇上加奇,惊中更惊,道:“还有什么事啊?”
纪香琼道:“由于朱公明竟然炼有那等绝艺,我就不能不想到万孽法师可能亦得到那两大异人的秘笈。这等神功秘艺,自然要从年轻时炼起,像朱公明那等人物,举世罕见,也由于年龄过大,所以炼成四成功夫,但仅仅是四成功夫,已经如此厉害,若是炼得出七成,岂不是连金明池他们都不是敌手了,假如万孽法师已找到人选,全力修习这等最上乘的武功,一旦成就,便是天下无敌之人了。”
白蛛女怔怔的听着,这时忽然插口问道:“为什么朱公明那么身手高强之人,也炼不成功夫呢?”
纪香琼道:“最要紧的是他以前扎的根基不对路,须得大加修改,或是另起炉灶,其次,他年纪既大,一定娶过妻子,甚至有许多女人,这炼武之事,最忌女色,他年纪那么大了,被女色戕贼过,当然很难进窥最上乘武功的境域了。”
白蛛女恍然地哦了一声,说道:“假如万孽法师那个老贼已训练出那等高手,我们这一回到洪炉□区,岂不是等于送死?”
纪香琼道:“正是如此,你说这件事可怕不可怕?”
她沉吟一下,忽然长长叹息一声,说道:“白妹妹,你一生很少在人世中出现,所以心地纯洁,天真尚存,假如我能够变成你,那真是太幸福了。”
她忽然说出如此感触之言,白蛛女可也体会出她心情沉重万分,必定有重重隐忧,难以解决。
她没有一点法子可以帮助纪香琼,只好十分同情地道:“纪姊姊,你不要想太多就行啦!”
纪香琼苦笑一下,随即振起精神,道:“白妹妹,你颈后有一枚金针,现在可以取下来了。”
白蛛女伸手一摸,讶道:“这支金针干什么用的?”
纪香琼叫她坐稳,说道:“此针有破除朱公明摄魂大法的力量,现在已经不妨事,可以拔下来了。”
白蛛女如言拔下金针,突然双目一闭昏迷过去。
纪香琼取回金针,举步走出厅外,但见那宽大的院落中,一道白影正在迅快盘旋急走。
院子的地面上摆放着许多白色竹子,错落不齐,那道人影在这些白色竹子之间转来转去。
她姗姗举步走过去,连转几转,便迫近那条人影。
她等了一下,那道人影突然向她奔来,但却迅快从她身边掠过,好像全然没有瞧见她一般。
纪香琼伸手一把拉住那人,说道:“明池,你上那儿去呀?”
金明池胁下还挟住朱公明,纪香琼一拉之下,他便停止脚步,转眼四望,面上露出茫然之色。
似是没有瞧见身后两三尺远的纪香琼,口中应道:“是阿琼么?你在那里?”
纪香琼口中应道:
“你带了朱公明逃走,自然惹翻了薛陵和齐茵,从此变成不共戴天的死敌……”
她一面说话,一面取出金针,默运玄功,随即出手,但见金针一闪,已深深插入朱公明天灵盖上,只露出一点点针头。
朱公明尚在昏迷之中,是以动也不动。
纪香琼迅快伸手拔起金针,又先后刺入朱公明喉咙和胸口三处穴道,收回金针之时,玉面上已沁出汗珠,似耗去不少气力。
她使用金针之时,口中还在说话,金明池只是侧耳而听,对于她的动作好像全不知觉。
纪香琼刚刚说道“变成不共戴天的死敌”之时,金明池勃然大怒,道:“不要说了,我怕过谁来?”
纪香琼用衣袖拭一下汗珠,柔声道:“好吧,你就算不在乎他们,但我呢,我怎么办呢?”
金明池怒容满面,嘴巴张了几次,但终于没有说出难听之言,他神情一变,怒色已消,道:“我晓得此举很使你为难,但我没有法子不这样做,因为他用天痴翁、圆树大师两人合创的一种武功,叫做无敌佛刀,来交换他的性命。”
他停歇一下,又道:“假如我得到这一路无敌佛刀,才是天下间真真正正的第一高手。”
纪香琼见他没有发横喝骂,反而把内情坦白说出,芳心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大感甜蜜,暗想:“他心中终于有我了。”
只听金明池又道:“阿琼,你在那儿?怎的我总瞧不见你呢?”
纪香琼道:“我就在你身边,你见到我便怎样呢?”
金明池沉吟一下,说道:“若是从前的我,一定叫你现身,然后突然出手杀死你。”
纪香琼听了这话,骇了一跳,面色发白,假如她不是那么爱他的话,她决计不会如此震惊。
金明池又道:“现在我已狠不起心肠杀死你了,你出来见见我吧!”
纪香琼那副灵活的头脑,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暗念:他故意这么说,其实很可能是哄我出去加以杀害。
此念方自掠过,却又想道:“不会,不会,他已对我生出情意,焉会杀我?”
她取出火摺,打着之后,把朱公明双手的黑神蛛丝燃烧断,金明池似是感觉到有动静,咦了一声,道:“阿琼,你究竟在那里?”
纪香琼收起火摺,脚尖踢倒两根竹子,金明池眼睛一亮,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院落中。
但刚才的感觉,似是已奔驰了几十里路。
他转眼一看,道:“怪不得你在后窗出现,原来你已在这儿摆好了阵法。”
纪香琼轻叹一声,道:“摆好阵法又有什么用处,现在还不是拆掉阵法了。”
金明池目光四射,但见到处都是白竹,可就不敢造次,生怕目前虽是清朗明白,但一惹恼了她,或是强行逃走,又掉入阵法之内。
当下柔声道:“他们还在屋子里是不是,还未知道这回事吧?”
纪香琼道:“我就是怕他们晓得我曾用阵法困住你,才不敢救醒他们。”
金明池道:“你怎知我会带走朱公明?”
纪香琼道:“我隐湖秘屋历代以来,发明了无数奇怪物事,比方说早先我在屋外听你们说话,清清楚楚,我像是站在你们身边一般,所用的是一个漏斗型的器具,制作精巧奇妙,一时说之不尽。”
金明池毫不关心这具窃听器,却道:“这样说来,你早就听知我和他的计划了,是也不是?但你为何不警告薛陵他们呢?”
纪香琼看他一眼,暗想:“我何须警告别人,刚才不是已把你困住了。”
但她懒得说出,只摇摇头,反问道:“你叫我现身,我已照做了,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金明池抬头向天,面色阴睛不定,变化甚是剧烈。
过了一会,才道:“你跟我一道走好不好?”
纪香琼叹口气,道:“不行,那样的话,阿陵和阿茵非恨死我不可了。”
金明池面色一变,左手闪电般伸出,抓住她的手臂,冷冷道:“你若不跟我走,那就是说要帮助薛陵与我为敌了。”
纪香琼双目一闭,面上露出悲哀的神情,幽幽道:“假如是这样,你打算怎样对付我?”
金明池冷冷道:“我不怕他们,但你太聪明了,防不胜防,只好现在就杀死你。”
纪香琼感到他指尖的力量加重了许多,胸口阵阵翳闷,心知他只要催动内劲,立刻可以制自己死命。
在这等生死一线之际,她反而心情平静无波,亦无惊惧。
金明池冷冷道:“你果真不怕死么?”
纪香琼道:“怕也没用,何况我很愿意死在你手中。”
金明池皱起眉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纪香琼道:“懂不懂都没有关系,反正我斗不过你。”
金明池不悦道:“你明明智慧高我一筹,却故意取笑于我,哼!难道我连这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么?”
纪香琼叹口气,睁开眼睛,眸子中射出奇异的光芒,道:“信不信由你,但我的确斗不过你。”
金明池是何等厉害的脚色,听她如此再三的说,登时明白她的意思,饶他为人自私之极,又寡情薄义。
但这刻也不由得被她深情所动,松开五指,道:“你不是斗不过我,只是不愿意和我斗罢了。”
他望住她那凄然的面庞,又道:“你还是跟我走吧!”
声调已经放得很柔和。
纪香琼摇摇头,道:“我不能跟你走。”
金明池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又恼火了,道:“不跟就拉倒,嘿,嘿,我还以为你愿意嫁给我……”
纪香琼大受刺激地变得十分苍白,身子摇晃几下,有气无力地道:“你又没说过要娶我,所以我才不能跟你走呀!”
金明池伸手扶住她,问道:“你没事吧?”
纪香琼甜甜一笑,道:“我还支持得住。”
金明池这才道:“我当然要娶你为妻。”
纪香琼轻轻道:“得到你这一句话,我这一辈子就没算是白活了。”
金明池道:“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也许将来你觉得我毛病很多,使你十分心烦,直后悔以前为什么肯嫁给我。”
纪香琼泛起甜甜的笑容,道:“我从来没听过你说出如此俏皮的话,天啊,我真想放声大笑一场。”
金明池道:“我们到别处去,那怕你笑破肚皮也行,现在我们还是走吧!”
这一回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了,谁知纪香琼突然悲哀的叹口气,道:“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金明池顿时火冒三千丈,跺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香琼道:“假如你想炼成无敌佛刀,你还是自己上路的好。”
金明池面色一沉,道:“我明白了,在你心中,薛陵他们仍然比我重要,对不对?”
他眼中已露出凶光,大有杀人见血之意。
纪香琼缓缓道:“你一定要迫我说出真话么?”
金明池一听这里面真有文章,登时提聚全身功力,准备一听到恼火之时,把她立毙掌下,然后进屋把薛、齐等人通通杀死。
他口中道:“当然啦,你不说出实话,我岂能死心塌地的走开?”
纪香琼叹一口气,道:“那么我只好说出了,我自知阳寿已尽,再也活不上三五个月,所以我想趁未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