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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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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好伤口之后,张丰试了试无情的额头,绝望地发现他在发烧,她强压心中的恐慌,解下自己的斗蓬披在无情的身上,又用手帕包了雪放在他的额上,扶他躺下后,自己也紧贴着他的后背躺下来,一手穿过的颈窝,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这样做既是为了固定住冷敷的巾帕,同时也为了温暖他因失血而畏寒的身体。
  无情顺从地由着张丰折腾,不言也不动,直到张丰觉得满意,抱着他不再动弹了,他才有些幽怨地开口说道:“看你的样子,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男子了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男人,如此的不避嫌疑?”
  “我们是好兄弟。兄弟姐妹之间,性别当然可以忽略不计,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倒看得开,不过却让我失望了,本来我还打算借由这件事让你嫁给我呢。”无情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张丰却毫不在意地说:“想娶我?你直说呀,我这正愁嫁不出去呢。”
  “说定了。”无情微弱的声音说。
  “嗯。”张丰知道他伤后精神不济,便不再和他说话,两人静静相拥,互相用体温取着暖,无情很快就睡着了,张丰其实也很累了,先还一直强撑着,后来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张丰感觉手臂冰凉一片,原来是雪水被无情额头的温度化开后洇湿了张丰的袖子。张丰抬手摸了摸无情的额头,仍然是烧的,一边暗暗埋怨自己贪睡,一边连忙起身把洞门推开一线向外望了望。外面天已经亮了,张丰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洞内,看见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包东西,她打开看了看,发现里边有几支蜡烛,一段火折子,一套半旧的“夜行衣”,张丰想起这里一直是无情的临时落脚点,她又摸索了一阵,找到一个半埋在土里的小陶罐,打开盖子向里面一掏,居然是一些炒熟的豆子,张丰喜出望外,回身摇了摇无情,叫道:“无情,醒一醒,起来吃点东西。”
  叫了几遍,却只得到两声无意识的“嗯”声,张丰吓坏了,拖着刚睡醒后冷得哆嗦的身子爬到洞口,在外面抓了一大雪包在帕子里重新敷在无情的额头上,然后跪坐在无情身边想:还应该做什么呢?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张丰又爬到洞口挖了一些雪堆放在洞门边,往嘴里塞了一口雪,含化暖温之后小心地渡进他的嘴里,喂了几口水后,她想了想又嚼了几口炒豆喂他吃,吃完之后便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做的了,只好坐在一旁呆呆地守着他。她感觉到肚子疼,以为是着了凉的缘故也没有放在心上。上午有一批官兵来陋居搜索,翻了一阵后没什么发现也就走了。呆坐间张丰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只鸽哨,便在冷敷、喂食、发呆之外不时打开洞门吹一阵哨子。一天过去,信鸽没有招来,无情的烧也没退,只在下午时醒过来一下,说了几句话便又昏睡过去了。
  如此又熬了一夜,天亮时张丰再也坐不下去了,她不能就这样看着无情死,她要出去求救。张丰首先来到陋居,那里已经没有人住了,昨天又遭到一番粗暴的抄检,里里外外更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了,厨房里也只剩一个空灶和一些碎柴,连一个完整的瓦罐都没有。张丰想起另一个密室里还有一些东西,便爬到贮藏室里掀开掩藏着洞口进去,倒空一只盛着麦子的陶罐,抓了一些麦粒,又拿了一只陶碗,上来后张丰把麦粒捣碎,放在陶罐里煮了一些麦粥,大摇大摆地提着回到原来的洞里。喂无情吃了半碗稀粥后,她自己也趁热吃了一些,然后就等着搜捕她的人再次出现。 
  郭家坪没有郎中,郭岱一家又已经搬走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没有人可以帮她,所以等着被官兵带走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再等一会儿,如果官兵不来她就只好独自跑出去求救,可是这个办法不能保证自己和无情一起被带回长安,所以最好还是被搜捕自己的人抓到,那样自己才有机会求慕容冲救无情的命。当然,最好还是被自己人救到山里。所以她又对着外面的天空不死心地吹起了鸽哨。
  许是半碗热粥给无情提供了关键的能量,在张丰吹完哨子回身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无情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张丰喜极而泣。
  “你真爱哭。”无情用低哑虚弱的声音嘲笑她。
  “你再吃点粥吧,趁还没有冷。你就因为刚刚吃了粥才好起来的。”张丰有些语无伦次地劝说着。
  “哪来的粥?”
  “我出去煮的,在陋居那边。”
  “你太莽撞了,会被人发现的。脚印扫平了没有?”
  “没有。我不打算躲了,让他们把我抓回去好了,慕容冲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疯了吗?好容易逃出来了,你又要自投罗网,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不是完全多余吗?你要是舍不得离开慕容冲,早说啊。”无情气急,赌气说完便不再看她。
  张丰急忙安抚道:“你别急,你别急,我是担心你啊,你的伤再不治会有危险的,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不能这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啊,我又不愿离开你,等着一起被他们抓走是最快的办法了,你的伤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你这个笨蛋,如果找来的不是慕容冲的人呢?你没忘记有不少人等着要你的命吧?落到他们手里,我们两个都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慕容冲的人,你真的有把握他们一定会把你交给慕容冲而不是悄悄地结果了你吗?就算他们真的把我们两个都带回长安,你可能会没事,但慕容冲绝对会让我合情合理地死掉。”无情喘息了几下,缓过一口气之后又说:“你也算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有的时候会那么笨。快去把外面的脚印扫平,安心地坐在这里等,无悔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张丰傻眼地听着无情的训诫,然后听话地出去抹平了痕迹。回来时无情已经又睡了,张丰轻轻叫了两声,见他没有反应,知道刚才说话耗尽了他的精力,让他又昏睡过去了,可是那些粥再不吃会彻底冷掉的,自己又不能再出去热,还是应该趁热多吃点才好。所以她从陶罐里再倒出一碗粥,照一向的法子去喂无情,喂得几口,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人舔吮,张丰慌得猛一挺身,看到无情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见一丝高烧中的迷蒙,唇角也虚弱地上挑着,无赖地对张丰说道:“我还没吃饱。”
  张丰的脸腾一下红了,若在平时,她一定会跳起来踹他几脚狠的,还要奉上一大堆的刻薄话,可他现在是伤员,张丰不能对他动粗,只好起身走到洞口,敞开半扇洞门对着外面猛吹鸽哨。意外的,一只鸽子精灵般轻盈地穿过窄小的洞门落到张丰的肩上,张丰立刻激动得忘记了尴尬,回身对无情说:“你看,我们有救了。”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无情却已经虚弱得无法再回张丰一个字,他亮晶晶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毫无神彩,张丰压下心里巨大的恐慌,逼迫自己先做最有意义的事,她抖着手写下“陋居对面密室无情伤重”几个字,绑在信鸽的腿上,扬手放飞后,才任由自己扑向无情。
  面对无情眼里生命之光飘摇欲灭,张丰慌乱得口不择言,她小心地捧住他用头对他低喊:“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再坚持一下就会没事的,上一次,也是在这里,你也是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发烧昏迷,你都好起来了,这一次一定也能好的,一定能好的。”可是无情的眼睛一动也不会动了,张丰崩溃地喊道:“你喜欢我不是吗?求你醒过来,只要你不死,我就嫁给你,好不好?好不好?求你别死!”
  不管她再说什么,无情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他闭上了眼睛,连一个眼神也再给她,张丰急忙放平他的身体,进行人工呼吸,可是直到精疲力竭,无情也没有醒来,张丰绝望地昏倒在无情身旁,身下殷红的鲜血染湿袍角。

  第四十章 噩梦
  无悔进到密室的时候,先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继而看到两个毫无生息的人,以为张丰和无情两个人都已经死去,这一刻,在惊惧、心痛、自责和积累了两天的焦虑、紧张、疲惫,以及来不及消退的找到密室的欣喜的余波,种种情绪的冲击之下,他几乎当场垮掉。当他扑过去,用手指去试张丰的气息,手指没有感到丝毫属于呼吸的温暖气流,触手处反而一片冰凉,当时他的心也在瞬间冰凉起来。看着张丰身旁明显也已经死去的无情,除了自责他没有别人可以责备,一时间无悔心力交瘁之下只觉得心丧若死。
  刘敏进来,很粗暴地把无悔推到一边,对着张丰望了几眼后迅速地拿出针包利落地扎了几针,收针后她才一边搭着张丰的腕脉,一边抬头对目瞪口呆面有愧色的无悔说:“她病得不轻,得赶快找个地方安置调养。”
  “公子他……现在怎样?”无悔瞅了眼仍然无知无觉的张丰小心问道。
  “别担心,她现在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她伤心过度需要好好睡一觉,所以我暂时没有让她醒过来。”
  “噢。”无悔放心地应了声,想起刘敏开始说的话,说道:“这附近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让公子养病,我们要去的地方却至少要走两天,如何是好?”这个平日非常有担当敢决断的人,此时为这点小事倒没了主意。
  刘敏皱眉:“沿途如果能有地方让她好好歇息,有地方让我煎药的话也可以勉强行路。”
  “好,我会让人准备。这里不可久留,我们这就走吧。”
  “现在她不能吹冷风也不能累着,你去准备一下,想个让她在路上能舒服一点的办法,我再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外伤和其他的不妥,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诺。”无悔答应着便猫腰爬出洞去,离开时细心地掩上洞门。其实这个树枝和泥巴做成的洞门经过多次的移动和摔打之后,上面的泥已经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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