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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做危险的事。”好歹是自己救过的人,又救过自己的命,张丰对他还是觉得挺亲切的,不知不觉间便拿自己不当外人。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留下来帮我的忙,好不好?”
“不行。”
“我可是你的救命的恩人啊,你得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现在需要你,你得帮我。”
朱挽微笑起来,“你要我帮什么忙?”
“帮我管理生意,我缺人手。”
“我只会杀人,不会做生意。”
“你可以学,你年纪还小呢,什么不能学?”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在京城现身。”
“正好,我正打算在外地开几个分号,这事交给你了。”
“我不懂经营,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找人经营,当然了,最好是你把找人的事也包了,你就做个神秘的幕后老板,替我把钱看好喽就成。”
“我考虑一下。”朱挽沉吟良久终于说。
“好,我等你的答复。”张丰认真地说。
“我走了。”
“哎,你住哪?就住我家里呗。”
“是住在你家里,还是原来的房间。”朱挽回头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消失了身影,张丰稍微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住在“密室”里。
回到房间,张丰上床接着睡,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被人吵醒,不过这次已经睡足了,所以她很快地穿好衣服出来。
二门外,被程兴拦住的桑希正大声地斥骂,秦咏在一旁也是不住抱怨,张丰还没走近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忙紧走几步去给程兴解围。
“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吵死人了。希,你真不可爱。”张丰不太认真的抱怨着。
“无缺,你的侍从太无理了。”桑希不满地向张丰告状。
“不关程兴的事,是我吩咐他,私人时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私人时间是什么时间?”秦咏好奇的问。
“你在里面做什么见不人的事吗?”桑希说话就不太客气。
“让你说对了,就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过虽然不能让你看到,却不妨说给你听:私人时间里我通常是赤足散发,状如恶鬼,有时在床上翻跟头,有时在地上打把式,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唱,有时跳,还有时作狼嗥,——怎么样,听着很过瘾吧?”
“嘁,还得意,你这个样子是分明是‘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 岂不闻‘君子慎独’?”
“长学问了哈,希?咏,他这是在读什么书呢?”张丰取笑桑希。
“显然是《大学》”秦咏笑答。
“连这个都要问咏,真是不学无术,真不知你这个太子洗马是怎么当的?”桑希知道张丰的硬伤,所以非常热衷于在张丰跟前掉书袋,每当张丰对他说的话不知所谓,他就会很得意。
“我虽然不知出处,不过恰巧知道意思,请问,我什么时候‘企图掩盖做的不好的事,装作似乎做过善的事’了?想冒充有学问的人也得用用脑子才行,注意以后不要再被人抓住尾巴。”张丰继续调笑桑希,想看看他能撑多长时间才会羞恼。
“还说不掩盖,不掩盖为什么让人守在门口?”桑希不服气地反驳。
“当然是为了保持形象,被你看在眼里岂不是要被你笑?我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现在我还不是知道了你干的傻事?”
“嘿嘿,希,空口无凭的意思你懂不懂?”张丰露出奸笑。
桑希气坏了,大骂:“小人!小人!”
“希,如果你是个象咏一样的君子,我就只需写个牌子挂在门上,根本不用程兴在这里挡驾了,你说是吧?”
秦咏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他们两人斗嘴,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幼稚的事居然也能乐此不疲,不过有时看他们两人斗嘴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在家里是没有这种热闹好瞧的,这也是他跟两个小孩子成为莫逆之交的原因,他们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哼,不管怎么说,你的做法也不是君子所为。”
“最近我读到一句话叫:‘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不知何解,咏,可否给我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张丰对秦咏说着话,眼风却瞟向桑希。
“意思是孔夫子在家闲住的时候,形态舒展自如,脸上显出和悦的颜色。”明知道这句话在场的无人不懂,他却不能不答,秦咏对这种情况真的很无奈。
“你只是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吗?”桑希不屑地撇嘴。
“我是孔夫子吗?既然不是,稍微过份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公子,门口有个人要见公子。”正吵不下去的时候,恰好有人进来通报,三人相视一笑,就此鸣金收兵。
“是谁?”张丰问。
“来人不肯通报姓名。”
“好,让他进来吧。”
他们一路吵一路走,这时已经到了前厅,裕儿听说桑希和秦简来了,也过来相见,看到姐姐依然散着头发,便叫人打水拿梳子过来,张丰净了脸,裕儿帮张丰束好头发,又叫人端早饭过来,桑希看着眼前这种情形,对秦咏说:“咏,我怎么看都觉得无忧是哥哥,你怎么想?”
“我有同感。”
两人正要打趣几句,这时仆从领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进来。多亏了张丰曾经教育门童不得以貌取人,否则他这个样子跟本进不到府内。
来人进门后,朝张丰恭敬地一揖,低声叫了句:“公子。”
“是你。”张丰认出他是那个不辞而别的那个木头人,不知这位牛人又回来干嘛。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还是有别的事?”张丰问。
“我私事已了,回来为公子效命。”那人语气平淡地说。
“这样。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以后也好称呼。”
“我没有名字。”
“呃?既如此这替你取一个好了。叫无悔可好?”张丰心想,这年头不都讲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吗,怎么她碰上的就尽是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人的呢?
那人听到张丰给他取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答道:“谢公子。”
“无缺,你怎可给一个奴婢起这样的名字,听上去倒像是你的兄弟一般?”秦咏不赞成,桑希也反对张丰的做法,不满道:“原本我也打算取一个带‘无’字的别名,现在你把这样的名字赐给了奴婢,让我还怎么用呢?”
“希,从一个人的出身论定人的身份,这种做法不公正,也不应该。没有什么家族可以永远高贵,也没有什么人注定永世低贱,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兴衰’这个词,我想不用我举例来说明这个道理了吧?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因为兴衰之事每日都在上演。所以我认为从出身论定一个人的身份是不可靠的,可靠的方法是论能力,一个有能力的人,不管出身多么低微,总有大放异彩的一天,比如本朝的王丞相就是,而没有能力的人不管他出身多么高贵,终归还是会败落的,不信的话请看古之帝王将相的后代,到今日还有什么人是仍然显赫的?我是不相信血统论的,也不在乎身份贵贱,我在乎的只有真情,无悔既然愿意回到这里,就是决定要做我傲雪园的人,我当然会把他当作自家人,他肯去而复返,我只希望他无悔于自己的决定,你们若因此看不起我,那也没有办法,我张丰本也不过是个失家的流民而已。”
听着张丰这番话,无悔的眼睛里闪过一线光芒,但张丰没有注意他,她注意的是秦咏和桑希的反应,秦咏和桑希的出身也算不得显赫,如果他们竟然对身份存有很大很固执的偏见,那么他们心胸和见识可想而知,这样的人也就不值得深交了。
幸好他们并没有让她太失望,秦咏听了她话之后面色稍霁,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完全接受张丰的观念,认为虽然张丰的贵贱论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上下之别不能废。而桑希听完了张丰的一席话之后,已经不再有任何不快,连声对张丰说:“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你的见识总是不同于常人的,这也是小弟最佩服你的地方,别的话不说,我今天就取一个带‘无’的名字,加入你的‘无字党’,免得太晚时你把好名字全给了别人,那时我再想找一个好名字就难了。你们几个也帮我想一想,我要选一个最好的。”
听了桑希了话,大家都笑起来,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去,纷纷说出一连串带无的词语,什么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怨无悔,无边无际,无私无畏,无灾无病,无穷无尽,最后连无法无天,无事生非,无所事事都出来了,也没有说出一个让桑希满意的,桑希索性不理睬众人的聒噪,自已闭目塞听苦思冥想,良久终于睁开眼睛叫道:“我想到了,我就叫‘无双’,盖世无双的无双,好名字吧?”
众人都说果然好名字,但不应该是盖世无双的无双,应该是厚颜无双才对,桑希也不以为意,只得意的说:“你们就嫉妒吧,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记住啦,以后都叫我无双。”
“你说真的啊?你父亲知道了不扒你的皮才怪。”张丰笑言。
“当然真的,我们私下里叫,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再说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阮籍在母丧之日喝酒吃肉都不算不孝,我不过多取一个别名,也称不上忤逆吧?咏,我们大家是一伙的,你也取一个吧。”
裕儿在一旁说:“希,你不是想拉一个垫背的吧?”
张丰说:“咏才不会和你一起胡闹,你就一个人学狂士吧。”
“你以为我心虚是吧?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人多才更有气势,你却认为我是想拉人垫背,无忧,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咏,你到底怎么说?”桑希真是个孩子,非得逼着人表态不可。
令张丰感到意外的却是秦咏,张丰本以为他会婉言拒绝,没料到秦咏会说:“好,既然是好朋友,本当同进退的,我也加入‘无字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