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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蓉来到的时候,吴府便是那样一副景象。
连花园都荒芜了好揍她。
“你给我住手!”银枝上前,一把拉开李春宜,“这是萍茹姨娘,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打姨娘!”
李春宜狰狞了脸,吼叫起来,“这个贱女人,将我表哥害死了!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满脸都是泪,头发蓬松而凌乱,她转过头的时候,王翠蓉都吓了一大跳——她怎么憔悴了那么多,活生生老了十岁似的。
却见她凄多,没有主人看着,这整个院子都不像话。
王翠蓉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灵堂前大哭的,只有李春宜。她哭得惊天动地,哭一场,便要抓住旁边的萍茹的头,狠狠地甩两个耳刮子。王翠蓉看到的时候,那萍茹早被打成一个猪头的样子,可她居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让人这样然地笑道,“我表哥都死了,这吴家还有什么活头?我们这些女人,还有什么活头?可是那些害死他的人,却好端端地活着呢!”
王翠蓉微笑着,轻轻地说着,“他不会死的。他哪能这么轻易死呢?”
他以前同我说,等到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还要逗弄孙子玩呢。
“他没死?”李春宜拔高了声音,尖利得特别难听,“你怎么不问问这个女人,我表哥去哪儿去了?为什么我表哥死了,她却回来了?”
王翠蓉看着猪头一般的萍茹,萍茹鼻青脸肿的,却一个字也不吭。
“萍茹,你老实告诉我,大爷还没有死,对不对?”
“他死了。”她只说了这句话,再也不肯说了。
“哈哈哈……”李春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瞧瞧,骨灰都在那里呢。我看着了,上头有你送给他的那块石头,他爱得跟什么似的,死都要死在一起呢……”
她忽通跪了下来,爬着到了王翠蓉的身边,扯着她的衣服哭将起来,“求求你……求求你……我对你不住,你让我儿子回来吧!”
“我……”
她老得比李春宜更甚,一张老脸跟菊花似的,“我以前对你不住……你也晓得,我自小就这么一个儿子,看不得他疼你,甚过疼我这个老娘。我,我要是知道,他会因此跑出去出海,死在海上的话,”她忽然大叫起来,“我错了!错了啊!我一定会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把你当亲女儿疼好不好?你让他别去了……”
“我……”
“我给你磕头好不好,你让他不要去……”吴老太太干嚎着,脸上却仿佛被风干了,都没有眼泪,“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过日子……我再也不让他娶小春了……我再也不吃你的醋了……你是我的好媳妇……一家人过日子……一家人……”
王翠蓉咬紧嘴唇,咬牙将她拖了起来。她还要再跪,她便再发力使劲拖,拖得吴老太太再也没有力气,竟然一个晕厥,昏倒在她的身上。
“杜鹃,送老然转头跪在地上,大嚎起来,“表哥啊,你死得这么惨!为什么将你害死的女人,都不去陪你!”
吴老太太还发呆着,她已经转头抱住老太太的膝盖叫起来,“老太太,表哥死了,被表嫂害死了!你让表哥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地上,多么寂寞啊……”
似乎被李春宜的嚎叫忽然吵醒,吴老太太忽然有了反应。她努力地看着王翠蓉——这个女人啊……她忽然一个扑太太去休息。”
李春宜还在嚎,“表哥,你死得好惨,怎么不带我一起走……”
王翠蓉努力,才没有倒下去,她颤抖着手,指着李春宜道,“既然你这么想死,你怎么不跟你表哥去死?”
她一擦眼泪,一张又黄又瘦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你都不死,我怎么会死?”
“我死?”
“当日你们成婚的前一晚,我去找表哥,我说,表嫂心里头根本没有你,表哥你太可怜了……我说,表嫂心里头根本看不上你,她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咱们一大家子都指望着她,所以她才同那么许多男人牵扯不清的,就吃定了你不敢说话……”她脸上露出凄厉的得意,“是啊,果然我一切都说对了!日后一切,不都是跟我说的一模一样吗?可表哥那个傻子……”
她缓慢地蹲下来,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是个大傻子……他想证明自己是个能人,第二天就跑出去出了海……”
原来,那一日,他抱着李春宜,居然是,因为内心的软弱无力吗?
王翠蓉面上却不显出内心中的震撼,只笑道,“说白的是,说黑的也是你。你怎么不说,你表哥的死,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激他,他不会出海,也不会食髓知味,去了第二次,还死在海上……”
“你有没有良心?”她挣扎着就要扑上来,却被银枝一把抓住,狠狠地将她制在地上,“我表哥都是为了你!他不都是为了向你证明他不是个脓包吗?那第二次呢,还不是你跟各种男人混在一起,你根本不将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啪——”
“你居然打我!”李春宜哭红了眼,嗓子也是哑的。
“我今天才知道,是你这个人拨弄是非,你表哥死了,你这个对表哥心心念念的表妹,何不立刻去地底下陪他?”
“是啊!”银枝也帮腔道,“连我们做人婢子的,也晓得表小姐心里头藏着大爷,想尽办法也要爬床的!在这时候何必遮掩?要不是表小姐,吴家何至于家宅不宁?”
“不是我……”她哑着嗓子大喊,“我只想与他好好地做正头夫妻……可他心里头没我……一丁点也没有……”
萍茹一个人在那里跪了许久了。腿麻了。真的麻了吗?
她听着那表姑奶奶说话真可笑,什么“正头夫妻”?恐怕也个小妾也混不上吧。
她想着那海上短暂的,却带些鬼气!
82第八十二章 传说中的二奶奶
“他真的里吊丧;也不晓得收敛一些。银枝唾了一口;“亏得大爷生前为了这种女人跟主子生分!”
银枝扶着王翠蓉死了吗?”王翠蓉笑眯眯地看着她。但笑的是脸;那笑意没有丝毫到了眼底。那眼底的寒意令萍茹打了个哆嗦。
萍茹点头;却被王翠么都不肯说……因为他是为了你死的……他多伟大,然后你好好地回来了;自己死了……”
“不是的!”她自然要辩解,她可不要戴这样的高帽子!
可怎么辩解呢?怎么说呢?
王翠蓉心中已经有蓉一把揪住;“我叫你跟着他,不是叫你好好照顾他的吗?怎么你好好地回来了,他却死了?还有其他人……我听说,这次一起去的人……除了你,全部死在了海上……”
“我只是个弱女子……我,我什么也不晓得……”
她死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
紫苑忽然急匆匆地跑回来,焦急道,“老太太,二奶奶来了……”
王翠蓉扶住她的手一顿。
吴老太太也明显一僵。屋子里静默得可怕。像是一切时间都窒息了,许多,她才挥挥手,道,“你,从我的箱子里给她拿上五十两银子,让她走吧,以后她就不是咱们吴家的人了。”
紫苑有些奇怪。吴老太太素来都是刻薄寡恩的,怎么今儿个如此大方?兴许是儿子死了,忽然一下子人就变了。只愿她不要恢复过来的时候,大吵大闹,骂她没有拦着她就好。
紫苑领了命出去了,王翠蓉也想出去见见那传说中的二房,却被吴老太太抓住,气若游丝的声音带些哀求,“不
活不肯说出海上航行的真相,翠蓉隐隐约约懂得了一些了。
“难道他永远都跟一只要打仗的公鸡似的。可她又对儿子极好,疼得要命。家里的母鸡下的蛋,家里再穷,她都要煮一个给儿子吃。一边吃一边抹眼泪,“大郎啊,娘养你,真是太不容易了!那隔壁的戚贱人,居然要偷我的鸡蛋!都是欺负娘死了丈夫,你没有爹啊!”
稍稍长大一点的翠蓉,也懵懂晓得,大约寡妇的日子是很难过的。有时路人来讨一杯水喝,都会被她拿着扫帚打出去,“居然敢讨老娘的便宜!滚!”
她从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就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守着吴景他短命的爹留下来的一点东西……有时候看着吴家,便会泪流满面,“看我的儿子养得多么好,我这辈子也是值得了。”
吴景对翠蓉的一分好,被她晓得了一点点,都要拳打脚踢在翠蓉的身上。她深深地觉得,这个贱人是来破坏母子间的情意的是为了你死的?”那外头和尚道士们吟唱着的“早登极乐”的哀乐,在这时候忽然显得有些可笑,“所以你什了答案,便渐渐地放开了他。
“随便他……他就是个那么风流的人……死也要死在女人上头……随便他……”口里说得云淡风轻,眼泪却不可抑制。
那不是一条狗,一只猫。那是你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他曾经承诺要一辈子对你好。就算分开了,也希望他过得好好的。谁晓得他就算死,也要死得风流香艳又绮丽,不给人留一点念想。
*****
佛龛上檀香袅袅,有一种陈旧腐朽的味道。整个屋子都是那种味道——那种衰老的,死亡的,无可避免的味道。
王翠蓉坐在床边,心里百味陈杂。
“咳咳咳咳……”老太痛楚地,绝望地大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是好好的,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对不起大郎……”她凄然地滚下眼泪,“我也对不住你。你们小夫妻好好的,也不至于到了今日。我真是……真是猪油蒙了心……”
吴老太太在咬牙切齿,王翠蓉的心思,却飘向了极远极远的远处。
王翠蓉第一次见吴老太太的时候,就不喜欢。那时候她八岁,其实也不算小了。就算不懂事,潜意识里头,也晓得这个女太咳得昏天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