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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特别忙,总公司下的任务还不至于那么紧”
“那就好”
今天下午,崇史给景子打了电话,约了她下班之后出来见面。
“听到你的事儿我真是大吃一惊呢”她说,“调到专利部去了?怎么回事啊?”
“我也一头雾水呢,据说是在下个课题决定之前的暂时去处”
“噢?会有这样的事情么”景子微微摇头。
“研究进展得怎样了?”崇史问。
“说实话,有点停滞不前了呢。估计得重新审视方案才行”
“前几天从MAC听说,Vitec公司对‘视听系认知系统研究组’已经开始断念了,这是真的吗?”崇史复述着在MAC听小山内说的一番话。
桐山景子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研究遭别人说了坏话,而是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就拨的预算来看,我不认为总公司给予我们很大期望”
“经费也削减了?”
“是啊”
柠檬茶端了过来,桐山景子在喝之前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然后问,“我可以抽吧?”。崇史尽管有些吃惊,但还是回答“没关系”。他从没听说过她抽烟的事儿,研究室里是禁烟的。
“我从MAC还听说,Vitec公司认为,次度现实空间的重点研究对象应该是记忆加工呢”
桐山景子向斜上方吐出烟晕,说道,“有可能”
“果真是这样吗?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也谈不上风声,我也是初来乍到”
“不过对我来说你算个前辈了呢”
“只是形式上如此,你很快会超越我的”
“你别说笑了,我听说你的口碑很好的”
桐山景子未经过MAC学习,两年前在中央研究所工作。她并非本科毕业,而是来自于各类专科学院,能解释此次人事调动的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崇史经常这么想。
“我就是觉得自己不配这种好评才感到郁闷的呢,不谈这个,话题扯远了。刚才说到公司致力于记忆加工了对吧,虽然详细情况我不知道,但听说脑研小组又增加了成员噢”
“那么和我从MAC听到的一样,他们也说脑机能研究班似乎要增员,但光是如此的话……”
“不光如此,据说还由杉原主任亲自负责呢”
“杉原?……就是研究脑内物质的?”
“是啊”景子拿起茶杯,点点头,“那个人在脑研小组里也是一个崇尚记忆加工的积极分子呢。他最近发表的报告基本上也都是关于记忆原理的呢”
“杉原吗……我从没听说过呢”
崇史想起了一年前MAC的研究发表会,杉原向崇史提了一个关于脑内化学反应的问题。
而且他还回忆起,那天杉原和总公司的布赖恩?弗雷德一起去了崇史小组的研究室。
一切的一切全都吻合,崇史想,把这些收集起来之后,再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组合一番,应该就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当前时点,他只能看着这一片片拼图却束手无策。
“关于记忆加工的研究成果,你是否有所耳闻?比如跨时代的发现之类的”
景子摇摇头,“没听说,不过既然会特地委派杉原主任作为负责人的话,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成果呢”
“记忆加工的研究会不会在脑研里进行的呢”
“虽然是在那里进行的,但可能领导权还是在大洋彼岸呢”
“总公司啊?”崇史觉得有可能,头脑里又重新浮现出布赖恩?弗雷德的金发。
“他们为什么要专攻记忆加工这一个项目呢?”桐山景子问完后,似乎自己找到了答案似的点点头,“对了,说不定那就是下一个研究课题呢”
“不,不可能”
“为什么呀?”景子直直地望着我,脑袋倾斜着。刚才她嘴里吐出的烟还回荡在她脸部上方。
崇史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总之得找个人倾诉。不过,他无法确定这个举动正确与否,说不定还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并且有可能给桐山景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不能断定桐山景子就一定可靠。
“因为这个信息还不算很牢靠,我就先告诉你一部分吧”考虑再三,崇史决定把整件事的一小部分说给她听。他向餐桌探近着身子,压低了嗓门说道,景子也把脸凑了过来,“貌似出现了一个被篡改了记忆的人,而且是有人故意改的”
她瞅着崇史的脸,皱起眉头,“你哪儿听来的消息?”
“这个不能告诉你,不好意思”
她摇着头说,“我不相信”
“我也一样,但是可信度真的很高”
“不是因为疾病引起的吗?比如受脑功能障碍影响之类的,或者神经衰弱一类的精神疾病”
“要是记忆丧失或者模糊,你说的那些可能性很高,但那个人的记忆是完整的,而且和现实相反,当然其程度已经远远不止记错这么简单了”
“精神也处于正常状态吗?”
“是的”因为过于肯定,崇史连忙修正道,“我觉得算正常吧”
“真是难以置信啊”景子重复道,“虽然不亲眼看到那个人记忆相关的数据什么都不好说,但过往的虚拟现实技术也好,我们现在研究的技术也罢,都不可能做到记忆的彻底修改,至少理论上是如此。这已经不是热衷于游戏的孩子所产生身临游戏世界的错觉那么简单了”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很想知道有关记忆加工的事呢”
“嚯”景子交叉着双臂思考着,然后淡淡一笑,“你告诉我这么多但却不说信息来源,真是很过分啊”
“以后我会说的,一定”
“我再问一次,那个人的精神状态真的正常吗?”
崇史点头,然后转念一想,回答道,“我再去确认一下吧”
那可是先决条件呢,她说。
场景七
人们过完盂兰盆节后,差不多到了该跃跃欲试投入工作的时节,在某个市内的酒店里,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盛会。我穿着平时不常穿的有些过时的白领装,和柳濑以及小山内二人一起进了酒店。
“真是浪费钱又浪费时间啊,办这么夸张的酒席”乘坐着通向会场的电动扶梯,柳濑小声说道,他身着的那件西服看着也挺别扭。
“嗯,说的就是啊,不过这也算公司的福利之一呢”小山内苦笑着说。
“话是这么说,你不觉得这份福利用错地方了么。要是慰劳性质的,那向各个研究小组发些现钞,或者大家喜欢吃的食物,还比这样好多了呢”
“是吗,我倒觉得这种慰劳的方式挺不错的。难道你还在怀念以前那种舒爽的温泉之游,可以穿着浴衣欢唱卡拉OK的那种慰安会吗?”
“这我可没说,不过你不觉得这样的方式不适合日本人吗?”
“我说你就凑合一下吧,每次出席这种派对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啊,我们是最上层的日本人’的感受呢,喂,你说是不是,敦贺君”
被询问到之后,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如同一般公司常有的那种慰安会和联欢会,MAC每到八月会把所有的职员和研究人员聚集到一起开一个这样的派对。我自去年那次以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了,但觉得这聚会与其说是慰安会,还不如说是Vitec公司的上层领导用喝酒的方式来激励研修中研究人员的一种形式。
聚会当然是以立餐的形式,听完职员们无聊又冗长的自我介绍之后,大家终于举起酒杯开始干杯,然后就可以从餐桌上拿取食物吃了。
正当我盛完里脊肉和牛肉时,我看到了麻由子,是抬头后和餐桌对面的她对上目光的。她穿着淡蓝色的套装,耳朵上一对耳环金光闪闪。
我连忙环顾周围,找了个空桌子搁下自己的碟子,欲再次向麻由子投去视线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我边上,手上拿着盛了食物的餐碟。
我先开口了,“这次可是真正地久违了呢,你还好吧?”
“嗯,还算挺好的”麻由子回答,“敦贺你呢?”
“活蹦乱跳着呢”我说,然后喝了口清酒。
我们最后一次对话是什么时候呢,精确的时间我想不起来,应该是她生日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吧,转念一想又不对,之后应该也跟她打过招呼什么的。但总之和她在这一个月里面几乎没有正儿八经聊过天。
“智彦也来了吗?”我巡视着周围,问她,同时也承认,心中的确有种他不来也不错的念头。
“他也来了,现在应该跟教官在谈天吧”
“是吗?”我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的失望表情,“你们还顺利吗?你和那家伙,在那之后”
接下来的一霎那,她的表情仿佛要对我诉说什么,然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脸部僵硬着,强挤出一丝微笑,“嗯,还在交往呢”点头说道。
关于这一个月里我为何要回避他们俩这件事,麻由子没来向我提出任何质疑。她不问应该也知道答案吧,我不想看见恋人模样的他们俩,也不想伪装成好朋友的样子出现在智彦面前。
然而我和他们两人真正疏远的原因,并非只是我回避了他们,他们俩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来叫我一起吃午饭了。我觉得,很可能智彦感到了什么所以不想让我接近麻由子。在麻由子生日那天他醉醺醺地来到我房间的那一幕,又重新在我脑海里回荡起来。他铁青着脸说着‘我不想失去她,也不想让她被谁夺去’,这难道不是对我的宣言吗?
想到这里,麻由子向我发问了,“盂兰盆节你去了哪里呢?”
“我去了趟北海道”
“一个人吗?”
“没人和我一起去啊”我说,言毕又后悔了,这话说得真失水准。“你也出去玩了?”
“嗯,是啊”
“去了哪里呢?”
我这么一问,麻由子又像刚才那样窥视了我一眼,一副有话要说的神情。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视线移向我身后,用平静的表情说:
“他好像找到我们了,正朝这儿走过来呢”
“那我还是离开的好”我捧着酒杯,正要踏出脚步,麻由子立刻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啊,你哪儿也别去,这样像逃跑一样,多怪啊”
“我就是想逃,不想在你们面前演戏”
“演戏也无所谓,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求你了”
她的口气像在恳求一般,要不要拒绝她呢,我踌躇了。忽然,右臂被轻轻拍了一下。
“嘿”我作出一副刚刚注意到的样子对智彦说,“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我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