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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至此略略一顿,注视在韦飘萍脸上,又道:“与贤弟阔别六年,在此崖顶目睹贤弟重来,欣喜万分,但见得三花追魂护身三卫合攻诸贤弟,只因功力全废,无能相助,情急之余,拼舍本身残余真元,冒充百臂上人口音惊退三怪,聊以相报六年前贤弟救命之德,现愚兄已油尽灯枯,有烦贤弟为我收葬骸骨,来生定有以报德!”
韦飘萍微笑道:“廉兄你死不了,倘若你死,这武林无穷杀劫仗何人收拾?”
廉星耀闻言似精神一振,抬目诧道:“难道贤弟你将‘玉莲神丹’拿到手,想那……”
韦飘萍见廉星耀声音低哑微弱,接口说道:“廉兄不必耗神说话,稍时再做长谈,廉兄你此刻只紧守‘命门’、‘气海’两处要穴,务使残余气血不得泄窜!”
说着,转向裘飞鹗微笑道:“有劳裘少侠五星玉钱压紧抵在廉大侠命门要穴之上,再以纯阳真气透入,逼运至关元气海,助廉大侠枯血滋生,残气增益!”
裘飞鹗如言施为,廉星耀只觉一股阳和温流透肤而入,丹田之间残余真气不禁一提,缓缓行向全身主经血脉,不消一盏热茶时分,这股阳和热流愈行愈速,已能自己行功,自由运行,四肢百骸如滴甘露,莫不舒泰已极,面色渐见红润,不禁抬目望着韦飘萍,闪着炯炯有神光辉。
韦飘萍见状微笑道:“小弟知廉兄心意,你是想问五星玉钱来历吗?说来话长,廉兄知道这裘少侠是何入门下吗?小弟特地护送裘少侠前来拜在廉兄门下,以成全廉兄六年前之志!”
廉星耀不禁出声道:“裘少侠是何人门下?”
韦飘萍眨了眨眼,微笑道:“廉兄做梦也不曾想到,他就是与你情同手足、鼎湖一役独缺一邪的催命判官高足!”
廉星耀惊得张大了眼,诧道:“是朱同贤弟之徒吗?朱贤弟本人呢?”
继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朱贤弟一身所学,较之愚兄更为刚猛霸道,阴毒异常,他之高足虽然秉赋良好,如废除一身邪异武功,从头习起,未始不能没有大成之日,缘何西江之水,难救涸澈之鱼,即使愚兄将恢复往昔功力,诚不足以遏阻狂澜奈何!”
韦飘萍大笑道:“廉兄不必胡思乱想,小弟如非自信有万全之策,岂能盲目重履鼎尖相求!”
神偷押衙云康闻得朱同之名,迟疑半晌,才出声问道:“催命判官不是桑丹三吗?怎么廉大侠称他朱同?”
廉星耀微笑道:“朱同之名,只有神州九邪及韦贤弟知之,朱同年幼时,其父本是一告老还乡官臣,返乡途中不幸被一绿林巨擘劫财谋害,正要下手朱同时,适逢朱同之师遇上,其师与绿林巨魁互有怨隙,一场凶搏,绿林巨憝败逃,从那以后,朱同随其师姓,之后朱同多有遇合,医卜星相,无不造诣神通,其师对朱同身世讳莫如深,直至弥留之际才予道出……
其时廉某等九人方才崛起,不过都是武林无名小卒,朱同邀请廉某等寻仇他当年杀父仇人,待仇人身死之前始问出他生父之姓名,这才返宗归祖的为桑丹三。
这是他一段私人的辛酸秘史,外人无从得知,难怪见疑!”
裘飞鹗原也忖不出其传艺恩师又名朱同何故,至此方始恍然!
第三十一章 幕云洞惊变
琅环鬼使廉星耀忽觉体内一阵撼震,知是真气将要重新打通奇经八脉,任督二穴生死玄关,赶紧闭目守定行神。
片刻,只觉脑中生出一声雷击,真气窜行十二重楼,不禁大笑站起道:“天地实为万物之逆旅,光阴无非百代过客,人生百年与其与草木同腐,不如生前做下一番隆隆烈烈事业,愚兄枯骨重生,一切恭聆所命!”
说罢,转身相谢裘飞鹗。
他目睹裘飞鹗根骨清奇,目中神光一丝都不带邪异之色,不禁惊奇万分。
韦飘萍大笑道:“朱判官传授裘少侠武学时,均以内功正宗、武林绝学循序相授,造就这一代武林奇葩,实含有深意,廉兄先前疑虑未免多余!”
廉星耀大喜形于颜色。
韦飘萍又与廉星耀一一引见穷神钟离牧、神偷押衙云康二人,廉星耀连声久仰幸会不已。
一阵寒喧过后,廉星耀转目移注在裘飞鹗脸上,问道:“令师现在何处?”
裘飞鹗不禁目中泛出泪光。
廉星耀见裘飞鹗悲苦神色,不禁眉峰一皱,急道:“难道我那朱贤弟已经死了吗?”
裘飞鹗遂说出天风马场被毁之事,不知恩师生死存亡。
廉星耀沉吟良久,才道:“看来朱贤弟还活在世上,天风马场被毁,武林中只知被毁而不知究竟,定另有原因,朱贤弟机智卓绝,料事如神,较廉某还高出一筹,将来定可见面!”
接着,又再问起近来武林动态,从四人口中得知三花追魂再次复出与群邪互争称尊武林,不禁长叹一声道:“武林之内又将是一片血腥矣!各大门派自扫门前,互相观望,终必遭三花追魂蚕食,百臂上人若在,还可联合起来扑灭!”
裘飞鹗不禁心中一动,忙道:“晚辈得手一只百臂上人当年号令武林之龙飞令符,不知有用否?”
廉星耀闻言不禁一怔,面现喜容道:“你怎么得到手的?”
裘飞鹗将滨阳镇上巧遇陈耕农、葛蓓珊之前后经过详细说出,又取出龙飞令还交廉星耀手中。
廉星耀接过龙飞令,反覆审视,双肩一耸,放声大笑遭:“你上当了,这是假的,那姓葛的女姓儿手段真正高明之极,藉此脱身事外,可潜心习艺,另外其人极可能藏有深心!”
裘飞鹗不禁怅然若失,目光顿黯然失色。
廉星耀微微一笑道:“四位返回廉某山居再作商谈吧!”
五人一行往后山疾掠而去。
洞内,裘飞鹗已行过拜师大礼,廉星耀含笑道:“三花追魂武功玄诡莫测,足可霸主武林,只是心忌百臂上人生死
未明,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凶威所指均为黑道群邪,对正振门中丝毫未加侵犯,用意即是若百臂上人还活着,可推称自己改邪归正,为维护武林正义,百臂上人自无话可说……
说到此顿了一顿,望了钟离牧、韦飘萍及云唐一眼,又道:“三位离此以后,尽量放出风声,说百臂上人潜修在鼎湖绝峰,廉某已成残废,剃度在百臂上人门下,从今以后不问江湖是非,虽是如此,但闻听百臂上人之言,一年之后尚须离开鼎湖一次巡视武林后证果西归,三花追魂定不敢放手为恶!”
韦飘萍错愕道:“何必仅说一年之期,多说两二年岂非更好?”
廉星耀不禁哈哈大笑道:“韦兄有所不知,廉某自信可将玄玄经与五星玉钱内密奥武学,在一年内使裘飞鹗融汇贯通,那时,三花追魂必认为百臂上人已死去,放手无忌,如此才师出有名,藉以歼灭!”
韦飘萍及钟离牧不禁点头暗许。
紧接着廉星耀又道:“最重要的就是三位尽量诡秘行踪,不可暴露身形,韦兄赶去四明山看着葛姓女娃儿还在否,尽量设法使她一年之内不能下山!”
随即又向钟离牧道:“钟老师及云老师你等遇上陈耕农,请他勿将百臂上人涅盘讯息传出去”!
钟离牧、韦飘萍、云康三人知道廉星耀位居神州九邪之首,老谋胜算自较卓迈高绝,钦佩之下连声应诺,三人在鼎湖后山秘洞盘恒一天离别而去。
钟离牧等三人一下得鼎湖山后,为利于诡秘行踪,散播百臂上人仍活在世上之事,即分道各自而去。
韦飘萍进入浙境,在满天飞雪凛冽寒风中扑奔嵊县而去,四明山主峰离曹娥江上游嵊县才不过数十里,他在幕雪飘飞际到达嵊县,投宿在一家大降客栈。
这家大降客栈经常有武林人物来往,韦飘萍在用食之大厅上,耳中便闻得江湖人物在高声谈论武圣百臂上人尚在人世,是以群邪近日以来由明战火拼一变为偃旗息鼓,又说三花追魂已坐镇于杭城上天竺处,十月前西冷桥畔发现十数具尸体,均是飞花谷一流好手,不言而知是三花追魂所为,若是别人,谁敢在凶焰久著、手狠心辣之飞花谷谷主郝尘头上动土。
这班江湖人物三杯酒下肚,酒寒心热,口沫横飞,绘声绘影,宛如亲眼目睹一般。
韦飘萍知道散布瑶言之计已收效,江湖传闻快逾疾风,脸上不禁升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二日一大早,韦飘萍离开大降客栈,出得东门向四明山区扑去。
这日气候寒冷异常,滴水成冰,风狂雪涌,漫天玉龙翔斗,往昔雄伟峰峦,尽都覆在大雪之下,粉装银琢,寰宇皆白。
紫衣老尼所居之燕游峰绝顶幕云洞,高出云层,劲风猛烈,雪狂电激,韦飘萍虽是一身上乘武功,有几次差点滑下冰崖峭壁。
由辰到暮,韦飘萍已是精疲力倦,侥幸攀登至幕云洞口,他不敢随便进入,因紫衣神尼虽常在江湖走动,但武林辈份极高,其“散花八剑”禅门绝学,降魔卫道,威力奇大,久已卓著盛誉,威震宇内。
只见韦飘萍面色肃穆诚敬,高声唤道:“神尼在吗?武林末学韦飘萍求见!”
韦飘萍肃立有顷,久久未闻回声,心说:“莫非江湖妖气纷起,这不管闲事的老尼姑为武林苍生起见,竟仗剑重入江湖不成?”
想想只觉不对,忖道:“这老尼姑是有名的清身自好,只要不侵犯她,虽天塌下来均视若无睹,她那会下山!”
想罢,不禁又唤了一声。
这次,音调宠亮,震得洞内嗡然生响,依然不得回音。
要知小心谨慎本君子防患之道,殊不知违飘萍这一个不小心,遂种下了困囚洞穴,几乎丧身之祸。
韦飘萍怔得一怔,鼻中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洞穴,洞内温暖生春,隐约瞧见有一老尼盘膝端坐于石榻之上,作垂目入定状,自己走来步履音沉重,竟听而无闻。
他屹立在紫衣老尼身前端详一眼,不禁心疑,他乃江湖隐杰,目光锐利,只觉紫衣老尼不似入定模样,不由伸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