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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飞鹗冷笑一声道:“姑娘又怎知不是飞花谷掳去?然则四位武师与夏姑娘同来,自然知道他们来历,他们何去何从姑娘必知情,董护院与他们并无半面相识,姑娘斥责董护院,似乎有点本未倒置。”
夏佩莲被裘飞鹗说得哑口无言,娇靥绯红,一双晶澈如水的双眸逼视着裘飞鹗。
眸中神光瞬息万变,也不知是恨,抑是爱。
欧阳仲景突放霁颜,微笑道:“裘老弟说得也是,他们生有两条腿,自然可以走动,未始不是发现飞花谷匪徒踪迹在湖滨别墅附近出没,他们暗暗蹑去也未可知,倘被匪徒掳去,则令人不胜忧虑。”
说着忽向韩文愈道:“贼人阴狠险毒,暗箭使坏,端的防不胜防,依学生之见,不如尊府暂迁寒舍,暂避一时。”
裘飞鹗暗暗骂道:“你这老贼,我如让你称心如愿,就算天道无凭了。”
只听韩文愈面色肃然道:“韩某一生为人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想来必不会遭受横逆,何况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韩某泰然处之,终必安然无事,欧阳先生盛情,只有心领了。”
欧阳仲景欲待再言,忽见雁翅赵吉泰神色忧急奔入大厅,急道:“茅山狮子崖笑尊者与太湖青螺渚追魂双笔阙陵两人,来此求见。”
韩文愈愕然道:“韩某与他们并不相识,来见我做甚么?”
欧阳仲景与夏佩莲微微色变,为裘飞鹗瞧在眼中,暗暗冷笑不止。
此刻,三才剑董元炯忙道:“笑尊者与阙陵虽为江湖妖邪,绿林巨擘,但董元炯耳闻他们与飞花谷誓不两立,此来或为我助亦未必可知。”
韩文愈望了董元炯一眼,略略沉吟慨然道:“赵武师你去通知,韩某出来相迎。”
欧阳仲景与夏佩莲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露于颜色,同着韩文愈鱼贯走出厅外。
只有裘飞鹗与笑尊者阙陵曾交手过,万不宜现面,趁他们走出厅外时,一闪而隐。
韩文愈等迎着笑尊者阙陵两人进入大厅落痤,首先阙陵开口道:“传闻郝尘无故向尊府骚扰,特来问讯,我等虽是江湖黑道人物,但盗亦有道,我等出于义愤之心……”
夏佩莲冷笑一声,接道:“口内仁义道德,不知你们底细的人,听你们说话由不住深深感动,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腹中安着什么鬼胎,本姑娘尽巳知情,用不着绕圈子,快说出真实来意吧!”
阙陵目喷怒光,沉声道:“夏姑娘,你夤身韩府,本不
存好意而来,难道阙某不知么?你不要信口雌黄,难道要阙某开罪吗?”
明耳人一听就知,阙陵虽未说出真象。但隐约之间暗示要挟。
夏佩莲听得芳心大震,心中疑云突起,难道同来四武师无故失踪,是被他们掳去用毒刑逼出口供,看来他们此来,是冲着郝尘有意为难,不禁芳心如麻。
任何人经穿拆胸中隐秘时,无论如何均不能保持平时的镇静,夏佩莲面色时青时白。
笑尊者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韩施主,佛门戒打诳语,贫僧等绝无不利尊府的意图,但不能容忍郝尘所行所为,是以联袂奔来。”
韩文愈含笑道:“两位好意韩某心感,为着小女的事,竟惊动两位,甚令歉疚难安,幸亏郝尘并无异动,想必知难而退,请问两位驾寓何处,日后如有借重相需,定必遣人奉求。”
笑尊者两人均是江湖巨魔,那有听不出话噫之理,这无异暗示驱客,当下双双立起,笑尊者低眉合什道:“贫僧们暂寓天宁门外五福客栈,短期内不至离开淮扬,韩施主如有相需之处,随时通知来助。”
韩文愈送出大厅外,阙陵含笑相阻道:“韩先生请留步,有府中诸位老师代送已感盛情。”
虽然韩文愈坚持相送。怎奈两人执意不从,韩文愈无奈留住,命众人代他相送。
欧阳仲景跟在阙陵身后,默默盘算日后如何应付之策,他知阙陵、笑尊者两人功力卓绝,心机狠毒不逊于郝尘,眼中之钉,不能不除。
哪知阙陵一踏出门外,倏地转身出手,五指飞扣在欧阳仲景腕脉上,朗声大笑道:“久闻先生为维扬名医,活死人而肉白骨,阙某有友罹染重症,百药罔效,烦为屈驾同行一治,诊金不计。”
欧阳仲景只觉一条右臂酸软乏力,犹如万蚁蠕蠕而行,难禁难耐,不禁目望着三才剑董元炯求助。
董无炯虽觉得欧阳仲景为人心术可诛,但在韩府之外被人胁制擒去,若置之不同不问,于理有亏,何况欧阳仲景的阴谋尚未拆穿,无论如何,该及时救助。
此时,阙陵忽附着欧阳仲景耳中悄声说道:“令郎现在阙某处,先生纵然不惜死,岂可不念灭门无后,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欧阳仲景不禁魂落,他乃老奸巨滑之人,忙佯笑道:“医乃仁术,老朽何计诊金,既然令友病重,老朽理当一行。”
阙陵诡笑道:“如此,阙某先行致谢了。”
说完,牵着欧阳仲景手腕,同着笑尊者告别而去。
董元炯见状,不由向雁翅镖赵吉泰互望了一眼,苦笑了一声。
雁翅镖赵吉泰惊诧道:“欧阳仲景固然被阙陵所制,无论他为人如何,在湖滨别墅门首胁擒而去,对我等似乎面上有点不好瞧的。”
董元炯不由朗声大笑道:“贤弟,事到如今,还有我等打肿脸充胖子的份儿么?一则,我等非他们之敌,以卵击石,不啻送死。再则,欧阳仲景心怀不轨,对东家有鬼蜮企
图,被阙陵擒去也可免得我们日夜耽忧这心腹之患。方才笑尊者所说,决无不利东主之意,此话诚属可信,我等何必伸手。”
说着略顿了顿语意,微微踌躇之下,又道:“我等回复东家,就说欧阳先生为阙陵请去治病,其他只推不知,两位拜弟邀的同道好友前来助拳,大概日内便可转回,他们来时再作计议如何?”
赵吉泰对董元炯遇事沉稳持重,钦佩笃信之后,当下双双返回内面而去……
且说裘飞鹗自闻得追魂双笔阙陵及笑尊者求见韩文愈趁着众人离开大厅迎接阙陵两人时,迳自闪出厅外,向书斋走去。
他缓缓推开书斋房门,只见一身着白色罗衣女郎,背向自已而立,在翻阅书案上一卷论语。
裘飞鹗不禁呆住,这白衣女郎分明听见推门之声,仍是翻动书页,毫不理会。
这是一种极尴尬的场合,裘飞鹗料知这白衣女郎必是韩文愈爱女,不能说她擅入居室,又不便询问她的来意,一时楞立在门边,不知所措。
室内沉寂如水,裘飞鹗听见自己浓浊不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这白衣女郎才缓缓回过身来。裘飞鹗更是一呆,原来这白衣女郎面笼着一方黑纱,庐山真面目已被遮没,却是肌肤胜雪,蛮腰似柳,盈盈若仙,裘飞鹗幻觉此女面目长得明媚皓齿,风华绝代,假使自己不是身置韩府,几疑是葛蓓珊又觌面重逢。
只听白衣女郎娇声说道:“你二次窥探石室,已侦出了一点眉目没有?”
裘飞鹗只感心头一跳,嗫嚅答道:“姑娘何人,还望见告,在下二次窥探石室,姑娘为何知悉?”
白衣女郎格格笑道:“你这是佯作不知,抑是真不知姑娘是何人?凡事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裘飞鹗面上一红,他在韩府中养尊处优,昔日萎黄稍带黧黑面色此时包转白嫩,英姿飒爽,显得俊美轩昂不凡。
他嗫嚅良久才道;“在下不敢妄加蠡测,是否姑娘就系恩公掌上明珠,这只是在下意料而已,如有误讹,姑娘千万不可见责……”
白衣女郎道:“算你聪明!”
裘飞鹗又道:“至于窥探石室,那是在下好奇心驱使,在下身受令尊救命之德,理当分忧才是,飞花谷郝尘无故向尊府骚扰,此等江湖巨擘谋定而动,必不会草率从事,在下忖知事情必不如此简单,另有图谋……”
韩姑娘一笑,接道:“那么你定查出了他们诡谋何在?”
裘飞鹗点点头,正色道:“郝尘是为着一篇玄玄经而来,姑娘身怀武技不露,府中内外大小均蒙若无知,被在下料知,自问姑娘一身卓绝武学由何而得?又闻姑娘从未外出,是以心疑府中必藏隐异人奇士,欲一窥究竟。”
韩姑娘闻得裘飞鹗说出玄玄经,似乎一怔,等裘飞鹗话落,急急问道:“你为何知道玄玄经?”
裘飞鹗便将日来所见所闻一一说出,尔后又笑道:“欧阳仲景于在下身上暗使了手脚,使在下不能妄用真力,那知被在下识破。”
韩姑娘轻摇螓首道:“欧阳仲景心怀异图,我三月前才
知道,也亏郝尘老贼,费了六年功夫,才从欧阳仲景处得到线索,哼!他们不来便罢,如敢妄逞武勇,姑娘必叫他全军覆没。”
裘飞鹗暗惊韩姑娘好大的口气,未便置喙,微微一笑,遭:“姑娘需对夏佩莲慎加提防。”
韩姑娘格格一笑道:“她么?已在我掌握中。”
裘飞鹗见她看事过于轻易,未免忧虑更增,当即说道:“还宜小心为是,如今追魂双笔阙陵及笑尊者也闻风而来,凶险重重,有增无已……”
韩姑娘忽格格响起一阵银钤的笑声,道:“有你在此,还怕什么?夏佩莲随来四武师无故失踪,想不到竟是你所为,可笑她还在疑神疑鬼……”
她说到此处,忽倏地伸手震开窗户,身形激射而出。
裘飞鹗不禁一怔,忖不出是何缘故。
须臾,门外忽起了落足微声,只见人影一闪,身形现处,却是那夏佩莲亭亭玉立在身前。
裘飞鹗心中感觉夏佩莲虽然容貌艳丽可人,但心术不端,由不得心生厌恶,不禁皱着眉头,冷冷说道:“夏女侠,男女有别,你擅入在下居室,不怕外间蜚短流长吗?”
夏佩莲冷笑道:“姑娘要来就来,要去就去,谁能管得!”
裘飞鹗不禁脸色发青,沉声喝道:“夏女侠既然不自尊重,在下要下驱客令了。”
夏佩莲目光落在裘飞鹗脸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