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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御他们的经验,我们发现只有从冰人士兵头顶的泥丸宫中刺入利刃,才可以封住他们逃逸的灵魂,真正将他们消灭。不过会飞行之术的人除了极少数祭司巫祝,哪里找得到那么多?听说穷奇之皮若是披在人身上,不仅可以自由飞翔,还能赋予人无穷的勇力,正是对付溟族的绝佳灵物,因此我才不惜拼却性命,到这号称有来无回的雪魇谷来——对了,你们是为封丹国猎取穷奇的吗?”
“谁为了封丹国那些王八蛋?我恨不得他们都被溟族杀光。”乌岷忽然恨恨地道。
那年轻贵族端详了务相和乌岷一会,忽然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是巴人。”这句话的语气不同方才,已是带了几分疏远。
“你们也瞧不起巴人是吗?”乌岷接口讥诮道,“你既然吹嘘自己忠贞勇敢,方才却为什么跑得像个丧家之犬?”
那个年轻贵族方才还镇定高贵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笑道:“你们才进了这林子多久?告诉你,若是你能像我一样活着从前面的烟椤林出来,就算连穷奇的毛都没见过,我也服了你!”
“请问公子,那烟椤林中有什么古怪?”务相连忙伸手拽住了想要发火的乌岷,恳切地问。
那年轻贵族的脸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而一旁他的仆人则面色惨白,似乎想起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事情。
“哼,怕成这样,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少在这里逞英雄了。”乌岷性子向来暴躁,不顾务相的劝阻,再度冷笑道。
“不猎到穷奇我不会回去的。”年轻的贵族因为尊严受到侮辱而隐隐生出了怒意,“而且我们可以比赛看看,究竟是谁最后拿到了穷奇的皮毛。”
“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们这些怯懦的兔子?穷奇是巴人的圣兽,它的勇力也只会赐给巴人。”乌岷扯出被务相拉住的衣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务相心里已是万分后悔不该和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搭档。
“你骂谁是兔子?”年轻贵族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若不是大家都进了险地,我堂堂南华世家的人怎么会跟你们这些蛮族为伍?”
“这位公子,请息怒。”虽然听他说出“蛮族”两个字心中不忿,务相还是站起来笑道,“我叔叔就是这个脾气,请不要见怪。既然大家目标都是要对付溟族,就应该同舟共济才是。明天我们还是一起上路吧,人多了好歹有个照应。”
“听你说话,还像个有教养的人。”年轻贵族笑了笑,拣了一根燃烧的树枝站起来,“夜已深,我们到那边去休息了。”说着,带着从人走到离务相他们十丈远处,自己点了一堆篝火,想是不愿与这群粗鲁的巴人再多接触。
“一看就是满脸的奸诈相。”乌岷白了那两人的背影一眼,嘟囔了这一句,也躺到地上去。
务相知道乌岷看人向来偏激,连承钧那样好的人都能被他揣测成虚伪,更不用提这两个带着富贵骄气的外乡人了。当下也懒得说他,转头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瑶影,笑道:“我们也睡吧。”
“前面有很大的凶险。”瑶影忽然开口说。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务相,里面盛满了他所不明白的情绪,隐隐倒像是——对他的担心。
务相强压下自己握住她双手的冲动,别过脸去,假装轻松地道:“那两个祁连国人都能活着出来,我们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我总不会连那个纨绔子弟都比不上吧。”
瑶影叹息了一声,不再开口。等不到她的回应,务相便也倒在落叶上浅浅睡去,手指还紧紧握住腰侧的圣剑。朦胧中他曾开眼望向那两个祁连国人的方向,发现他们坐在火堆边不知在缝制着什么,但疲惫的务相很快又再度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务相招呼了那个祁连国贵族和他的从人一起上路。说是一起上路,不过是务相三人走在前面,那主仆二人远远地缀在十丈开外而已。务相几次想要提起话头问他们这林中潜藏的危险是什么,那个贵族却阴沉着脸不开口,想是仍旧对昨夜的冒犯耿耿于怀。
“哼,怯懦的兔子!”乌岷一边劈开拦路生长的灌木树枝,一边喃喃地骂道。
务相没有接话,实际上他现在也不能断定,那两个祁连国人故意走在他们身后,究竟是避讳他们巴人的身份,还是确实在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可惜务相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加强自己的戒备而已。
从昨晚以后,瑶影一直很少开口,只是埋头走路,甚至连看都不看务相一眼,让务相隐隐有些失落,左思右想,也没想起自己是哪里又得罪了她。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乌岷在一旁惊异地道:“居然有这么多独活,要是能平安回家,采一篓子带回去能卖不少钱呢。”
“‘独活’是什么?”瑶影好奇地问。
“就是这种药草。”乌岷指着一片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道,“它的根可以治风湿,我们巴人常常上山挖药,所以认得。”
“很漂亮的花呢,聚在一起象小伞一样。”瑶影看着那一簇簇聚集在一起的小白花,忽然叹了一口气,“就是这名字为什么这么古怪?‘独活’、‘独活’,难道只能一个人活下去吗?”
她不知忌讳,自然口无遮拦,却将一旁的务相和乌岷听得心中一寒。乌岷连忙往地上呸呸地啐了几口唾沫,算是将瑶影方才话中的晦气破去。瑶影有些委屈地望了望务相,务相只得朝她宽慰地笑了笑。
气氛骤然沉闷开来,连后面跟随的两个祁连国人也不再开口,“一行五人”就这样默默地赶路,终于在天黑以前穿越外围的杂木树林,来到内圈的烟椤林边缘。
几乎没有犹豫,务相和乌岷、瑶影便走入了烟椤林中。
仰头望去,密密麻麻的烟椤树直入云霄,羽毛状的树冠互相重叠,将光线完全隔绝在林外,隔离出一片幽闭的通道,延伸往未知的前方。奇怪的是,虽然没有阳光,整个林中却依然明亮,原来烟椤树每一片叶子的背面,都生长着一排圆形的颗粒,正是它们荧荧闪动着白色的光芒,仿佛夜空中密布的星辰,照亮了几乎密不透风的烟椤组成的宫殿。
“那些是什么?”瑶影问。
“好像就是这些树的种子。”务相皱着眉头打量了半天,终于得出这个结论。
“那两个祁连国人好像没有进来。”乌岷对这些植物没有什么兴趣,反倒回头看了看身后。听了他的话,务相也赶紧回头望去——只有烟椤树笔直挺立的树干,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别理他们,我们自己走。”乌岷随口说着,当先往前走去。
务相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与瑶影并肩往前走去。林中本来没有一丝风,但由于他们走得很快,瑶影的发丝便轻轻柔柔地拂过务相的脖子,让他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僵直着身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
“快看,怎么回事?”瑶影忽然拉了拉务相的衣袖,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务相猛地回过神来,只觉眼前的景物忽明忽暗,甚是诡异。抬头一看,竟是头顶烟椤树叶上所附的白色种子齐齐闪动起魅惑的光,晃得人眼前一阵昏花。紧接着,尽管没有一丝风,那些种子忽然纷纷脱离了树叶,飘飘悠悠地朝地面降落下来,竟如同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美丽。原来,每一粒细微的种子外面,都包裹着一层轻柔的白絮,正是那些白絮在黑暗中幽幽地闪动光芒。
雪花。脑子中猛地溜过这个词,务相霍然想起了临来之时承钧的提醒——雪魇谷中的雪定有古怪。一念及此,他猛地撑开了随身携带的雨伞,撑在自己和瑶影的头上,随即大声朝走在前面的乌岷喊道:“快过来,别沾到这些雪!”
乌岷转回头来,奇怪地瞪着务相,似乎没有理解他情急中所说的“雪”是什么。
“过来……”务相心中焦急一片,撑着伞就想朝他奔过去——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一片飘忽而下的种子率先落在了乌岷的头顶上,立时如同被灌注了生命一般倏地消失在乌岷的发间。乌岷大叫一声,猛地仰起头来,更多的种子却不急不徐地落在他赤裸的面孔和肩膀上,立时钻进血肉之中。
顷刻之间,最骇人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陷入乌岷身体的烟椤种子立时在这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上发出芽来,争先恐后地向上生长。它们的根须瞬间穿透了乌岷的身体,拼命地吸吮着他的血肉,支持自己的枝条如同伸展的手臂一般向天空拔去。
“救……我……”乌岷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绝望地朝务相和瑶影望过来,发出支离破碎的两个字。
“啊!”瑶影猛地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便躲在了务相的身后,恐惧得全身发抖。而务相也被这诡异而血腥的一幕震慑得呆在原地,即使听见了乌岷的求救,一时也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扭向务相的乌岷的脸孔此刻已经被茂密的根须覆盖了,他最后的表情已完全淹没在蛇一般扭动伸展的木质中,只有他的残躯还保持着痛苦的蜷曲跪姿,让人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死去。这个念头让务相一阵颤栗,猛地将伞柄塞给瑶影,拔出腰侧的圣剑就朝乌岷身上覆盖的枝条树根砍了过去!
可惜此刻的圣剑在务相手中与平凡的刀剑没有任何区别,只能把那些活着的可怖的枝条砍出些些缺口,可那些妖魔般的植物却又立时靠吸取养分而迅速愈合。务相发疯一般地砍着,木屑飞溅了他和身边为他撑伞的瑶影一脸,可是根本无法阻止这些新生的烟椤树的生长。
“小心!”瑶影忽然惊叫一声,展开她透明脆薄的翅膀护在务相身前,替他挡开了一片被他大力的挥动带得扑面而来的种子。此时务相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堪堪与那些邪恶的精灵擦身而过。
正后怕间,务相猛然听见了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破裂声,随即一蓬血从乌岷的胸膛处炸裂开去。务相正张口欲呼,那些根须却仿佛闻见血味一般自动伸展过去,竟将乌岷最后的一点心头热血在空中吸吮得干干净净!而乌岷的身体,也终于在耗尽最后的生命后颓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