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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哪吒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李靖施礼。
对于父亲的质问,哪吒却没有多少害怕。父亲虽然厉害,从小到大却都最是宠着他。相较之下,他倒是更畏惧原本手无缚鸡之力、成神后也从不与人争斗的母亲一些。
“好叫父亲得知,此事委实怪不得我和小师弟。”施礼之后。哪吒急忙陪着笑脸上前解释,“我们两个来天庭报备之后,便有人领着去御马监提取天马。岂知这新被玉帝任命为弼马温的泼猴存心刁难,说什么上次与小师弟交手时因兵器不佳而败了一招。如今他已寻得趁手兵器,定要与小师弟再见输赢。我们因有正事在身,再三的不肯。那泼猴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最后更明说了若不比武便休想提出一匹天马。小师弟无奈之下。才答应和他比试……”
李靖很清楚儿子的话只能相信一半,孙悟空见到陆弭之后提出比武应是有的。至于他们两个再三忍让则决计不会。不过他也无心追究孰是孰非,当务之急还是息了这场争端。
想到此处,他向着激战不休的两猴厉喝道:“陆弭,为师在此,你还不住手!”
陆弭虽然性情暴烈,却最是尊敬师父,听得这声召唤,虽然满腔的斗志焰腾腾难熄,却仍强自按捺了,挥棒迫退孙悟空,收了神通变回原身,回来李靖身前打躬施礼,脸上却有些讪讪的神色。
李靖也无暇数说陆弭,因为那孙悟空也收了法身,却又不依不饶地拎着棒子追了上来,口中不停地嚷道:“陆弭泼猴,怎地罢战不打,莫非胆怯不成?”
“阁下稍安勿躁!”李靖微微皱眉,虽然眼前这只猴子也曾是前世少年时的偶像,但真正与他有了交集,才发现这猴子的脾气实在难以令人生出好感,“这天庭须是有规矩的地方,你既然已经领了仙箓,做了御马监的正堂管事,便该循规蹈矩,怎敢如此任意妄为?本来以武会友也是件雅事,但我两个晚辈到御马监乃为公务,你将公事抛开,只顾纠缠着我陆弭徒儿比武已是不该。如今在本尊面前仍要缠夹不清,更是错上加错!”
孙悟空被李靖这一番情理兼顾的言辞说得哑口无言,索性恼羞成怒地举棒喝道:“李靖,你是何人,也敢在我弼马温大人面前拿腔作调?你可敢与俺老孙斗上一场,若能胜得老孙,再来说教不迟!”
话说来到天界后,在人间所受的禁制解除,这猴子的一颗心却也随着暴涨的实力膨胀起来,浑然忘记了当日在西海龙宫对李靖的忌惮。
李靖先挥手止住正要发作的哪吒和陆弭,望着孙悟空摇头失笑道:“也罢,若是本尊用身份和天宫的规矩压你,量你也不会心服。今日本尊便代替那位须菩提道友教训你一番,让你略略懂得些天高地厚!”
“你……”孙悟空听到李靖口中说出自己始终隐藏未对任何人提起的师尊名讳,而且是以“道友”称之,心中登时生出大事不妙的感觉,张口便要问些什么。
李靖却已不容他说话,右手平伸,玲珑宝塔凭空现于掌上,八色光华从塔内喷涌而出,化作一条由无数八色符箓环环相扣形成的锁链,灵动迅捷无比的一抖一卷,便将孙悟空连身体带那条千机玄煞棒由头至脚缠个严严实实。
孙悟空骇得魂飞魄散,连忙将那七十二变神通轮番使出,但那八色锁链竟也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无论他用何神通,锁链都不见丝毫松脱。
“收!”李靖清叱一声,锁链立时回收,将孙悟空拖回宝塔之内。随即便见他托在掌心的宝塔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
片刻后,只见那宝塔的门户一开,孙悟空拖着一身烟火狼狈飞出。除了衣服焦糊破烂之外,他身上倒是未见什么伤损,只是两只眼睛被熏得通红,已是难以自制的流下两行泪来。
“我这宝塔之内,依八卦之相有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变化。”李靖望着拼命揉眼的孙悟空淡然道,“方才你所领受的只是一种火相变化。若你再来招惹本尊门下,本尊便将你再次摄入塔中,用八项变化轮番炮制于你!”
听到此言,孙悟空身躯猛地哆嗦一下,一个筋斗翻出,身形消失在无垠天际。
看着这猴子被自己吓走,李靖也不追赶,转身将儿子和徒弟唤到身前好生训教一番,又带着他们两个到御马监领取天马。
虽然正堂管事弼马温跑得不见踪影,但其他管事见是李天王亲至,又有天庭批示的公文在手,丝毫不敢留难,足额足量地将李靖所需天马调出,恭送他们三人离了御马监。
李靖用个摄法将数千匹天马装入宝塔之内,带着哪吒和陆弭返回了北极天界不提。
未过数日,天界忽地传开一个消息,新任的弼马温孙悟空因嫌弃官卑职小,已经反出天庭,回转下界去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六圣之会,反天之盟
且说孙悟空回到花果山后,手下群猴自然要问起他在天庭为官经历。孙悟空本是在李靖手下吃了大亏后,会御马监喝闷酒时听手下说明了那弼马温官职的底细,这才一怒反下天庭的。但在群猴面前,前面一段却是不好意思提起,故此用春秋笔法略过,只说玉帝轻贤,竟要他在天上执养马贱役,故此弃官而回。
四健将听说大王在天庭混得大不如意,忙命群猴准备果蔬酒浆,为大王消愁解闷。
孙悟空正与群猴宴饮,忽有巡山猴兵来报说有上次进献衣甲兵器的策先生求见。孙悟空大喜,急忙道一“请”字,又命马、流二元帅代自己出迎。
不多时,策在二老猴引领下来到水帘洞内,在孙悟空面前施礼道:“近闻大王登天受了仙箓,得意荣归,本人特来为大王道贺。”
孙悟空面红耳赤,连连摆手道:“先生勿言,羞杀老孙!”
策讶然道:“大王何出此言?”
孙悟空愤然道:“说来实在晦气。老孙到了天庭,本拟能获重用,谁知那玉帝有眼无珠不识英雄,只封了老孙一个什么弼马温。”
策拊掌叹道:“以大王本领,岂能操此贱役?依本人之见,倒不如在花果山这方福地自在为王来得逍遥自在。”
两人正在说话,又有猴兵来报说外面有两个独角鬼王来投。孙悟空命人传进后,两个独角鬼王入洞拜见,道尽仰慕之意。情愿在孙悟空麾下效力。孙悟空大喜收纳。那两个独角鬼王却又向孙悟空献上“齐天大圣”四字称号。
听得“齐天大圣”四字,孙悟空心中便是一跳。细细思量,只觉得这名号无一字不合乎心意。倒似天然而成只待自己以之为名一般,当即跳起来大笑道:“好好好,老孙今后便称作齐天大圣!”
欢笑已毕,便命群猴去置办书有“齐天大圣”字样的杏黄旌旗悬挂,又明示群猴以后不可以大王相称,只能称呼“齐天大圣”。
等群猴参拜欢呼之后,策却向孙悟空进言道:“大圣此次反离天庭,本人料想那玉帝定然不会干休,来日定会派来天兵征剿。大圣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若是先前,孙悟空却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在李靖手下受挫之后,他已知道些天庭的深浅。心中想着休提旁人,便是来一个李靖自己也怕是难以抵挡,不由得生出些苦恼。便难得虚心地向策请教道:“先生所虑甚是,老孙在天界也见过一些厉害人物,若是天庭将他们派来攻打俺的花果山,确是有些麻烦。先生是有学问有见识的人。不知可有以指点老孙之计?”
策果然胸有成竹,从容道:“本人听说大圣曾遍访四方高人,岂无几位至交好友?以本人之见,大圣当广邀好友前来助战。大家齐心协力,共御天兵。”
孙悟空鼓掌喝道:“先生一言惊醒梦中人,老孙受教了。”随即便派出手下有飞腾变化之能的妖怪。携书信去邀请他的五位结义兄弟来花果山,共商抵敌天兵的大计。
要说孙悟空的五位兄弟倒也顾念结义之情。得信后皆领着手下的精兵强将赶来花果山为自家兄弟助战。
孙悟空很是承几位义兄的盛情,在水帘洞中设下酒宴为义兄接风。
酒宴之上。狮驼王向孙悟空问道:“六弟,方才为兄在你的水帘洞外见到挑着一面杏黄旗,上书‘齐天大圣’四字,这是怎么个意思?”
孙悟空笑道:“此事正要禀过几位哥哥,如今小弟已不称再称王,改称作‘齐天大圣’,哥哥们以为此号如何?若是觉得好,尽可也以大圣称之。”
五大妖王齐声喝彩:“这‘大圣’二字确是比什么‘大王’之类要神气多了,既如此,我等也要将这名号改上一改。”
牛魔王先道:“愚兄便称作‘平天大圣’。”
鹏魔王随道:“我便称作‘混天大圣’。”
狮驼王道:“我便称作‘移山大圣’。”
猕猴王道:“我便称作‘通风大圣’。”
禺狨王道:“我便称作‘驱神大圣’。”
六兄弟取罢名号,俱都哈哈大笑,一起举杯痛饮以作庆贺。
酒过三巡,那六大圣中的老大牛魔王向着孙悟空笑道:“贤弟,此次你肯主动要哥哥们前来助战,却是大大地令哥哥们吃了一惊也。以你往日的脾气,只怕只会等到打退天兵之后,才会邀哥哥们前来庆功罢?”
孙悟空脸上一红,若非收了李靖之挫,以他往日的骄傲,确实不会想到向这几位义兄求援。不过这等丢脸之事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故此将仍留在花果山、此刻已在宴上相陪的策推出来做挡箭牌,笑道:“大哥休要取笑小弟,不过此次小弟想到向诸位哥哥求援,全仗这位策先生提醒。”
牛魔王早就留心坐在孙悟空身边、不显山不露水、很有些高深莫测的策,此刻见孙悟空主动提到他,便趁机端了一杯酒向策致意道:“恕老牛见识浅陋,以前竟未听说过先生的大名,却不知先生何时得道,向在那座仙山清修?”
策知道这牛魔王看似粗豪,实则却是众妖王之中最有城府的一个,对方既然问到了自己的来历,那就必须拿出一个令其满意的解释才能过关。他先举杯陪牛魔王饮了,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方青铜印章置于案上,悠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