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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达尔目光中有些潸然,缓慢但沉重地道:“那好吧,我马上就派人试试。或许,昆仑神还能眷顾我们这些可怜的子民。”
暗地里,众人都松了口气,对生的期望一下子又复苏了。
……
银川城,守备府。
傍晚的夕阳,是美丽的,金黄而灿烂。
天气仍比较炎热,密密的枝头,无数的蝉儿欢快地歌唱着,演奏着一首纷乱的交响曲,有些闹人。
不过,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嫌这些蝉儿吵闹,大家的心都被近日胜利的喜悦所笼罩。
陈汤有些头疼地摸摸脑袋,这是昨日胜利回军带来的后遗症,痛饮半夜之下,也不知喝了多少碗烈酒,弄到现在都还有些晕乎。
现在,不是陈汤值勤的时间,李旷在写着战后的奏表,所以,陈汤得闲便在演武场练起剑来。
这剑法,还是陈汤小时候父亲教的,虽然不是出自什么声名赫赫的名家之手,但也是陈汤祖辈用鲜血凝成的沙场心血,一招一式毫无虚头,只讲究一击必杀,非常实用。
剑光霍霍,陈汤舞得极快,一时竟有隐隐的风雷之声。
练得兴起时,连稍微的头痛也忘记了,精神备增,剑影光寒中,杀气阵阵外溢。
忽地,有人跑了过来,大声道:“陈汤,陈汤,别练了,别练了。”
陈汤收招定势,一转头,诧异道:“宋健,干什么如此惊慌?勃勃尔人杀来了?”
宋健笑道:“倒是真有勃勃尔人来,不过不是杀来了,而是来投降的。”
陈汤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真的?”
“那是自然,这等军情大事,我也敢开玩笑!?按军令,报错了一个字都要掉脑袋的。”宋健一脸认真道。
陈汤一下子就有些发愣,宋健奇道:“陈汤,陈汤,你发愣什么?赶紧向大人汇报啊!”
“噢,你将他带进来,记住,要好好搜查,别是刺客。我去请示下大人,看看见是不见。”陈汤回过神来,忙道。
“好的。”宋健点了点头,急匆匆去了。
陈汤有些郁闷地耸了耸肩,便向李旷房间走去。
说实话,他是不愿意接受勃勃尔人投降的,一则少了一份战功,二则以前那么多乡亲被勃勃尔人杀害的血仇绝不能算完。
想到这里,陈汤脚步加快,几下便来到了李旷房前。
这时,陈江、侯成正守在门前,见陈汤急急而来,不禁一愣。
陈江开玩笑道:“陈汤,这么急?等着娶媳妇啊。”
陈汤笑骂道:“你拉倒吧,我光棍一条,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边说着,陈汤推门进了房间,李旷这时似乎已经写完奏表,正直身在房里走动着,手里还拿着一本兵书看得津津有味,倒是勤学不倦的人物。
“大人。”陈汤连忙躬了躬身。
“陈汤,有事吗?”李旷放下了书本,面带微笑。
现在,他对陈汤这个得意属下越发感到满意了。
“回大人,外面有勃勃尔部的使者来了,听说,是来请降的。不知道,大人见是不见?”陈汤说着,仔细地看着李旷的脸色。
李旷明显愣了愣,沉默片刻道:“陈汤,你说,我要不要见他?”
“按属下的内心来讲,这等匪贼,见之无益。不过,我秦国毕竟是天朝大国,打仗归打仗,礼仪上却不能让人小看了。不如且见一下,顺便探探虚实也好。”陈汤谨慎地道。
李旷闻言微笑着拍了拍陈汤的肩膀:“你小子,越发成熟了,此言甚得我心,就让那使者进来吧。”
“是,大人。”陈汤点了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陈汤带着宋健、刘军,押着一名勃勃尔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勃勃尔使者带到。”陈汤向李旷一施礼,然后向使者喝道:“见了我家上尉大人,还不下跑!”
使者年约四旬,大胡子,一双眼睛却有些细小,显得颇为精明,连忙跪倒:“小人班德尔尼拜见大人,视大人福寿安康,节节高升。”
李旷大刺刺地坐着,冷冷地道:“谢了,你今天来,有何事?”
班德尔尼对李旷的态度早有预料,毕竟对敌人热情的还不太多,小心翼翼地道:“回大人,我等勃勃尔人仰幕天朝繁华,深悔以前对天朝犯下的罪孽,今日特派小人前来诚心归降。只要大人能够接受,我等以后必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永为天朝恭顺之民。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李旷微微一愣,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大概是本上尉今年以来听到的最大笑话了。你们这些强盗在我大秦土地上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累累血债真是罄竹难书,难道一句归降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完了吗!?”
班德尔尼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惶恐地道:“回大人,劫掠天朝并非出自我等本心,实在是因为饥无食、冷无衣才不得已的下策。今日,我等已经知道大错特错,大人乃天朝上官,中国又久为礼仪之邦,还请看在我等番人蛮愚的份上,多加宽恕吧。”
陈汤听得真切,轻蔑地撇了撇嘴,心道:妈的,吃完了,擦干抹尽就想不认帐了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旷也冷笑道:“饥无食、冷无衣就可以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了吗!?为什么不像我大秦的国民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去耕作来养活自己!?我看,你们这些匈奴人分明是强盗当惯了,只想着可耻地靠武力不劳而获。要不是我秦军军威无敌,你们会投降吗!?”
班德尔尼脸色煞白,面对李旷这样精明的人根本无法蒙混过关,只好苦苦哀求道:“大人,我等勃勃尔人情知罪孽深重,只要大人愿意放过我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战马、牛羊、珠宝,还有我勃勃尔部最漂亮的美女,最锋利的刀剑,都可以孝敬大人,只请大人能够高抬贵手啊。”
李旷忽地冷笑起来,大喝一声:“呔,你这无耻之徒,竟敢贿赂于我。我李家世代忠良,岂能被你坏了声誉!今日要不是看在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份上,便剁下你的狗头来看。你趁早给本上尉滚回去,告诉呼兰达尔那狗贼:我秦军绝不会放过一个屠杀我子民的强盗。杀敌勿尽,这便是我秦军自古以来的光荣传统。滚!”
陈汤精神大振:陛下说过,敢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真是说出了我秦人的血性和勇气!大声道:“大人英明。来人,将这无耻小人乱棍打出,逐出城去。”
“是。”宋健和刘军大喜,摸了根棍子,上前就是一阵乱打。
班德尔尼顿时被揍得鼻青脸肿,像丧家之犬般逃之夭夭。
李旷和陈汤互看一眼,一起大笑起来,直觉得胸中出了口恶气!
第二十一卷 大秦西域战记 第十八章 决战
早上,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的陈汤洗漱了一下,便挎着剑、背着弓、提着戟,向演武场上走去。
勤练不辍,是陈汤初一从军,便光芒四射的主要原因之一,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天赋。
刚走到演武场边,陈汤便听见传来一阵有力的呼喝声和兵器狂舞破空的猛烈声。
“是谁这么早呢?”陈汤一愣,快步上前两步,从两株大树缝隙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旷。
这个让陈汤庆幸不已的最佳领导,正在认真苦练着戟术。
在他的麾下,陈汤简直如鱼得水,两人配合之佳甚至几乎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李旷的赏识,陈汤的才华才能得到尽情的施展,而且,也学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
“大人,这么早啊。”陈汤走到校场,大声叫道。
李旷已经练得满头热汗,闻言也不停手,笑道:“是啊,你来得也挺早啊,下来,和我过两招?”
陈汤摇了摇头,谨慎地道:“大人虎威,陈汤哪敢冒犯。”
“少罗索,给我下来。”李旷忽地停手,将戟尾重重地顿在地面上,一脸的微笑。
“好吧。”陈汤无奈地将佩剑和弓弩卸下,提着战戟便走入场中。
“小心,戟来了。”李旷也不多话,厉喝一声,一戟直刺陈汤前胸。
陈汤吓了一跳:这么猛。挺起战戟,双臂猛一发力,大喝一声:“开!”
“呼——”一戟就格了过去,“砰——”一声,双戟强击,俱各荡开。
李旷就势一个旋身,大戟在身后绕了个大圈,猛斫向陈汤的胸间,来势更加凶猛。
陈汤又是一惊:玩真的,大人连练武也不含糊呢。不敢怠慢,突一进身,将大戟竖直,就戟杆就是狠命一格。
“砰——”李旷强劲横扫的戟刃一下猛击在陈汤的戟杆上,激溅出四射的火星和嗡嗡的巨响。
陈汤被震得后退一步,但就势一个转身,战戟如毒龙如洞,抢攻李旷前胸。
既然李旷玩真的,陈汤也绝不能让人小看了。
李旷急一闪身,陈汤的战戟呼啸着就从胸前刺了过去,竟是堪堪而及。
趁此良机,李旷忽地一扯战戟,飞起一脚猛踢陈汤前胸。
陈汤撤退回戟,李旷就此挺起战戟,就是‘刷刷’两道直刺。
陈汤毫不慌乱,微一侧身,避过李旷戟势,手中战戟猛一荡,便横扫向李旷胸前。
李旷将战戟一格,爆出一声火星四溅的震响。
……
一时间,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一时大战十余回都末分胜负。
正杀得兴起,忽然,有人在场边大声道:“报,大人,紧急军情,还有咸阳来的公文。”
“停手。”李旷断喝一声。
陈汤连忙收住戟势,喘了两口粗气,笑道:“大人好生勇猛啊。”
“你也不差。”李旷笑了笑,转头道:“什么军情和公文?”
“军情是斥堠刚刚送来的,公文也是咸阳的公人刚刚送来的,正好撞在一起,属下就都拿来了。”来人却是宋健。
“噢,拿来我看。”李旷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大戟‘夺’一声插到地上。
宋健连忙将军情和公文都呈了上来。
李旷先打开公文,只打量了一眼,便笑道:“是太尉府对剿灭‘风狼’匪帮来的嘉奖令。但凡有战功的,皆有赏赐,不日便会运到。陈汤,你诱敌入伏,又亲手杀死匪首乌里台及十数名悍匪,功勋最著,记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