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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看天上毒辣的骄阳,杨奇抹了抹额头哗哗的汗水,有些心神不定地道:“陈汤兄弟,你说那些胡贼能上当吗?”
“事在人为,那乌里台也不过是一个乱匪头子而矣,能有多大谋略。”陈汤微微一笑。
“噢。”杨奇不说话了:做为一个军人,等待是已顾家常便饭。
队伍继续慢慢前进着,这是离四十多里外的西北,也是附近开始有人迹的地方。
向东南拐下去四五里地,就有一个一百多人口的小村子。除此以外,再往远去,已是被乱匪祸害得没了人烟。
但是,胡贼也要吃饭,所以,突入银川附近劫掠已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
前些天,之所以这些胡贼没有人敢妄动,实是银川城新到的一千秦军铁骑起到了震骇做用。
不过,震骇是有时限的,当胡贼们饿到受不了的时候,死亡也会不放在眼里。
于是,陈汤就选择了这个时候,率一百人充当了诱饵的角色,要将最凶残的‘风狼’胡贼一举诱歼。
时间,渐渐接近了中午,草原上越发酷热起来,连青草都热得有些低下了头,何况是人了。
一向冷静的陈汤也有一些热得难受,轻轻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低声骂道:“妈的,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胡贼都不吃东西,看谁能耗过谁。”
杨奇听得真切,苦着脸道:“陈汤兄弟,老哥上战场杀敌惯了,就喜欢明刀明枪的。这等待的滋味着实熬人,歹命。”
陈汤也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老哥,这是匪,不是兵,见便宜就上,见危险就跑,你还指望他们光明正大地和你决战么!?”
杨奇一时哑口无言,气馁地挥了挥重戟,狠狠地骂了一句:“干他娘。”
“干他娘。”身后的队伍中顿时引起共鸣,惹起一片怒骂声。
陈汤耸了耸肩:骂也骂不死敌人,何必呢,省省力气多好。
转眼间,大秦骑兵们身前出现了一个数十米高的小土丘,上面青草葱葱,甚至还长着十几颗树,树叶浓茂的。
“杨大哥,天热,咱们到树下歇歇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就和那些胡贼们耗上了。”陈汤建议道。
“好,好。兄弟们,到前面树下休息。”杨奇精神一振,大吼一声。
他倒并不怕热,只是在草原上毫无目标的游逛实在熬人,所以一听休息,便来了精神。
当下,大秦骑兵们一阵欢呼,纷纷鞭马,向土丘上奔去。一时间,蹄声大做,声若滚雷。
只是,众人有些没有注意到,这蹄声的响动似乎过大了点。
瞬息间,当陈汤和杨奇率大秦骑兵驰上土丘时,迎面却猛然撞上了一支身着灰色皮装、脸色彪悍的胡骑。
大片灰色中,一杆黑色的大旗上画着一只带着翅膀的凶狠白狼,这正是陈汤梦寐以求的‘风狼’乱匪。
大概,也是因为天热的原因吧,这支纵横草原多年的惯匪们也想到土丘树下避避暑,没想到却和秦军们突然狭路相逢。
霎那间,两支人马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小土丘上两支队伍竟然就这样见面了,而且近得只有十余步远。
还是陈汤反应快,大吼一声:“胡贼,战斗!”
急搭弓搭箭,“嗖——”一声当先射出一箭。
“扑——”最先一名胡匪惨叫一声,胸膛中箭,几乎被射了个对穿,立时毙命落马。
陈汤的这一箭,霎那间吹响了两军战斗的号角,唤醒了两军的将士。
“杀——!”大秦将士们怒吼一声,这支无畏的军团继承祖先们的骁锐,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
而凶狠狡猾的‘风狼’胡匪们一见秦军人数不过百骑,还不到自己的一半,也是毫无畏惧,狼嚎一声,挥动锋利的弯刀,像纷乱而凶残的狼群般扑了过来。
很快,两支军队‘砰’一声猛烈撞击在一起,刀与剑戟的碰撞霎那间刺耳的铮鸣起来,迸射出激射的火星和腥红的热血。
陈汤没有冲锋,只是稳稳地坐在马上,一手搭弓,一手放箭:“嗖嗖——”两支锐矢电射而出。
两名正挺胸向陈汤猛冲过来的胡骑顿时中箭,胸口鲜血飚飞,惨叫着从马上倒撞回去,重重地落到草地上,激流的鲜血霎寻间将身下染红。
“嗷——!”见有同伴被射死,凶悍的胡匪们愤怒了,有五六人怪叫着,挥动弯刀,一窝蜂杀向陈汤,竟是毫不畏死。
陈汤双目如烈日般闪亮,急速张弓,“嗖嗖”又是两箭,冲在最前的两名胡匪措不及防、头部猛然中箭,直被射得万朵桃花开。
凄厉的惨叫声中,两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不甘的盯住陈汤:这个秦人,箭怎么射得那么快,那么准!?扑通倒地,立时毙命。
剩下的四名胡匪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宰了这个秦人!撕碎他!……”瞬间扑近。
陈汤来不及再射,急将强弓背在身后,从得胜钩上摘下大戟,怒吼一声:“狗贼,杀我子民,受死吧。”
“刷刷刷刷——”四道如虹的刀光急闪着一前一后扑向陈汤,四个脸色狰狞的胡匪似乎已经看到了陈汤被乱刃分尸的快意场景。
陈汤冷笑,左膝一磕马腹,战马会意,向右侧猛地一冲,霎那间避过了左面两柄弯刀。同时,战戟飞扬如电,‘扑’一声将右侧最前的胡贼当先刺倒。
凄厉的惨叫、腥红的热血让陈汤眼睛赤红起来;干,这是我第一个亲自手刃的敌人。忍不住怒吼一声,强大的杀气顿时像狂暴的飓风般卷过战场。
剩下的三名胡贼禁不住有些胆怯地勒住了马,踌躇了一下,凶悍的本性又涌了上来,怒吼一声,一齐涌上。
陈汤狞目扬眉,像个怒目金刚般奋力一戟砸去,当先一名胡贼用弯刀一架,立时被震得口中鲜血狂喷。
陈汤顺带着将战戟往下猛力一压,顿时连肩搭肩将这名伤敌斩于马下,那大蓬的鲜血激溅而出,立时将陈汤身前大片衣甲染成赤红。
“可恶的秦蛮,受死吧。”剩下两名胡贼急了,一左一右,两把弯刀急闪如电,一取陈汤咽喉,一取陈汤胸膛。
那刀势来得是又快又狠,劈挂如风,显示出这些草原惯匪们手腕强大的爆发力、稳定性。
陈汤毫无惧色,大戟急速横过,奋力一磕一挡。
“叮——叮——”两声清脆的震响,火星四溅,两柄弯刀虽然俱被大戟震开,但那强悍的刀劲却也震得陈汤胳膊酸麻。
这些胡贼果然凶悍。陈汤又惊又怒,大戟横举过来,照着右面那个胡匪就是一戟劈去——锋利的戟尖在天空划过一道灿烂的光弧,几乎与骄阳同辉,澎湃的杀气摄人心魄。
右侧胡匪见势不好,怪叫一声,奋力使弯刀向外一撩,却没有挡住陈汤神力:“叮——”一声震响中,猛然闷哼一声,弯刀脱手飞出,沉重的戟尖毫不留情地侵入右肩,爆出激溅的血雾。
然而,这悍敌却是一时末死,口中虽然鲜血狂喷,却猛然奋力扯住陈汤戟尖,狂吼道:“杀了他!”
剩下一名胡匪见得便宜,怪叫一声,怒目圆睁,弯刀照着陈汤的左脖颈就使足了吃奶的力气狂劈了下来。
这一刀要是劈实了,就是三个陈汤,也得被砍得头如破瓜。
陈汤大惊:这胡匪恁得凶悍!急拔了一拔,大戟却嵌得实了,一时不得劲,急不得出。而左侧胡匪弯刀破空急啸,堪堪将至!
陈汤无奈,急忙弃戟,弯腰急闪。
右侧胡族身受重伤,正拼命夺着陈汤大戟,陈汤一双手,顿时拔了个空,一头重重撞倒在地,头颅鲜血狂流中,立时毙命。
“嗖——”陈汤却也不容乐观,刚刚低头,间不容发间,凶猛的弯刀就划着凄厉的尖啸从陈汤头顶划过,斩落几根飘闪的发丝。
陈汤一时间都能感受到刀锋给自己后颈带来的那种可怕的杀气,直直吓出一身冷汗。
可恶。陈汤情知事急,急抬头翻起,右手往腰间猛力一探,就要拔剑再战。
没想到,这最后一名胡匪却是沙场惯将,见一刀击空,手腕一翻,强劲的腕力催动着弯刀呼啸着倒卷回来,横削陈汤右颈,端得如电闪雷鸣一般。
陈汤剑刚拔了一半,一见不妙,无奈何,一边再次伏腰急闪,一边双膝在马腹用力一磕。
“咴——”陈汤座马会意,及时向前猛地一窜,胡匪弯刀顺着陈汤后背就过去了。
“喀嚓——”一声尖脱的响声中,陈汤背后两片衣甲生生被弯刀削飞出去。
陈汤再次吓出一身冷汗,在双马错鞍的那一霎那,急起身用左手拔剑,反手就狠狠向这让自己两陷险境的胡匪后背扎了过去。
“扑——”这一下,扎了个结结实实,这胡族毫无防备,万没有想到陈汤会这样进攻,惨叫一声,在马上晃了晃,一头扑倒。
解决身旁敌人,陈汤急忙回马观战:这时,土丘上下已经杀做一团,秦军凄厉的黑色和胡匪朦胧的灰色夹杂在一处,拼斗得你死我活。
刀剑铮鸣、戟响箭啸,火星四溅处,鲜血狂飚,残肢四落,不时有两军士惨叫着落马战死。
陈汤猛然想起自己的责任,把佩剑归鞘,一俯身,将自己的战戟捡起,拍马便冲向哇哇怪叫、酣战正甜的杨奇。
“杨中尉,敌人势大,暂且撤退,容后再战。”陈汤一戟砍翻一名扑上来的胡匪,大吼一声。
杨奇正杀得性起,被陈汤一提醒,猛然想起自己的责任,急纵目四观:
百名大秦铁骑与二百多‘风狼’悍匪正杀得你死我活,虽然人人奋勇,但毕竟人数大占劣势,而且胡匪惯战、一点也不比秦军逊色,所以明显的处于下风。
“撤退,撤退!”杨奇见势不妙,虎吼一声,和陈汤拔转马头,就奔下土丘。
秦军军纪如山,见有撤退命令,已想及自己担负的诱敌任务,当下人人虚晃一招,剩下七十八骑纷纷脱离战场,向来路如飞撤去。
‘独狼’乌里台四旬左右,额头前秃,眼呈三角,显得凶悍而狡诈。
两军激战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阵后观战,敌情不明之下,他万不敢冒险。
后来,看清秦军确实只有不到百人,探子回报周围又无伏兵,乌里台这才定下心来,指挥着部下进行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