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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粗旷的将军目送灌婴离开后,扫视了一下新兵,大大咧咧地道:“兄弟们,我是大秦中将军灌义,灌婴将军的族弟,日后你们的训练就由我来负责!本将军是个粗人,带兵也很爽快。大家只要努力训练,我很好说话,但如果有谁胆敢消极怠工,”灌义的脸色霎那间凶狠起来:“我就会让他生不如死!明白了吗?”
“明白!”千余名新军将士大喝一声,心中不禁暗暗打鼓,不知这新将军会怎么折腾他们。
“很好,我们骑兵的训练方式是陛下亲自订的。当年,陛下就是用这些方法训练出了威镇天下的‘破军’铁骑,本将军希望你们日后也能成为一支纵横无敌的铁血劲旅。”灌义神彩奕奕地道。
陈汤听得大喜:早听说陛下善于练兵,真想早点见识一下。
就在这时,灌义忽地笑咪咪地道:“不过呢,你们都是新兵,没有官长,日后统辖起来不太方便,这里我给大家一个机会:有敢上马与我搦战的,不管是在兵器上,亦或是箭法上有出色表现的,就直接授与他上士军衔。日后如表现出色,自会加以擢升。如何,有没有人敢上来?”
霎那间,原本稳如磐石的军中一片轻微的骚动——以秦人对军功和勋爵的强烈渴望,真是没有办法不动心的。
但人人想到灌义可是沙场冲锋、亲冒矢石的悍将,却有些打鼓,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千余人中竟没有人敢出阵应战。
灌义有些诧异,冷笑着道:“怎么,素闻关中子弟勇猛绝伦,难道就这点猫鼠似的胆量!?”
灌义这一句话激怒了骄傲的秦人,霎那间,千余新军中响起十数声怒吼:“我来!”
十数名军士从队列中走出,大步走向阵前。一向善于抓住机会的陈汤犹豫了一下,也毅然走了出去。
灌义愣了愣,心道:果然是关中子弟,自尊心强烈得很。微笑道:“好,来人,准备战马、兵器、弓弩、箭垛,我要和新军的兄弟们比试一下。这是男人间的较量,待会我是不会留手的,希望你们也不会留手!”
“喏!”陈汤和出阵的十余名袍泽互相看了看,大声道。
这一瞥间,陈汤竟然看见了孔杰,不禁微微愣了愣。直觉地,陈汤感觉到这孔杰绝不是寻常人物。
很快,一切备妥,灌义扫视下众人,大喝道:“谁先来!”
一名悍勇的关中子弟大呼道:“我叫蒋铭,先领教将军兵器!”说着,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拔起一戟,跃身上马。
“好,痛快!”灌义自剿灭冒顿后,在家里呆得发霉,一见有仗打,顿时喜上眉梢,也自提戟上马。
“杀——”蒋铭怒吼一声,拍马舞戟中,精钢打制的战戟在空中划过森冷的光孤、劈头盖脸地斩向灌义。
灌义大喝一声,浓眉一立:“来得好!”一拍战马,像狂风般迅速突近。
霎那间,灌义久经沙场的凶杀之气涌出,身躯似乎猛然高大、悍猛了许多,只手起一戟,便听“呛啷”一声巨响中,蒋铭闷哼一声,手中大戟脱手而出,一个筋斗翻身倒于马下。
蒋铭摔得不重,慌忙爬将起来,一脸羞愧地道:“将军神武,属下不及!”
场中立时哑然:好强的战力,不愧是堂堂大秦中将军!
剩下十数名挑战者包括陈汤在内,不禁有些皱眉地互相看了看。
“还有谁敢来?”灌义于马上傲然四顾。
“我来!属下蔡边,领教将军!”秦人悍勇,虽死不退,何况比试乎!?当下,又一名英武青年上马,舞枪直奔灌义。
灌义也不答话,纵马抢上,战戟呼啸如电,风雷隐隐,只二合,便将蔡边扫于马下。
挑战的众人手心生了汗,但还是没人退缩,陈汤更是微微眯着眼帘,似乎老僧入定似的沉思起来。
随后又有几名新兵上马与灌义挑战,无奈技不如人,战不三合,都被灌义荡下马来,个个摔得鼻青脸肿。
转眼间,场上只剩下两个人,突兀地站立在军阵之前:却是一脸骄傲的孔杰和一脸沉稳的陈汤。
灌义有些诧异地扫视了两人,用戟遥指道:“你二人战是不战?”
孔杰扭头看了一眼陈汤,冷笑道:“俗话说‘大将督后阵’,将军何必着急,属下来领教便是!”
说着,孔杰来到兵器架上选了一把趁手的战戟,顺手舞了几个戟花,竟然光芒如瀑、风雷影影。
灌义怔了怔,赞道:“好身手。快快上马,让本将军与你战个痛快!”
孔杰也不多话,翻身上马,傲然道:“属下孔杰,蓝田三杰之首,精于武艺和骑射,将军小心!”
“噢,蓝田三杰?”灌义不禁感兴趣起来,兴冲冲地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了。”
“将军看真!”孔杰大喝一声,一摧战马,划过一道黑色的残影。
漫天风雪中,一道炽烈的寒光从中夺射而出,似苍龙翔空、巨蟒出洞般狠狠扑向灌义。
灌义惊了一惊,但不愧于久经沙场的悍将,灌氏五虎之一,急切里用戟一拔:“当”一声巨响,火星四刺,孔杰如同雷霆万钧般的一击已被轻易化解。
孔杰皱眉,大喝一声,战戟奋力回扫,袭向灌义腰肋——速度奇快无比,角度异常刁钻。
“好戟法!”灌义大喝一声,手中战戟斜刺里一掠、一旋,像滚动的巨龙般迎向了孔杰战戟。
“当——”一声巨响中,火星四溅,孔杰只觉手中战戟被一阵巨大的旋力一带,竟霎那间偏离了方向,滑向一边。
“哈哈,看戟!”灌义得手,大喝一声,战戟如虹,划过一道电驰的白练,射向孔杰咽喉。
孔杰大惊,心中暗赞,但回戟已然不及,不禁怒吼一声,急弃戟侧身。
电光火石间,灌义战戟呼啸着从孔杰脸颊旁掠过,斩断几根飘飞的发丝。
便见孔杰雷霆般暴喝一声,双手一张,竟然堪堪抓住了灌义战戟之柄,随即奋力一拉。
灌义身体一晃,竟险些被孔杰拉下马来,大吃一惊道:这年轻人好大的气力!冷笑一声,丹田发力坐定,忽地突然双手一松。
孔杰正夺灌义战戟,卯足了全身的气力,忽地夺了一个空,不禁身体向后一仰,险些掉下马来。
就在这时,场中‘呛啷’一声脆响,一道白练冲天而起。
等孔杰回过神时,灌义腰间的佩剑已经架在了孔杰的肩上。只要灌义稍一用力,孔杰的脑袋就要搬家而居了。
孔杰皱了皱眉,脸色平静地弃了战戟,淡淡地道:“将军好武艺,属下不及!”
“你也不错,不愧是蓝田三杰,很少有人能逼得本将军弃戟的。”灌义赞赏地收回了佩剑,微笑着道:“这样吧,我现在便封你为中士,待日后成军,再行重用,你看如何?”
“谢将军!”孔杰脸色兴奋起来,却忽地傲然道:“不过属下认为现在比将军差得只是经验,日后一定会再向将军领教的!”
灌义愣了愣,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个倔强小子呢。永不服输!好,军人就该有这股傲气。没有这股傲气的,都是他娘的软蛋,老子不喜欢!”
“谢将军夸奖,属下告退!”孔杰钦佩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走到陈汤身边时,孔杰傲慢地瞥了一眼陈汤,眼神中满是自得和挑衅。似乎在说:看,我在军中已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日后前途无量!你呢?
陈汤微微冷笑一声,只当没有看见。
“喂,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灌义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战戟,喝道:“在这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脚软拉稀了,不敢战?”
陈汤微微笑了笑,脸上一脸自信:“属下陈汤。将军勿躁,我先与将军比比箭法!”
说着,陈汤于兵器架上取下一弓、一弩,还有一壶飞羽箭,便跨身上马。
“好,那就先比箭,拿弓弩来!”灌义也接过弓弩,老神在在地对陈汤道:“你先来吧,本将军不占你便宜,省得你看见本将军的箭法没了信心!”
陈汤心里暗笑:这灌将军信心十足呢!可是我陈汤秉陈父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拱了拱手道:“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陈汤一拍战马,寒风呼啸中,迅速取弓、矢在手,原来沉稳的面孔霎那间严肃起来,一时间竟有一种淡淡的威严之气。
“去!”陈汤一拍战马,踏飞万重雪浪,于漫天风雪中引弓搭箭,随即大喝一声:“中!”
飞矢如电,白羽飘扬,‘夺——’一声,箭矢越过百步距离,准确命中了远方箭靶的红心!
“好箭法!”灌义眉毛一扬,忍不住喝了声彩。
场上千余新军也是一惊:百步之外,夺射红心,这箭法当真一流。
陈汤于红线前回过马来,拍马电驰而回,走了十数步忽地转身又射一箭。
“夺——!”一矢如电,再次稳稳地夺射中心。寒风中,白羽做成的箭尾剧烈地颤动着,发出隐隐的风雷之声。
“好箭法!”场上众人尚在惊讶中,陈汤却在奔马上迅速弯弓搭箭,随即急仰身背射一箭。
“夺——”没有一点迟疑,也没有一点误差,这第三支箭就像突兀的第三者一样,准备地插在了前两支箭的中间——依然是正中红心。
“漂亮!”灌义忍不住又是大喝一声,狠狠挥了挥拳头,仿佛比他自己命中了还要兴奋。
冲锋夺射,命中不足为奇,只要高手都能做到。但于奔马中转射急射和翻身背射,则非一流神箭手不可!
大秦军中,能达到如此箭法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矣,这岂能不让灌义由衷赞叹!但也让灌义有些心痒起来:这厮箭法如此了得,不知待会戟法如何,期待呢!
就在这时,便见陈汤迅速勒马回转,铁骑狂奔如风中,右手的骑兵弩迅速张起,于漫天风雪中急射一箭。
“哧——”小巧的弩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破开无边的风雪,急速飞向百步外的箭靶。
“喀嚓——”一声脆响中,小巧的弩箭竟然精准地破开了陈汤第三支羽箭的箭杆,重重地夺射在箭靶红心正中。
霎那间,场中一片哑然:这种射法,实是闻所未闻,真是神了。
陈汤此时也禁不住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