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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在前的右大当户昆莫闪避不及,亦在惊恐欲绝的眼神中被秦军乱箭射死在这荒凉的沙海中!
而左大当户帖木尔见势极快,飞快举起手边的轻盾遮架,但依然被命中四矢,一中肩膀、一中大腿,两中战马。于是,在战马悲惨的哀鸣中,帖木尔像是一只重磅的沙袋般被无情地抛落在炽热的沙海之上!
“砰——”一声结结实实的巨响处,帖木尔只觉得自己的腰上和头上在触地的一瞬间似乎被两柄尖刀猛力捅入一般发出刺骨的剧痛,立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一时间,从秦军阵前一百五十步处起像是铸起了一堵巨大的死亡之墙般枕籍着上万名匈奴兵和战马的尸体,真是血肉模糊、一片赤红,这可怕的场景即使比之血海地狱亦不惶多让,直让随后的匈奴兵惊得魂飞魄散、目眦欲裂!
其实,这些匈奴兵不是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而是从没有见过在如此短促的瞬间就会有上万人被箭幕所射死,这巨大的威力简直已经超乎了匈奴人的想像,达到了一个令神都恐惧的地步!于是,这些一向视死亡为无物的匈奴军胆怯了,懦弱了,被无情的鸣矢所训练出来的他们被更大的死亡恐惧所击倒!
“咴——”不约而同间,幸存的匈奴兵们基本上都选择了火速勒马、迅速转头,然后疯狂地打马狂奔,铁定了主意要离开这个被魔鬼诅咒的死亡之地!
“哈哈哈!痛快!痛快!”英布和羌隗在第一个武刚车阵内直喜得是手舞足蹈、乐得几乎连嘴巴都咧开了!虽然他们都知道武刚车阵威力无穷,但也是没想到实战中竟威风成这个样子!
“连弩兵暂停,单弩兵再射一轮,轻骑兵准备!”立时间,秦军武刚车后响起一片狂喜的怒吼,那是各尉的都尉自豪而骄傲的宣言!
英布醒悟,大笑道:“兄弟们,匈奴人吓破了苦胆,逃之夭夭了!走,跟老子杀他娘去!”说着,翻身上马,和第一圆阵内的一千骑兵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羌隗闻言傻了眼道:“哎哎,那我怎么办?”英布大笑道:“羌将军,等你的体重不会将战马累垮了再说吧!”
立时间,秦军单弩兵再次发动一轮突袭,将刚刚转身的匈奴残兵又凶狠地撕下一片肉来!
紧接着,五个巨大的圆阵飞速裂开一个通道,五千秦军骑兵从阵内杀出,他们的战马上都装备着精钢制成的马蹄铁,无惧铁蒺藜的尖刺,瞬息间卷过铁蒺藜阵,向已经吓破了胆、毫无战心的匈奴残兵急追而去!
看着英布纵马狂呼远去的背影,羌隗哇哇怪叫一声,一狼牙棒将身前的沙海砸出一个小坑来!同时,一脸愤怒之意地看着自己那三匹虽轮流换乘、却依然被压得瘦弱不堪的战马,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意!
忽然间,北方烟尘滚滚、鼓号冲天,无数秦军重甲骑兵杀将前来。领队的李信进抵武刚车阵前看着那尸山血海的可怕场面也不禁愣了一愣,又看了看几乎完好无损的武刚车阵及个个活蹦乱跳的秦军步卒也是傻了眼。正好,北方又是一阵烟尘滚滚处,蒙恬火急火燎地亦率五万轻骑倒卷而回、前来增援,等来到近前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正好这时羌隗气鼓鼓地走上前来,蒙恬问道:“匈奴军呢?”羌隗撇了撇嘴道:“被连弩士一轮猛射吓破了苦胆,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了,英将军领五千军追击去了!”
“那我军伤亡多少?”李信赶紧又问。羌隗眨了眨眼睛,大手摸了摸脑壳,向四处寻摸了一下,有些自得道:“能有百八十吧,多是被匈奴人的流矢射伤,但估计没几个死的!”
蒙恬和李信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作声不对:杀敌数万,自损一百,这悬殊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良久,李信忽地乐了:“好,好!这仗打得漂亮,这劫我步兵的馊主意一定是赵胜那个卖国贼王八蛋想出来的,不过他这回可是偷鸡蚀了一把米,磕掉了两颗大板牙!”众人大笑!
蒙恬也笑道:“李将军,你和羌将军他们留下来打扫战场,我领兵去增援英将军,以免他有失!”“好!”李信点了点头!
蒙恬刚刚发号领兵正要东进之时,东方天际一阵烟尘滚滚处,一支黑甲精骑倒席地卷来。领先一将精神抖擞、得意扬扬,纵马横戟处,不是英布又是何人!
“蒙大将军,李大将军!”英布来到众人近前,翻身下马,一脸笑意道:“末将领兵追击匈奴,斩首三千余,大胜而归!”
蒙恬大笑道:“打得好!这一仗打出了我秦军的威风,我看以后那匈奴人敢不敢再打我军步卒的主意!”众将大笑!
很快,铁蒺藜阵被收回,十数万支箭簇亦被回收,战果至傍晚时分检点完毕:是役,共计毙杀匈奴军二万六千余人,俘虏重伤兵三千余人,收缴能用战马五千余匹,匈奴右大当户昆莫战死,左大当户帖木尔重伤晕迷被俘;秦军战死七人,重伤二十四人,轻伤五十八人,基本上都是匈奴人少量强弓手乱箭射伤的!
当夜,秦军奉令,将匈奴三千余重伤俘虏尽斩于荒漠,死尸弃之于野,无人掩埋!
……
匈奴王庭!
这一天,赵胜正在本帐中处理一些军务,心中亦正盘算着派去的五万精骑应该回转之时,忽然间听到帐外一声如雷蹄动,正要站起时,一名亲兵冲将进来:“报军师,派出去的军马回来了!”
赵胜大笑道:“走,去欢迎我大匈奴获胜归来的勇士!”亲兵面色一呆,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只是跟在赵胜后面亦步亦趋地出了大帐!
刚出了大帐,赵胜猛然愣了,面孔也惊骇不已的扭曲起来:原本五万生龙活虎般的匈奴骑兵现在就好像一块大饼一样被削去了大半,余者也是盔歪甲斜、一脸疲惫和颓丧,甚至很多人身上都带着伤,完全是一副残兵败将的凄惨模样!
“怎么会这样?五万骑兵打五万步兵也打不赢?”赵胜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幸存的两名都尉如同斗败公鸡似的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军师,我军奉令袭击秦军后勤步卒,大败而回,左右大当户皆没于乱箭之中,我等要不是跑得快,恐怕一个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赵胜握紧双拳、狼嚎一声,那眼睛红得像只饥饿加狂怒的苍狼一般!两个都尉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噤若寒蝉,唯恐这军师一个不高兴,就下令将自己拉下去喀嚓了!
良久,赵胜才平息下来,咬牙切齿地道:“来人,去将左右骨都侯请来!受伤的军士们下去歇息休整,你们两个废物随我入帐!”“是,军师!”两个都尉互视一眼,一脸庆幸,知道自己这回不用死了!
很快,左右骨都侯闻报,亦是气喘吁吁地赶奔前来。二人掀帐而入,阿胡儿急吼吼地道:“军师,怎么回事!?我听说派出去的五万大军不仅大败而回了,连左右大当户都战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赵胜一脸阴沉地道:“你们先坐下!”然后转向两个都尉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都尉于是结结巴巴、一脸惊恐和后怕的将昔日那异常惨烈的一战细细讲述了一遍,那可怕的场景直听得赵胜等三人亦是毛骨悚然,狂吞唾沫!
听完后,赵胜有些瞠目结舌地道:“失算啊失算!没想到那些秦军步卒竟然如此厉害,这哪是什么后勤补给部队啊,我看比那些犀利的重骑兵战力还要强悍。本想击敌最弱、却击敌最强,焉能不败!”
阿胡儿亦傻眼道:“军师,我实在想不通:那秦国步兵不过五万人吧,按正常比例最多两万弩手,如何能一波射出铺天盖地、数以十万计的箭幕!?”
赵胜闻言叹了口气道:“可事实就是如此,要不是秦军有如此强大的弩兵,我军五万铁骑就算被秦军十万骑兵伏击,恐怕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具我所知,秦军弩弓技术非常先进,不仅有大规模装备军队使用的单弩,还有少量能连发三矢的连弩。现在发明出一种更强大、更实用的连弩也不是不可能的,否则一轮齐射绝不会有如此密集的箭幕!只可惜,我军竟然丝毫不知啊!”
右骨都侯发愁道:“军师,只此一役我军便折兵三万,而且士气低落,现在余军不过十万;而秦军仍有十五万,且有如此强大的弩兵助阵,我军恐怕很难再有胜算了!”
阿胡儿道:“是啊,我想如果我军再与秦军正面决战的话,剩下的这十万兵还不够秦军连弩兵几轮齐射的!”
赵胜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在帐中走来走去,良久,忽道:“现在因情况有变,在沙海之边与秦军决战的意图已经不可能再实现,所以必须迅速调整!我估计,秦军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能前出沙海,而王庭离沙海不过百余里,轻骑一日即至,所以王庭及部众必须立即向北转移,避敌锋芒!
同时,派出大量轻骑再次潜入沙海,攻击秦军后勤补给部队、截断其粮道。而我军主力亦缓缓向漠北退却,利用我军长于机动的优势始终与秦军隔开百里左右距离,决不与秦军正面交战,逐渐加强秦军补给的难度。等秦军粮尽援绝、疲惫不堪之时,就算他战力再强,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当然,如果这个战略意图仍不能实现的话,恐怕就得让大单于火速回军、救援王庭了!”
阿胡儿大惊道:“军师,还要再派兵潜入沙海攻击秦军后路!?这不是找死吗,刚刚损失了三万大匈奴的将士,可不能再派人去送死了!”右骨都侯也是连连点头,也不同意再派兵了:面对秦军如此强大的弩兵,这有多少军队都不够填的啊!
赵胜见状,耐心地解释道:“各位将军,你们不清楚:这连弩不仅仅造价高昂,而且对兵士的臂力、反应速度、射术要求都非常高,绝不可能大规模的装备!所以,我估计秦军的连弩兵应该不多,而且基本上都应该在随主力的五万步兵中了,其余随后的后勤部队中应该没有什么连弩兵存在,你们就放心吧!”
左右骨都侯互视,还是觉得不太放心,都摇了摇头,心道:“左右大当户的军队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