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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下午,赵胜集留守的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四人紧急议事!
赵胜指着地图道:“各位将军,我军斥堠刚刚回报,这支出征的秦军不仅仅是我们事先预测的十万骑兵,还多了一支约五万人的步兵。据斥堠所探,这支步兵护送着大批的粮草车辆,应该是随行的后勤部队。不过,直接随军的后勤部队就有这么多实在有点怪异!”
左骨都侯阿胡儿道:“军师,我想这也不太奇怪,秦军要不是有强大的后勤保障,要想成功越过六百里沙海,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秦军后勤部队人数虽多并不稀奇!”
赵胜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看来,秦军为了这次征战,可谓是准备充分、下了血本啊!不过,由于敌情稍稍有变,所以我军的部署也应该相对调整一下!我建议,调集五万人的精锐轻骑,每人四匹战马,备足干粮和饮水,直接攻击处在秦军队尾的这支步兵,只要将这些步兵大部干掉,粮草烧掉,我看那些秦军骑兵便是过了六百里沙海、还如何能与我军决战,饿也得将他们饿死!”
诸将点了点头道:“那如果前方的秦军骑兵迅速回援怎么办?我军只有五万,一旦被包围起来,恐怕就要去见大昆仑神了!”
赵胜道:“据斥堠所探,秦军走在最前的是轻骑兵,他们要回援恐怕得到消息后也得再急奔十数里,至少要一个时辰的反应时间!而走在队中的重骑兵善短途冲刺、不善长跑,等他们得到消息赶来时,恐怕也要一个时辰!所以,我们只要在一个时辰内干掉秦军这支断后步兵的大部就可以了,届时以我军四匹战马轮流骑乘的速度,秦军骑兵只有要后面吃灰的份!”
诸将闻言大喜,皆点头称是。赵胜笑道:“那便就此说定,不知哪两位将军愿意领兵前往?”左大当户摩拳擦掌道:“我去,这两年都没有什么仗打,可把我憋死了,这次要让秦国蛮子尝尝我大匈奴的厉害!”右大当户亦道:“既然左大当户去,那我也去吧!正好我二人平素配合默契!”
“好!”赵胜点了点头道:“那赵某就等着两位将军的好消息,等大单于得胜回返之后,必为两位向大单于请功!”“那我们马上就走!”左大当户是急性子,当下坐不住了,便拉着右大当户出去点兵了!
当即,王庭之上蹄声轰轰,络绎不绝,当晚,五万匈奴精锐驱动二十万匹战马便向六百里沙海直扑而去,目标——秦军步兵!
……
茫茫的沙海一望无际,虽是放目远眺,但映入眼帘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充斥着悲凉和孤寂的气息!此时,虽是深秋,但头顶上火燎燎的却太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里没有秋天。
炽烈的阳光火辣火辣的,烤得地面上热气蒸腾,偶尔从沙石间艰难钻出地面的野草和胡杨在无风的环境中亦是垂头呆脑地耸拉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在秦军们前进的道路上,除了偶尔能够见到的沙蝎、沙壁虎等小动物外,几乎毫无生气,而路旁经常可见的人和动骨的骸骨则更验证了这片‘死亡之海’的恐怖和险恶!
英布、羌隗、赵佗三人率领着五万步兵艰难地跋涉在这酷热的蒸笼中整整五天了,虽然秦军将士们准备了充足的饮水和抗暑药物,却依然被这可怕的沙海折腾得够呛,原本彪壮的身体都显得精干了许多,个个也是一身沙土、风尘仆仆。但好在准备充分,倒还没有多少因病掉队者,而且将士们的精神也还算十分振作,士气依然是昂扬不减!
秦军之耐苦和坚忍,可见一般!
走在军前的英布从马腹间取出水囊,又大口地喝了点,羌隗看见道:“英将军,我自小在北部沙漠附近长大,对这沙海也算颇为熟悉。这水不能老是大口大口地喝,要细水慢饮,最好一个时辰左右喝一次,解渴即止;同时要注意补充盐份,否则容易脱力!”
英布愣了愣道:“这我倒不知,我让将士们也多注意一下!”羌隗笑道:“不用了,军中有很多少数民族的将士,他们很多都来自上郡沙地和西域的流沙海附近,有他们做示范,将士们应该会知道怎么做的!怎么,前两天你还算正常,现在老想着喝水,忍不住了?”
英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还不是一天到晚只是行军,又看着这千篇一律的沙海,闷也闷死人了,总想找点事做做,所以就老惦记着喝水了!估计在赵佗这小子在队尾肯定也闷得不轻!”羌隗大笑道:“别急,我估计等过了沙海,匈奴人就是排着队让着砍,也会让你杀得手软!”英布大笑!
忽然间,东方有一名斥堠纵马狂奔而来,后面扬起一溜飞溅的尘土:“报——,英将军,羌将军,大事不好,我等在十里外发现大批匈奴骑兵正向我军迅速逼近,估计现在已至五里之外,请急速定夺!”
英布闻言大惊,直视羌隗,挖苦道:“你可真是个乌鸦嘴!”羌隗闻言瞪眼道:“干我屁事!来人,立即传令三军火速按各尉结成武刚车阵;还有,立即派出信使前奔前军和中军,让他们火速来援!”“喏!”当下有两名求援信使向前飞奔而去!
同时,急促而悠远的示警鼓号声在沙漠上迅速响起,沙漠空旷、利于声音的传导,几乎在瞬息间,原本正埋头赶路的秦军们便惊醒过来,霎那间,车轮滚滚,人喊马嘶,原本有些懒洋洋地秦军们陡地向吃了兴奋剂一样忙碌起来。
很快,秦军新式步兵五万人按各自方位和编队组成了五个巨大的武刚车阵、沿行进道路一字排开。而秦军刚刚完成编阵,地平线上匈奴人铺天盖地的铁骑就已经卷着巨大的烟尘纵马杀到,近的都能看得见旗号了!
立时间,巨大的武刚车阵后响起一片中气十足的呐喊:“单弩兵注意:箭上弦、六格准线,准备发射!”立时间,武刚车阵后一片忙碌之声,秦军单弩兵飞快完成作战准备!
就在这时,忽然间,原本正迅速逼近的匈奴兵却不约而合地停住了脚步,在秦军武刚车阵外约六百步处驻留下来,因为他们的左大当户和右大当户二人正诧异地看着眼前秦军这五个巨大的圆阵发呆!
“奇怪,秦军这是什么意思?将车辆围成一个圆阵,而这车辆外面全是尖刃,难道以为靠这个就能挡住我匈奴铁骑?”左大当户帖木尔有些纳闷。
右大当户昆莫不耐烦道:“这些秦军步卒就这点能耐,莫非你被他们吓住了!?还不赶快进攻,等秦军主力杀来,我们就没机会了!”
帖木尔怒道“谁怕了,看谁先将这狗屁圆阵攻破就是!呐,我攻第一个、你攻第二个,其它三个交给三个都尉,你看怎么样?”昆莫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当即发下命令,立时间,巨大的匈奴骑阵中一片兵马调动的骚动。
很快,匈奴军阵中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五万匈奴骑兵亦分为五队,狂呼乱叫着飞奔而来!霎那间,蹄声滚滚、势若奔雷,似平地卷起了一股巨大的烟云般直罩向秦军车阵!
这惊人的气势让秦军步卒们心中一阵紧张,毕竟这些人多没有和匈奴兵交过手,当下瞳孔急速收缩、浑身热汗直冒,死死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等待着指挥官们的命令!
近了,五百步……
近了,四百步……
更近了,三百步!
猛然间,秦军武刚车阵之后,响起一片洪亮的怒吼声:“放!”
霎那间,巨大的圆阵上空腾起一片密集的黑雨,发出刺耳的怪叫声,凶狠地扑向匈奴军而来!
“扑、扑、扑、扑……”万支精钢劲矢扑入奔腾的匈奴骑阵,立时间无数匈奴兵和战马嘶声惨叫着,在绽放着一朵朵腥丽血花的同时栽倒在地。身后,似同洪水般飚进的匈奴骑兵立时间将这些倒霉的同胞淹没在如雨的铁蹄之下!
风沙飞扬尘土起,刺鼻的血腥气霎那间在空气中迅速地散播着,上千年来本就掩理了无数尸骨的沙海上再添了一缕缕亡魂!
飞快地,秦军第二轮箭幕蔽天而至,狂飚突进的匈奴军顿时再遭重创,一片刺耳的惨叫之声中,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兵和战马被精准的流矢射中,翻倒于如林的铁蹄之中!
左大当户帖木尔见得真切,仅这两轮箭幕,匈奴军就至少有五千人被无情而精准地射杀在地,不禁又惊又怒,狂吼道:“可恶的秦人!大匈奴的勇士们,砸碎他们的车阵,将秦人撕成碎片!”匈奴兵们都是悍勇无徒之辈,对秦军这般的‘卑鄙’之举亦是愤怒非常,狂呼乱叫着杀奔而来!
然而,在一百五十步外,匈奴人又遭到了秦军第三轮箭幕的再次‘洗礼’:骑兵的哀嚎、战马的悲鸣拼命撕裂着空气,霎那间将原本就悲壮荒凉的沙海更增添了一种凄厉的血色!但是,匈奴人前进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止,因为这是一支跟随冒顿从血山尸山中走出来的悍军——军旗所指,有进无退!
“连弩手注意,三格准线,预备——放!”看着匈奴人疯狂逼近铁蒺藜阵,巨大的武刚车阵后再次响起一片更激亢的怒吼声!
立时间,可不了得,秦军阵后腾起了一片比刚才密集十倍的巨大箭幕,这一轮齐射所泄聚的箭矢多达十万支,试想之,这可是多么壮观的一个场景!
匈奴兵正狂怒急冲间,有性急的刚刚张开突击短弓,便猛然感到天空陡地一暗,不约而同抬头齐视间,顿时惊得是魂飞魄散、面无人色:只见天空中一片巨大而绵密的箭幕密集得像直将天空都完全遮蔽似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向自己猛扑过来,一时间,匈奴兵们竟有一种‘天塌了’的错觉!
电光火石间,巨大的箭幕,不,或者说是巨大的箭墙从天空密集的砸落下来,立时间,进入秦军一百五十步范围内的匈奴兵被无情地一扫而空!
陡地,像是被无数次重播的镜头一般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和战马发出巨大的惨嘶声被射得如同只刺猥般栽落在地,那可怕的密集程度竟然像是有一场小型的地震一般震得地面一阵剧烈的颤抖,激起大片黄沙和烟尘!
冲锋在前的右大当户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