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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既如此,我等如何应对?”吴芮问道。
韩信笑道:“如何应对!?呵呵,不用急,不到两百里路吗,慢慢走就行啦!宋义老头一定在淮安城乖乖地等着我们呢!”
曹参有些诧异道:“大将军为何肯定那宋义不敢出战,只敢凭城据我?”韩信笑道:“宋义为人谨慎,换句话说也就是胆小,召公、龙且、项梁败亡之祸不远,他如何不惧,所以他没有胆子与我军野战,此其一。其二,楚军精锐兵团基本已经随龙且、项梁之死而覆没,现在的这十万楚军多是新兵、战力不强,与我军野战他输面太大,所以按宋义谨慎的脾气,他自然会选择以城据我来抵消楚军战力的不足!”
“原来如此,那这仗就有些难打了:宋义为人谨慎,项羽为人勇猛,他二人领军十万坐镇坚城淮安,我军亦不过十万,如之奈何?”曹参有些忧愁。
韩信却笑了:“在吾眼中,宋义已是死人,余下项羽一鲁莽匹夫,有何惧哉!”众人大惊:“大将军何出此言?”韩信大笑,低声细语几句,然后笑道:“只须这般,便可借项羽之手除去宋义,不仅断敌一臂,还可引其内乱,岂不快哉!此为‘借刀杀人’之计,亦可称‘驱虎吞狼’!”众将闻言惊服:“大将军神算!”韩信大笑!
即日,十万秦军气势汹汹地杀奔淮安而来,大有欲将淮安一举踏平之势!楚军斥堠探知,流星般飞报淮安而去……
……
“当——当——当——……”淮安城头突然传出了急促而悠远的钟鸣声,击破了清晨的薄雾和宁静,迅速回荡在古城淮安上空。
霎那间,塞满了楚军将士的淮安城猛然从沉睡中惊醒,无数楚军将士嘈杂而起,纷纷赶奔南城而来。宋义、项羽也被惊醒,火速披甲执锐,赶来南城。
“怎么回事,为何鸣警?”宋义来到城头,问城头值勤校尉。校尉忙道:“回大将军,刚刚斥堠来报,一支秦军正出了营垒,杀奔前来!”“噢,秦军有病啊,那么早就来攻城,我军连早饭还没吃呢!”宋义不禁皱着眉头向城外看去:城外雾蒙蒙的,浓重得数十步外就有些不见人影,所以便是宋义再如何用力也是根本看不见远方的情况!
“传我将令:我军将士分两班轮流进餐!秦军今天应该只是试探,不会真的攻城!”宋义下令道。“喏!”传令兵下去传令了。马上,楚军分成两拨,一拨守城,一拨下去吃饭,宋义和项羽则都没有下去进食,都守侯在城头观望着敌情。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原本浓重的薄雾慢慢变得稀薄起来,但是数百步外仍然不辩景物。忽地,城外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和盔甲摩擦的铿锵声,显是一支军马正飞奔赶来。
“张弓、引弩,预备——!”一名楚军将领大喝一声,城头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迅速做好了临战准备,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城下。
很快,一支黑甲秦军从薄雾中穿出,奔至淮安城下约二百步时停住了脚步。秦军列阵时,当先一员将领纵马出列,大叫道:“秦军大将曹参在此,谁敢出来与我决一雌雄!?”
“哼!秦军狗贼,手下败将!”项羽在城头上冷哼了一声,眼睛似乎变得火红起来,双瞳仁里的杀气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猛烈。因为他听说了:杀害项梁的凶手里就有曹参一份!
“来人,点兵一万随我出城!”项羽铁青着脸,操起黑戟,转身就欲下城。所谓‘仇人相见,份外眼红’,项羽真是恨不得立即便将曹参捉住,砍成八千八百八十八块!
“且慢!”宋义阻止了项羽:“项将军想出城接战?”项羽回过头来,冷声道:“此人在城下耀武扬威,欺我楚军无人,难道让他猖狂不成!还有,此人是杀害我叔父的凶手之一,项某誓要生啖之而后快!大将军为何阻我!?”
白发飘飘的宋义对项羽的语气很有些不满,却强忍着不悦道:“项将军不要鲁莽,韩信诡计多端,非等闲之辈,此次乘雾前来,必然有诈,万不可出战!”项羽闻言却笑了,一脸的轻蔑:“韩信小儿何诈可言!?大将军是不是有些过虑了!?”
宋义皱着眉头道:“项将军,难道你看不出来!?久闻秦军骁锐、彪悍,但城下这支约有万人的秦军明显是老弱之兵,以韩信的精明,岂会派此弱军前来送死!?所以,我料其身后必有伏兵,我若出战,定然中其圈套,不如稳守城池为上!”宋义沙场经验丰富,轻易不敢行险,尤其是面对韩信这样危险的对手之时!
项羽却大笑道:“我视秦军有如土鸡瓦犬,便是有埋伏又怎的!他十万秦军齐来,我也视如十万只猪狗,有何惧哉!单凭我一只戟、一匹马,便可纵横自如,何况尚有十万大军为后盾乎!大将军切勿劝阻,我意已决,定要出战!”项羽被仇恨所驱动,早就战意澎湃,按捺不住。
宋义闻言大怒道:“住嘴!项羽,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大将军,你不过一副将而矣,军中还轮不到你作主!我对你客气,是看在项梁将军的面上,不要以为我怕你。你再抗命不从,休怪我不讲情面,军法从事!”宋义对桀骜不驯的项羽也是忍无可忍,出言怒斥。
宋义不提这大将军、副将军的还好,一提起这茬,项羽立即想起了昔日朝会上宋义、桓楚一党联手打压项氏一门的旧帐,怒火不禁腾腾直冒、几乎失去理智,双瞳仁一翻,便杀气腾腾地大喝道:“哼!宋义匹夫,汝胆小如鼠,如何配作大将军!?我便不听你的,你敢怎样?”
“你、你、你。”宋义气得眼睛都绿了,手指项羽只是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怜,宋义也是楚国三大豪门宋氏的一门之长,如今在楚国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却被项羽如此羞辱,侥是宋义脾气很好,却也气得几欲晕去!
这时,原本在西、北、东三面巡城的范增刚到南城,便得军士急报:项羽和宋义二人吵起来了!范增吓了一跳,火速赶来劝架。到了现场,一看这二人犹若斗鸡似的互相瞪着眼,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连忙对宋义陪着笑道:“大将军息怒,大将军息怒,项将军年幼无知,脾气暴躁,得罪之处,还请看在项大将军面上多作担待!”
宋义不是不顾大局的人,知道现在和项羽闹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楚军中现在是自己人多,可是项羽的麾下都是精锐,打起来自己讨不了好不说,更会给楚国带来灭顶之灾,只好强自忍了心中的愤怒,哼了声道:“我便看在项梁将军的面上,不和他计较,但是他要出战,那是万万不行!”
范增松了口气,见项羽兀自一副不服不愤的模样,赶紧将项羽拉到一边,低声苦劝道:“少将军,不可鲁莽啊,宋义毕竟是大将军,你如此当面顶撞他,让他如何下得了台!”项羽怒道:“难道我能看着杀父之仇在城下耀武扬威而置若罔闻吗!?”范增苦笑道:“当然不,只是现在敌情未明,的确不可轻易出战,少将军还是忍忍吧,看看再说!”
项羽面无表情地考虑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知想了些什么,却忽地哼了声,便自站到城墙边观察敌情去了,似乎也不再提出战之事——看来范增的劝解还是有些作用的!
宋义见状松了口气,便自站在城头静观城下事态发展。
而在城下等了半天的曹参,初时见城头上纷乱了一阵,以为楚军要出战了,一想起项羽的勇猛不禁心惊肉跳了一会,便很快又看到城头上安静了下来,不禁松了口气,心道:“大将军说宋义谨慎,见我军行止怪异,一定不会让项羽出战的,果然说中了!嘿嘿,看城头上那动静,恐怕宋义老头子被项羽那莽夫气得不轻!”曹参有些兴灾乐祸的味道。
“将军,是不是可以开始骂阵了?”曹参身后的一名都尉问道。
“唔,可以了,叫弟兄们使劲骂!记住,多问候项羽他叔父和老母!我不信他能忍得了多久!他一忍不住,宋义那老头子就死定了!”曹参阴笑两声。“喏!”都尉也一脸的阴笑。
很快,城头上数十名大嗓门的秦军骂手步出阵来,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大骂起来:“项羽小儿,无胆鼠辈,汝父已死,无头之鬼!”“项梁、项梁,大言不惭,死有余辜,快哉,快哉!”“项羽小儿,汝母似猪,生儿似鼠,龟缩城后,不敢出战!”……
城下的秦军们操着南腔北调,大声咒骂,而且骂得都是一套一套的,十分‘精彩’。当然,这些都是韩信事先让军中的幕僚认真加以润色过的,否则凭秦军们大字不识几个的文学修养,要他们骂出这样有水平的‘妙论’来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果然,不过片刻,项羽的脸色由古铜变成铁青、由铁青变成紫红,身躯微微颤抖,呼吸越发急促,眼睛里更是似乎要喷出火来,显然是气得狠了!范增一看不好,连忙安慰道:“少将军息怒,这是秦军激将之计,切勿上当!”
“碰——!”脸色狰狞的项羽一拳重重地砸在城垛之上,直将木制的城垛霎那间砸得是四分五裂、碎屑乱飞!
范增见状,不禁额头冷汗直冒,深知项羽要是老呆在城头,迟早会忍不住的,便劝道:“少将军,城下这支秦军根本无力攻城,在此无益,不如回府歇息去吧!”
“不去!”项羽冷冷地喝了声。范增见项羽一脸紫红,已知项羽正处在暴走边缘,不敢再劝,只好呆在一旁担心地看着项羽。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浓雾开始慢慢散去,触目所及处,远方的景物也渐渐开始清晰起来。
城下的曹参见楚军仍未出战,心中有些钦佩:“这项羽还真能忍啊,好,那我就再加你一把火!”喝道:“来呀,继续给我骂,再‘问候’一下项羽的妻儿!”
秦军们的骂辞马上又变了,大骂道:“楚人、楚人,沐猴而冠,有颜无胆,可笑、可笑!”“项羽、项羽,胆小如鼠,早晚丧命,婆娘痛苦!”“项羽、项羽,鼠胆雀勇,生儿如此,胆小无种!”……
很快地,项羽的脸色由紫红变成了黑炭色,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