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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平静地合上竹简,淡然道:“既然这些人自寻死路,那我也没办法了!不用管他们了,随他们去吧!还有事吗?”“是的,刚刚接到的探报,项梁已至兵进淮安,只此只有一百五十里了!具体如何应敌,请大将军吩咐!”吴芮急道。
“如何应敌!?呵呵,不用慌,先歇着晒晒太阳,过几天就没得晒啦!你去吧!”韩信平静地道。“晒太阳!?不会吧,大敌临前,大将军要我们去晒太阳?”吴芮有些瞠目结舌!
“是的,你没有听错!去吧!我的命令不想说第三遍!”韩信有点提高了声音。“是,大将军!”吴芮有些怏怏地走了。
韩信舒服地躺在软椅上,看了看吴芮的背影,摇了摇头道:“也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算起来,这天下也只有陛下可以与我一敌,蒙恬能击败匈奴,算是勉强够格,至于李信、项梁等,不过跳梁小丑而已,灭之易矣,何必惊惶!”说着,又舒舒服服地看起兵书来。
……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一阵响高的军号声便在秦营上空响起。平静的秦营立时躁动起来,兵士们纷纷从睡梦中醒转,开始一天的工作。很快地,秦营上空飘起了一阵袅袅的炊烟,随风而来的是那诱人的香浓。
韩信在亲兵们的服侍下穿戴整齐,迈出帅帐,刚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便愕然地看见曹参、吴芮众将竟然都巴巴地守着帐口。韩信奇道:“你们还没有吃过早点吧,干吗都到我这里来,我这里是帅帐,可不供应伙食!”
诸将笑了起来,曹参道:“大将军,适才又有斥堠回报,昨夜楚军离此七十里下寨,今天便要和我军接触了!可大将军一点表示都没有,我们心中着急,所以才来请教!”
韩信笑道:“原来如此!本来我还想吃完饭到帅帐中说,既然现在大家已经来了,我就将军令下达吧。吴将军,吃完饭以后,你立即下令大军拔寨南退五十里扎营;曹将军,吃完饭后,你立即带一千骑兵到白马湖边列柳屯秘密驻守,等到中午时分,扒开湖岸,将白马湖水泄出。好了,就是这么多了,大家各去忙吧!”这一番话说得众将愕然:“这也算是应对之策!?怎么听起来像是逃跑主义路线!?”
韩信见诸将不动,有些不悦道:“怎么,没听见吗!?还要我说第二遍!?”“喏!”众将咧了咧嘴,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应令而去。
韩信转过身来,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项梁,游戏开始了,看你能陪我玩多久!”
……
白马湖偏北约十里处,这是一处刚显葱绿的原野,原野间有一条宽阔的大道。此时,刚过中午,大道上正有一支威严的军伍在辛苦地跋涉着。军伍的前头猎猎飘响的帅旗上一个斗大的‘项’字赫然在目,这正是项梁统帅的楚国大军。
项梁正急急赶路时,忽然间有一骑斥堠飞马来报:“启禀大将军,秦军于早晨拔营而退,向淮水方向退去五十里扎营!”
项梁闻言一愣:“这韩信搞什么鬼!?敌军来了,不求固垒应战,却撒丫子往后便走!难道是怕了我,打算逃跑了!?不会呀,看他前番他破广陵、灭龙且时的表现,分明是一个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之徒,没有理由会怕我啊!莫非,有什么诡计!?”项梁心中顿觉有些不安,忙道:“传令下去,大军暂且在此休息片刻。还有,立刻派出大批斥堠,给我将附近三十里内一草一木都给我机构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秦军伏兵!”“喏!”当下楚军们在道旁开始歇息,并且派出斥堠四面哨探。
很快地,一个时辰过去了,斥堠们还没有传回什么消息,连续好了好几天路的楚军们却等得有些晕晕欲睡了。龙且心中更有些疑惑了:“难道那韩信没有什么诡计,真的就是惧而南逃!?”
从项梁的心理可以看出,此时的项梁已经不太敢小看韩信,而是把他看作了同级的可怕对手,所以行事才如此的谨慎、小心!
正在项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前面有一骑撒着欢儿狂奔而来,一路走一路大叫道:“大将军,不好了!大将军,不好了!”项梁惊得跳了起来,大喝道:“何事如此惊慌!?可是附近发现了秦军主力!?”
斥堠奔到项梁近前,飞跃下马,急得面无人色:“大将军,不好了,韩信派人决了白马湖堤,现在湖水正向下游猛冲过来,洪锋离此不远了!”
项梁闻言大惊道:“早料这小贼必有诡计,果然不假!立即传令三军,火速北撤!”“喏!”传令兵立即飞奔而去,一路大喝:“大将军有令:秦军决了白马湖,我军快快北退!”
楚军们吓了一跳,他们可都听说龙且大军就是被韩信一场大水淹了个干净的,当下听说韩信又放水了,吓得魂不附体,立时不顾身体的疲劳,火速向北方飞奔而逃。
楚军一口气向北窜下去约有二十里地,直到精疲力竭、无力再跑了,才渐渐停了下来。项梁见后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了,派斥堠回去一探,才知道白马湖水已经顺流向东方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折腾了半天,天已经快黑了,项梁见楚军兵士们已经十分疲惫,便下令扎营休息。楚军上下被韩信涮了一把,不禁骂骂咧咧地拖动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扎营。
……
而在此时的秦军大营里,诸将也正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韩信。
曹参心道:“这次放水可跟淮水上不同:淮水是大河,可以筑坝蓄水,一时的水势会很猛,可以摧毁河道附近的一切障碍。可是这白马湖是个小湖,而且正处于冬末春初的涸水期,这时放水下去,仅有的一点水一分散到广阔的平原上根本就对小心翼翼的楚军造成不了多少威胁。大将军放这水到底所为何意?”
良久,吴芮实在忍不住道:“大将军,这次退兵、放水,其中到底有何深意!?末将等实在想不明白,大将军能否一释众疑!”可怜,在韩信的智谋面前,众诸的脑袋一向是跟不上的。
韩信见再不解释,诸将可能会蹩得发疯,于是笑道:“这次放水和龙且一战时不同,没有多少实际杀伤力,这点我非常清楚!”诸将有些疑惑:“明知没多少杀伤力,那放水干吗?”
看着众将不解,韩信笑答道:“其实我这放水是有三个目的。第一:项梁来势汹汹,兵锋甚锐,我军若直接与其接战,必然难以讨得便宜,这场大水就是要压一压他的气势,降一降他的火气。第二,这次放水是想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项梁现在必然对我如此快解决广陵和龙且战事比较警戒,但此次放水表面上看不出对楚军有多大影响,必然让项梁以为我技止于此,以项梁那自大的脾气定然会小瞧于我,以为我前番所成皆为侥幸。第三、就是要造成楚军后勤补给的困难:此次放水过后,白马湖以东一带数日内必然泥泞不堪,这样不仅让楚军前进困难,后勤补给必然也更加困难!所以,表面上你们看不出这场水有何作用,其实作用是不小的!”
诸将大悟:原来这场看似没有什么作用的大水暗地里却隐藏着如此多的谋算!
韩信继续道:“但是,若只想以这区区一场水便取得对楚军的优势或者胜利,这是不足道的,所以我真正的策略便是要在这大水之后陆续实行,各位将军可听好,以便照计实行!”诸将不知这回是何奇计,连忙竖起耳朵欲听个仔细。
韩信斟酌了一下道:“最近十多年来,天气情况只有一次是比较异常的,就是陛下在关东灭魏的那一年冬天:天降暴雪,连月不止,终使陛下得以水淹大梁,竟成奇功!
这一次,也许以天助我也,我夜观天象得出,不数日后,江淮一带必然有近年来罕见的连绵春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估计至少在半个月以内,江淮一带都会处在泥泞之中,这对敌、我两军的后勤补给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是,在同样的恶劣情况下,先知者得利,我料项梁目前定不知觉,所以,在将来四天内,我军将以每天一百里左右的速度向广陵退却、诱使楚军追击,以逐步缩短我军的补给线,而大大拉长楚军的补给线。
估计等大雨来时,我军将在广陵以北约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驻营,后勤线将为出长江三百里左右,会稽水陆联营中目前屯有大批粮草,应付这么点距离的运输应该措措有余。而楚军就惨了,从彭城补给军前,后勤线最少将会有一千二百里左右,就算从附近的淮阴、淮安等地稍稍抽调一些粮草,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届时,如何能够让楚军吃饱饭,对项梁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不要说继续攻击我军了。在这样的困境下,我料以项梁那焦躁的脾气必然会露出破绽,届时再捉住机会,定可一举破之!”
“妙啊!”诸将大喜,心说这大将军简直神了,几乎将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因素全部算进了征战之中,那项梁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曹参喜道:“原来大将军藏有如此奇谋,末将佩服。只是为何不直接退到广陵,这样据城而守,我军遇有大雨也会守得更舒服一些!”韩信有些遗憾道:“我估计到不了广陵,大雨就会开始降临。所以,为了不离楚军太远以致于难以快速掌握其行踪,我军可能不太好直接退驻广陵。不过,届时看情况而定吧,如果楚军肯冒雨追击的话,那么我军不妨也冒雨退进广陵,这对我军更有利吗!”诸将大笑,互相挤了挤眼。
韩信笑道:“两日前我已经派出急使通知留镇广陵的赢核和会稽水陆联营,让他们速速准备大量的防雨用具及棉衣厚被送来,届时我军就算降雨再多、再久,也会过得比较舒服。至于楚军如何熬雨,那我就管不着了!”众将闻言大笑,心道:“跟着这样的大将军也挺舒服的,虽然有些自惭形秽,但最起码屡战屡胜、不用老担心会吃败仗丢了性命!而且用不着动什么大脑筋,大将军自己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了!这不,还没下雨,雨具和棉被倒先准备好了!”
……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