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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基特里克喝光了手里的啤酒,捏扁了啤酒罐,然后拿着空罐子走到甲板角落里的一个大桶跟前,把它扔了进去。
“说老实话,当时我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来看当然很明显了,有个守护天使在罩着他。”
“谁?”
“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们正在监视福克斯的住所、等着他露头的时候,对讲机里来了一条讯息,要我们给阿诺?康克林打电话。他想谈谈这件案子,还要尽快谈。现在看来,康克林的电话完全是扯淡。原因有两条:第一,阿诺当时忙得焦头烂额。他负责着整肃风化的特别行动组,而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地区检察官人选,那个位置在一年之后就会空出来;第二,我们接手案子还没几天,离去地区检察官办事处的时候还早着呢。可是现在,检察官办事处里最有权势的人却突然要见我们。我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我就是知道——嗨,你那边有鱼了!”
博斯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钓竿,发现钓线猛地震了一下,竿也弯了。线轴转了起来,那是鱼在下面拖曳的结果。博斯从管子里抽出了钓竿,猛力把它拽了回来。鱼咬钩咬得很牢。他开始收线,但是鱼还在拼命挣扎,拽出去的线比他收回来的还多。麦基特里克赶了过来,拧紧了绕线盘,钓竿马上弯得更厉害了。
“把竿往上提,往上提。”麦基特里克指挥着。
博斯照他说的往上提竿,跟鱼搏斗了足足五分钟,胳膊开始酸了起来,后腰也扭了一下。麦基特里克戴上了手套,等鱼终于放弃抵抗被博斯拖到船边之后,他弯下腰用手指穿到鱼的鳃里,把它拎到了甲板上。出现在博斯眼前的是一条蓝黑色的鱼,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起来煞是美丽。
“刺鲅。”麦基特里克说。
“什么?”
麦基特里克把鱼横着举了起来。
“这是刺鲅。你们洛杉矶那些贵得要死的馆子管它叫‘奥诺’,我们这儿就叫它刺鲅。它的肉煮熟之后是白的,就跟大比目鱼一样。你要吗?”
“不要,把它放回去吧。它长得真漂亮。”
麦基特里克粗鲁地把钩子从鱼张开的嘴里扯了出来,然后把猎物递到博斯跟前。
“你不想要吗?差不多有十二三磅重哩。”
“不要,我要它没用。”
博斯走近了一些,用手指摩挲着鱼皮。鱼皮非常光滑,他几乎可以在鱼鳞上看到自己的影像。他向麦基特里克点了点头,鱼又被扔回了水里。有那么几秒钟,它在水下大约两英尺的地方待着不动。这就是所谓的“创伤后压力综合症”吧,博斯心想。最终,鱼儿似乎摆脱了压力的困扰,飞快地蹿进了水下的深处。博斯把鱼钩穿进了钓竿上的一个小环,再把钓竿插回到原来的管子里。他不打算再钓了,于是又从保温饭盒里拿了一罐啤酒。
“嗨,要是你想吃三明治的话,自己去拿吧。”麦基特里克说。
“不用,我不饿。”
博斯想,要是刚才没有鱼来打断他们的谈话就好了。
“你刚才说,你们接到了康克林的电话。”
“是的,阿诺打来了电话。不过我刚才说错了,他只是叫克劳德去开会,没有叫我。伊诺是一个人去的。”
“为什么只叫伊诺?”
“我不知道,他也装得跟不知道一样。我只能这么猜,那就是伊诺跟康克林以前就有过某种联系。”
“但你不知道是什么联系。”
“不知道。克劳德?伊诺比我大十岁左右,他是先来的。”
“后来怎么样了呢?”
“呃,我没法告诉你后来怎么样了,我知道的只是从我搭档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你明白吗?”
这话的意思是他并不信任自己的搭档。有些时候,博斯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麦基特里克的意思。
“接着说吧。”
“开完会回来,他跟我说康克林叫他放过福克斯,因为福克斯跟这件案子没有牵连,而且还在给康克林的特别行动组充当线民。据康克林说,福克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不希望福克斯暴露身份,也不希望他遭到殴打,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康克林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我不知道。不过伊诺告诉我,他跟康克林说了,助理地区检察官——不管他是谁——并没有权力替警察决定一个人清不清白,而我们在亲自跟福克斯谈过之前绝不会就此罢手。到了这时候,康克林说他可以让福克斯接受我们的讯问并留下指纹,只不过这事儿必须在他的地盘上进行。”
“什么叫做……?”
“就是他在老法院里的办公室,那地方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就在我离开之前,他们盖起了那座方头方脑的大家伙,那东西真是丑得可怕。”
“在他办公室里发生了些什么?你也在现场吗?”
“是的,我也在那儿,只不过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们讯问了他。福克斯和康克林都在,还有那个纳粹分子。”
“纳粹分子?”
“就是戈登?米特尔,康克林的狗腿子。”
“他也在那儿?”
“是的。我觉得他是在给康克林把风,而康克林又在给福克斯把风。”
博斯并没有什么惊奇的表示。
“那么,福克斯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我已经说了,没多少东西,至少我记得是这样的。他给了我们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明,还有证明人的名字,我取了他的指纹。”
“关于受害人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的我们基本上都从受害人的女友那里听说了。”
“梅雷迪斯?罗曼?”
“是的,我想她是叫这个名字。他说她去参加了一个聚会,有人请她去当某人挎在身边的花瓶。聚会的地点是在汉科克公园,但他并没有具体的地址。据他说,这事情不是他安排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这话我们可不相信,你知道,一个皮条客居然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女孩去了哪里。我们抓住了这个疑点。正当我们为这事逼迫他的时候,康克林走了进来,就跟他是个裁判似的。”
“他不希望你们逼迫他。”
“我再没见过比这更离奇的事了。我们面前的是下一任地区检察官——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参加竞选,而他却跟那个杂种一起来跟我们作对……对不起,我不该用‘杂种’这个词。”
“没关系。”
“康克林拼命想证明是我们做得过了火,而那个混蛋福克斯却一直坐在那里微笑,嘴边还叼着根牙签。这有多久了,三十来年了,可我还记得那根牙签。当时我都气得快疯了。长话短说吧,我们始终没得到机会好好盘问他,没能让他吐口承认是他给她安排了那次约会。”
小艇被一个浪头漾了起来,博斯举目四望,但却没看到别的船。这是件奇怪的事情。他从水面望出去,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海跟太平洋是多么的不同。太平洋的海水呈现出一种冷冰冰的、令人生畏的蓝色,墨西哥湾却带着一种和蔼可亲的暖绿色调。
“我们离开了那里,”麦基特里克继续说道,“我想起我们还有一个对付他的法子,于是我们就离开了,开始核对他的不在场证明。结果发现,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真实的。我说它是真实的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证人这么说,我们进行了相关的调查,找了一些别的人来了解情况,而那些人并不认得他。根据我的记忆来看,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确凿无疑的。”
“你还记得案发当晚他在哪里吗?”
“那天晚上,他先是在埃瓦尔大街上的一间酒吧里待了一阵,那是个皮条客聚集的地方,名字我不记得了。后来他开车去了文图拉大道,在一间纸牌室里消磨了这个晚上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再后来他接了个电话,于是就离开了那里。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这天晚上的活动并没有特意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嫌疑,这是他的日常行程。他在那几个地方都是众所周知的人物。”
“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一直没搞清楚。以前我们不知道电话的事情,是在核对不在场证明时听人提起才知道的。我们也始终没得到机会去问福克斯。不过说实话,我们对电话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就像我说的,他的不在场证明是真实的,而他接那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大概是四五点钟的事情。那时候,受害者——你母亲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母亲的死亡时间是午夜,那个电话是无关紧要的。”
博斯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办案的时候是绝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的。这个细节实在是太蹊跷了。谁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往一间纸牌室打电话呢?又是什么样的电话能让福克斯起身离开赌桌呢?
“指纹的事情怎么样呢?”
“不管怎样,我还是让人对比了指纹,他的指纹跟腰带上的那些对不上。他是清白的,这个垃圾篓子是清白的。”
博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也拿腰带上的指纹跟受害人自己的对过,是吗?”
“嗨,博斯,我知道你们这帮骄傲的家伙现在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在以前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出了名有点头脑的。”
“对不起。”
“带扣上的那几枚指纹是受害人的,如此而已。其他的毫无疑问都是凶手的,因为它们的位置不对。我们在腰带上的其他两个地方找到了清晰的完整指纹和局部指纹,很明显曾经有人用整个手掌握过那条腰带。系腰带的时候你不会那样去握它,只有在拿它去勒别人的脖子时你才会用那样的握法。”
这之后,他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麦基特里克的话让博斯有些理不清头绪,他觉得有点泄气。他本以为,只要能让麦基特里克开口,这位老警察就会直接把福克斯、康克林或是别的什么人指为凶手。可是,麦基特里克并没有点出任何人。实际上,从他嘴里博斯什么也没得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