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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在无数张亚裔面孔的海洋中,她们俩就像混在米粒里的两颗葡萄干,一眼就能认出来。她们从一家中国肉铺的橱窗前走过,博斯看到店里有一排整只的熏鸭,全都被拴着脖子吊在那里。
他又往路的远端看去,看到了好莱坞高速公路的立交桥,还有老的州治安监狱那黑黢黢的窗口。监狱后头就是刑事法庭所在的建筑,刑事法庭的左边则是市政厅大楼。市政厅大楼最高的几层外面都围着黑色的柏油帆布,看起来像是在为什么东西致哀,不过他知道那其实是为了挡住掉下来的碎片——大楼在地震中遭到了损坏,目前正在维修过程当中。从市政厅大楼再往远处看,博斯看到了那幢熟悉的玻璃建筑——帕克中心,洛杉矶警察局的总部。
“跟我说说吧,你的使命究竟是什么。”西娜若思在他身后轻声说道,“我想听你形容一下自己的使命。”
他坐回到椅子上,努力想找出一种合适的方式来向她解释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想想你的使命。你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好好想想。”
“你的使命又是什么呢,医生?”
“这不是我们现在该关心的问题。”
“当然得关心。”
“听着,探员,我只会回答这一个关于我私人的问题。我们的谈话不是关于我,是关于你的。我的使命,我认为,是帮助这个局里的男男女女。这是从狭义上来说的。从更大范围来说,我通过做这件事帮助了周围的人,帮助了这个城里的人们。大街上的警察状态越好,我们大家的生活也就越好,也就越安全。这么说可以了吗?”
“挺好的。在我思考我的使命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不是也应该像你一样,把它精简成短短的几句话,然后再好好排练一番,到说的时候就跟照着词典念一样呢?”
“博斯先生——呃,博斯探员,如果你总是这么装腔作势,这么逞强好辩,那我们就不可能有什么进展,而这也就意味着短期内你不可能回去工作。难道这就是你到这儿来的目的吗?”
博斯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她则低下头去看着桌子上的黄色拍纸簿。趁着这个间隙,他仔细地把她打量了一番。卡门?西娜若思的手就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她小巧的双手呈古铜色,两只手上都没有戒指,右手拿着一支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钢笔。在博斯看来,用昂贵钢笔的都是些过分注重外表的人。不过,也许她是个例外。她深褐色的头发向后拢着,戴着一副细玳瑁边的眼镜。从她牙齿的情况来看,小的时候她真该戴一戴牙箍。她从拍纸簿上抬起头来,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听说这个事——这个……情况是跟一段感情的破裂同时发生的,要不就是那之后没多久的事情。”
“谁告诉你的?”
“是我拿到的背景材料里讲的。至于这份材料是谁提供的,那并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因为你这个消息来源根本就不可靠。这两件事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联。你所说的感情破裂已经是差不多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带来的伤痛通常不是三个月就能过去的。我知道这是一个私人问题,可能也不那么好谈,可我还是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下。其中的道理在于,我可以借此对你动手打人时的精神状态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有问题吗?”
博斯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
“你们这段感情维持了多久?”
“一年左右。”
“结婚了吗?”
“没有。”
“那谈到结婚了吗?”
“没有,应该算是没谈过。我们从来没公开谈论过这件事情。”
“你们住一起吗?”
“有时候在一起。我们都有各自的住处。”
“分手已经没法挽回了吗?”
“我想是吧。”
博斯大声说出了这句话,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承认:西尔维亚?莫尔已经离开了他的生活……永远地离开了。
“分手是双方都同意的吗?”
他清了清嗓子。他不想谈这个,可又想就此给这件事情来个了结。
“可以说是双方都同意吧,不过我是在她已经决定离去时才知道这件事的。你知道,三个月之前,当我的房子在地震中摇摇欲坠的时候,我们还在床上抱成一团。可是,余震还没过去,她就已经走了。”
“按我看,余震到现在都还没过。”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你的意思是,地震导致了你们关系的破裂?”
“没有,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跟你说明事情发生的时间而已——就在地震发生之后。她是一个老师,在山谷区教书。她的学校被地震摧毁了,学生们都被转去了别的学校,区里也就不需要那么多老师了。学校有公休假,于是她就休假去了,到外面旅游去了。”
“她是害怕再来一次地震呢,还是害怕你?”
她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她为什么要害怕我呢?”
他知道,这话听起来太像自我辩护了。
“我不知道,只是随便问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
博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分析分手原因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说身体方面的话,没有,她并不怕我,我也没做过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
西娜若思点点头,在拍纸簿上写了点什么。她居然连这都要记,博斯觉得很不安。
“听着,这事儿跟上星期发生在警局里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为什么要离开?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看向了别处,觉得有些生气。事情就是这样,她想问什么就可以问,见缝就可以往里钻。
“我不知道。”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我认为你应该知道她离开的原因,至少是有自己的想法吧。你一定知道。”
“她发现了我的真面目。”
“她发现了你的真面目,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去问她自己,因为这话是她说的。不过她现在在威尼斯,意大利的那个威尼斯①。”
“是吗,那你觉得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觉得并不说明问题。话是她说的,选择离开的也是她。”
“不要对我这么抵触,博斯探员,拜托你了。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帮你重返岗位。我说过,那是我的使命,等你能行的时候就让你回去。可你却把自己搞得那么麻烦,让事情也变得麻烦起来。”
“没准儿她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走的。没准儿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不相信原因会这么简单。”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
她看了看手表,往前欠了欠身。看她脸上的神色,她显然对这次面谈很不满意。
“好吧,探员,我知道你觉得很不自在。我们还得继续谈下去,不过按我看,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好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尽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等着他说点什么,可他却什么也不说。
“我们来说说上星期的事情吧。据我所知,事情的起因似乎是一个妓女被谋杀的案件。”
“是的。”
“这起谋杀很残忍吗?”
“残忍只是一个形容词,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意味着不同的东西。”
“没错,那就按你自己的理解来说吧,这起谋杀是不是很残忍?”
“是的,是很残忍。要我说,几乎所有谋杀案都是残忍的。有人死了,这就是残忍——对于死掉的人来说。”
“你把疑犯拘留了?”
“是的,我和搭档一起抓的他。我是说,不是这样,是他自己主动投案的。”
“这个案件对你的影响,呃,比以前的那些案件都要大吗?”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说为什么我会关注一个妓女吗?我没有。对于我来说,她跟其他受害人是一样的。不过,对于我经手的凶杀案,我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什么原则?”
“每个人都重于泰山,又都轻于鸿毛。”
“麻烦你解释一下。”
“我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都重于泰山,又都轻于鸿毛。就是这样。我的意思是,不管受害人是妓女还是市长夫人,我都会竭尽全力去破案的。这就是我的原则。”
“我明白了。好了,我们来说说这个具体的案子吧。我想听你说说拘留疑犯之后的事情,想听你怎么解释自己在好莱坞分局的那些暴力行为。”
“我们的谈话录音了吗?”
“没有,探员,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受保护的。面谈结束之后,我只需要写一份建议书给欧汶副警长就可以了,面谈的具体内容是绝对不会泄漏出去的。我写的建议书一般都不会超过半张纸,里面也不会有任何与谈话细节有关的内容。”
“你那半张纸的作用不小嘛。”
她没有回答。博斯看着她考虑了一会儿,想着自己也许可以信任她。可是,本能和以往的阅历却告诉他谁也不能相信。她好像是知道他正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于是便一直耐心地等着。
“你是想听我的看法吗?”
“是的,我想听。”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当时的情况。”
第二章
回家的路上,博斯一直在抽烟。不过他也意识到,此时自己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烟卷,而是一杯能麻痹神经的酒。他看了看表,发现现在去酒吧还早了点,于是又点上一根烟,就这样回了家。
转上伍德罗?威尔逊路之后,博斯把车停在了离自己家半个街区的路边,然后走着回去。他听见邻居家飘出了轻柔的钢琴声,弹的是古典的曲子,但却分不清声音来自哪一家。他跟所有邻居都不算很熟,也不知道谁家里有会弹钢琴的人。他一猫腰钻过了围在家门前的黄带子,通过车库的门进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