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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已经死去许久的小纪,那种冥府多年的「幽灵人口」,若要抓也是不可能同徐于善一起被带回冥府,到时要让他们死后继续共结夫妻姻缘也不再可能。
想着想着,仿佛一扫不久前如眼中一粒沙所带来的不适感,将所有收灵工具拿在手上时,那种踏实感与将要胜利的预知,让杨玄整个竟变得如往昔般,目光锐利有神且充满自信,并将浑然天成的森冷气息发挥到了顶点。
看看镜中的自己,对,这才是他,那种冷静自持、八风吹不动的杨玄。
以此种姿态走出了实验室,脚步毫无任何停留与犹豫,对于苏少清可谓忽略的彻底。现在的他不需要去在意周围的一切,只要向前。
但事总与愿违,当下便有个不甘被如此忽视的人。
「你要上哪去?」苏少清声音竟带了种可怕的低沉。
杨玄只是停了下脚步半晌,于心中正逐渐扩张的决心使他对此是不置一辞,又再度跨出了脚步,伸手就要转开眼前的门把。只是门把虽是近在咫尺,但眼前闪过了个身影却将之全然阻隔,让杨玄的手顿时停于半空中。
「闪开。」杨玄简洁有力的一句,是不愿多说,也是种命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苏少清丝毫不受威胁,持续以更加沉且深的口气道。
两人所处的空间中笼罩着强大的低气压,气氛僵凝的可怕。
在数公里的奔波与数小时的枯等,换来的却是如此的冷然与忽视,苏少清低沉的口气与森冷的面孔无一不说明着耐心显然已达临界点。
他是可以等,只要杨玄对他还有一丁点的感觉,他多久都愿意等,等待杨玄回头看他一眼!但杨玄的眼中此时全然容不下自己,瞳中满是小纪的影子,这一点让他无法再度隐忍,一秒也没办法。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闪开。」
杨玄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也不过: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虽未明白地将「外人」二字道出口,但言语中那极尽所能撇清两人关系的含意,已然在无形之中成为了苏少清怒火的导火线。
他刻意凑近杨玄那冷然的脸,试图激发杨玄脸上一丝情绪的变化,就像平常一样。
可却没有如预期般出现。
不安、忿怒等种种情绪当下交织错乱,在觉察到眼前那双眸子上竟只有暗沉的一片而没有自己的存在时,此种情绪是更加紧绷起来。
苏少清握紧双拳,亦顾不得此时的右手不得使力,现在他只对杨玄视自己如陌生人般感到恼火。
强压下心中那恳求杨玄给他任何一点表情都好的细微声音,而以如火山岩浆般难以扼止的怒气喷发出来,「你再说一次!你敢说这只是你的事而已吗!」
杨玄仿佛对苏少清的追问感到不耐,越过苏少清而开门的手更点了明白,「我不想跟你耗。」
苏少清一把钳制住那细腕,不让那指尖有碰触门把的机会。他不明白自己加重了多少力道,只因他没觉察到杨玄一丁点的表情,当他是全然透明的存在。
苏少清愤而抬起手下紧紧掌控的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耗,难道就只想和小纪耗下去吗!」
杨玄只是冷哼了声,唇角嘲讽似地勾了上来:「没错,闪开!」
这表情,完全不是苏少清所想要见到的,那是个因着小纪而牵动的神情。
他明白,他完全明白小纪在杨玄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是一种对纯净的追求,一种对灵体的兴趣,更是个不可从杨玄心中剥夺的存在。这一点他能忍受,他也正在学会如何忍受,忍受要与小纪共同分享杨玄的目光与注意力。
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视他于无物的样子!
苏少清盛怒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到的悲哀,虽然眼眶干涩异常,但心中却盈满了悲伤的泪水。他向来是有自信的,亦被总是自信的杨玄所吸引,甚至为了靠近杨玄而不顾一切。
不论是以那平庸的资质加倍努力考上与杨玄一样的国立大学,不停地在杨玄的面前出现,只为了让他在意,甚至是习惯自己的存在,觉察到自己的情感都一样……
一切仿佛是自己欲牵动杨玄的种种,直到越发靠近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不自觉地深受杨玄的束缚,一个情感上的束缚,永远挣脱不开。
全然出于自愿,也一直甘于如此,真的是一点也无所谓、也不后悔。
失了平日所应有的信心,不求感情真的能得到回应,只想着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但是没想到就算自己已然退到如此地步,他却连半点机会也不给,就像是自己不曾存在过一样……
苏少清咬着牙低吼,「我不可能让你去找小纪!」
杨玄抬眼,这才终于正视起苏少清,唇边的笑意在苏少清的眼中加深,也刺目了许多。
「你凭什么?」
在实验室闭关许久的期间,杨玄不愿承认,在面对所有实验工具时,自己费了很多心力才将注意力全然投注在眼前的一切。其间不停飘远的心思无一不在某处打转,甚至忘却他下南部来的目的。
这不是自己,他也厌恶面对有着自己剧变的自己。
一心一意注视着他所追求的纯净灵体,进而露出发自内心的自信,那才是自己!不是个容易被外界的一切影响、脸部愚蠢地因着拥抱而羞红、内心因着戏谑的吻而起了燥热的人。
眼中只有小纪、只看着小纪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谁都不能改变。
受刺激起伏的情绪所左右的苏少清,理智于此时此刻已然被灭了顶,齿间的摩擦声使着吐出的话语更加凶狠起来,「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有段时间总挂在口边的「承诺」,让杨玄不若昔日般地呆愣,甚至无可反驳地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现下的冷静反而令他夺回了所有思考的空间,杨玄对此显然是非常得意且自满。他果然不会是那种会被骗到团团转的人了。
「我的确是忘了。」杨玄毫无惧意地直视着,连眼都沾上了点嘴角的阴冷笑意而严厉地眯起,「或许该说——我根本就没答应过你什么吧?算我蠢,相信你的一面之辞。」
顿时,脑中弹了声拔高的尖音,那是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被这言语的利刃给一划而崩裂。苏少清不敢相信,他欣喜且引以为两人间重要牵系的诺言,竟然被杨玄视如蔽履般地糟蹋。
杨玄不会明白自己有多在意当时的承诺;当然,杨玄也不会知道因为他从阳间打至冥府的一通电话,给过自己多少喜悦;更不会了解在冥府的那短短七天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最后他甚至不顾一切代价,就只是为了回到杨玄的身边。
苏少清自觉全身上下因着这劈进心里的话而全身发颤。紧咬狂颤的牙关,道出最后通牒般的吼声,「你敢说这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辞?你再敢说一次!」
「要说几次都无所谓,我不会再笨到去相信你胡诌的承诺,那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杨玄刻意挑衅般地在语末加重了语气。
先前那些因着这家伙而起伏不定的情绪,果然只是一时间的迷乱,现在,他早已抛开那一切过往,回复为原来人人惧怕的自己。
只是还在为寻回冷静自持的自己而高兴的杨玄,那喜悦却在下一秒便消失无踪。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旁使劲带开原地,最后重重地摔入沙发,本是拿于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发出阵阵的碎裂声响——就如同苏少清此时的心一般。
苏少清森冷铁青的面孔随之压迫十足地欺近杨玄,「你要为你的背信付出代价!」
杨玄不停放大的眼中,映入了苏少清那手上缠着的白色绷带,竟让他此时的心好酸、好酸。
靠着沙发,苏少清呆坐在铺着地毯的温暖地面,木然地看着视野所及的凌乱,浑身上下却感受不到地毯所传达出来的热度,反而冒着冷汗与冷颤。
那双看似无法接收所有外在讯息的无神双眸中,却是不停地闪过方才记忆所及的种种画面。
最后甚至已然不堪承受,苏少清索性紧紧地闭起双眼,但那又颤又跳的眼皮却强迫似地抖动不已而无法完全闭上,无法全然隔绝不停浮现在眼前的一幕幕影像。
那个人是他吗……?
打从止住了内心狂涌出来的疯狂后,杨玄伤痕累累地倒在沙发一动也不动,只是微弱喘息的样子,倏地震慑住苏少清所有的感官,那从嘴角边滑过直至胸口的血丝更是令他感到触目惊心。血已失了其鲜艳之色而干涸,黯然地淌在它所划过的每一处。
两人在施暴与抵抗中,打破了周围的东西,那是挣扎中被划伤所留下的罪证……
他竟然不知道那是何时就已存在着的……
竟然不知道……
苏少清痛苦地紧抱住身子,将脸深深地埋在双臂间。他不敢相信,那个如发了疯似的人会是自己!
嘴边嘲讽似地上扬,忆起了某天在学校时,静静地望着杨玄背影离开的自己。早在那天过后,他就已经预感到心中这把越燃越旺的妒火不知何时会烧尽他所有理智,但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而且还如此快速。
明知道杨玄对小纪的感情不是爱,为什么就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在意?杨玄那几句践踏自己真心的话虽然成了自己妒火的引爆点,但已从疯狂转而为平心静气的现下,却对当时的行为感到懊悔万分。
会如此不愿以弱势的一面示人,就算只是为了达到触怒对方的目的的人,会这么倔强地做出种种反抗以保护自己的人……才是杨玄啊!
这不是他所熟知、所了解的吗?为什么在那时会没有想到,放任自己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少清苦苦地笑着,如果那时面对杨玄的不是现在这个人格的话,至少就不会做出这种只能后悔又无法挽回的事,就像那时的自己,虽然悲伤,但也只是选择目送杨玄的背影离开,然后一个人蹲在一边当个又像在哭又带着傻笑的呆子。
不停地在心中对杨玄道尽喜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