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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果真闪电了。
他旁边的一个井盖突然从井口飞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团烟雾,亮而灼热的火花,就像运动健将的飞盘直到轰轰隆隆地落在街面上。更令人不安的是,尼克肯定刚才那里并没有一个下水井口。但他善于抓住机会,他没法使那井盖停一会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交叉路口。然而前方原来并不存在的一个下水井口在尼克面前突然爆炸了,尼克扑了出去。
正当他在地上滚时,他又听到曾经跟踪过他的嘲笑声,但这一次是从前面发出来的。尼克起来后顷刻间看到人行道上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街灯下,他看到了黑色的皮毛,金属般的和一个小的银色的东西悬在一只耳朵下。那身影突然摆动戴着按满钉子的手套的手,下水井盖飕飕地从尼克身边掠过,有一个只差几寸就打到他的脑袋。
接着烟雾缭绕,那身影也不见了。当尼克俯身扑向地面以躲开三十磅重的飞行的铁盖时,他几乎看不到对面的台阶。
他的脸并没有撞到地面,相反,他正面对着一口正在向外喷雾的黑洞洞的下水井。
另一个井盖在旁边不停地当当作响,尼克想起塞德斯的劝告,他会死的,真可怕。不敢再多想,尼克走向他能看到的唯一出路,然后跳入下水井。他听到一种发怒的尖叫,一种忽然又变成满意的尖笑声。
尼克下沉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要长些,落地时要困难些,他在黑漆漆的水中挣扎,以为自己快要溺死了,因为他根本不能呼吸,但是好在瘫在那儿不动,使肺部的紧张减轻了,他开始哆哆嗦嗦地杂乱地呼吸着。他站了起来,才知道水不过有一尺深,虽然那种恶臭足以使他倒下,还有那些他想都不愿意想的小东西漂浮着,使得他站在那发出一声“哎哟。”
就在尼克意识到他可以看见,一个微弱的,青灰色的影子围绕在他周围,尼克有些怀疑那也许是月光。于是他抬头向上看,却发现原来的下水道口不见了,只剩下光滑的墙。
“噢,太棒了,”尼克的声音大得飞出了墙外,“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一阵叽叽的哨声又好像是疾驰而来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尼克觉得应该立即找一个出口。听着那声音,好像是十六世纪以来的所有老鼠都回来了,每只听起来都那么饥饿。
水被卷了进来,发出汩汩的声音,不停地向下拽着尼克的脚,阻止他的每一步。更多的水顺着墙流了下来或从顶上向他倾泻下来,直到尼克感到潮湿腐烂和尸体的气味已经渗入他的毛孔。他拼命地向前挣扎着,但却没有经过其他的下水道口,只有乱七八糟伸展和弯曲的通道。很快,他就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原地打转还是在转成八字形,但哨声和沙沙声却越来越近了。忽然他踉跄地走进一个大一点儿的屋子,许多圆柱通道的主要汇合处,每个通道都喷出不同的混合又臭又脏的液体,令尼克高兴的是,当他看着对面的墙壁时,他抓住了通向一个下水道口的金属台阶。
“我想知道,对于将出口隐藏在这儿的设计方式,消防队长会说些什么?”尼克说着,便十分困难而又坚定地走过粪之类的肮脏东西。正当他走到一半时,一只短嘴鳄突然从下面的泥中钻了出来,大大的下巴啪啪地准备咬什么东西。
尼克猛一后退刚好逃出来了,拼命地摆动双手,又坐回泛着臭气的水中。他感到急驰的老鼠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但又好像它们只想过路罢了。
“难以置信”,正当尼克说着,一个大鳄鱼已走近了他,张着大嘴,完全可以将尼克一口吃掉,“我常常告诫人们不要激怒小短嘴鳄,不然就会发生这种事。”他抱成一团,等着自己的骨头被咬成碎片。
然而那短嘴鳄却停下来,浮在那儿,盯着尼克。它闭上了嘴,然后尼克注意到它那鼓溜溜的眼睛对他眨了一下,同时让尼克看到了一只短嘴鳄是怎样露齿狞笑的。
一对小爪在尼克的脖子旁乱抓了几下,他痛苦地叫了起来,猛地把一只正常大小的老鼠抛到对面,他立即快速跑到梯子上(给鳄鱼留下一个大的空间),登上滑溜溜的阶梯,向上推下水道盖。但却丝毫未能移动。
成千上万的老鼠蜂拥而至,个个闪烁着红红的小眼睛。短嘴鳄见了,老鼠们在迅速地梯子下层层堆积,那高度正威胁着尼克的脚,他使出全身力气,但下水道口的盖子锈得太紧了。一只十分强壮的老鼠跳到了尼克的鞋子上,他拼命地要把它甩下去。这时气压突然有所变化,尼克几乎要大喊出来。
气压变得越来越高,尼克以为他的脑袋和耳朵都会爆炸。接着的一个巨烈响声“砰!”,尼克脑袋中的血液顿时像苏达水一样嘶嘶地响,下水道口的盖子飞了出去,尼克也就这样从白色烟雾和强烈的火花中飞出去。
尼克跌落在路面上,又向前滚了几圈,最后躺在那缓了一会才清醒过来,耳边还能听到许多下水道口的盖子崩出来又碰到一边的声音。突然,尼克的周围响起雨点般的扑通声,还有尖叫声,尼克知道那是老鼠们的声音,尼克晕乎乎地爬起,飞速逃禽这个充满烟雾和灾难的地方,直到撞击声慢慢减弱时他才歇一歇,手放在膝盖上,舒了口气。
夜晚变得更冷了,尼克裹紧衣服时发现衣服完全是干的。他看到月亮离建筑群的顶部几乎只有一半儿远了,于是一瘸一拐地向市区走去。
去图书馆还不到一英里远,但尼克不得不停下来。在那双松松垮垮的破鞋子里,他那双起满水泡的脚使他感到一阵阵痛疼,那个餐馆似乎是很遥远的地方了。他一边蹒跚,一边扫视着大街两侧,所有的熟食店,咖啡厅都是黑暗而且寂静,尼克估计到这又是一个加特·杰克为他安排的小伎俩。
这时,尼克看到了霓虹灯柔和的红色灯光,“佐拉夫人的”字体闪现出“占卜屋”,下面还有“二十四小时供早餐”,尼克用祈祷来感激这家店为深夜里的徒步旅行者提供食品。他颠簸着走上台阶,推开装饰华丽的大门,随着身后的一片铃铛声,尼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灯光昏暗,挂满壁毯,珠帘环绕的房间里。
突然,一团印有弧形彩色图案的条状丝巾从地上乱七八糟的枕头中自动飞了出来,尼克费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后来有个女人在里面。
“我就是佐拉夫人,”那女人一边用中东人的声音说着,一边来到尼克面前,把他的手放在她的两手之间,“啊”,她转过头“我想你是远道而来的,穿过黑暗与危险。”
“是的,”尼克答道,“您说得很对!”
“是这样吗?”佐拉夫人用降一调的鼻音问道,“我的意思是”,又恢复中东人说话的节奏。“当然啦,来,请坐。”她带他来到一堆厚厚的刺绣垫子前,“你想要用什么算?扑克牌?水晶?不,先让我猜一猜,”她说着,扭动尼克的身体直到把他的手按在她的前额上,“啊,祝福蛋,一定是它!”她高兴地叫道,松开了尼克的手。尼克的脸栽向垫子。“你很幸运,本周特价,只要3。95美元,我马上就回来。”当尼克想把头靠在枕头上时,她像一条亮丽的绸缎一般消失在挂满珠帘的门口。
虽然祝福蛋很好,但尼克没说什么。他靠在软垫上直到双脚不再剧烈疼痛,而是持续地隐隐作痛。最后,好奇心使他的心情好转起来,他开始观察这个房间,看到了许多不同的壁龛和一些小木箱。
他看到了蜡烛,香,珠子,不知名的粉末,和缠绕成蛇的形状的银指环,在小圆桌上的黑布下还有她的水晶球。尼克不禁用手摸了摸,并向水晶球中看去,他吃惊地发现有个东西,或许是有个人在里面。一个穿着金属的年轻男子,耳朵上有一颗安全别针,一身黑皮衣上饰有银制的边。突然,那个年轻人转过身来,眼神直直地盯着水晶球外的尼克,好像他知道尼克也正在看着他。尼克急忙转头,一时间喘不上气来。过了一会,从那机敏的眼神中尼克知道,水晶中的加特·杰克根本看不到他,因此他又弯下去再看一眼。
加特·杰克是尼克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他的体形修长,耳朵微微有些外立,他的眼睛像飓风一样快疾,他的头发和衣服式样丝毫没有减褪他的美,反而成为一种具有野味的美。尼克摇摇头,眨眨眼休息一下注视已久的眼睛。
“嗨!”佐拉夫人托着一盘子东西出现在门口,“你想预知未来就要付钱。”
“噢,抱歉,”尼克说着,离开了水晶球。他不小心把小书架上的什么东西撞掉了,急忙要去拾起,口中还不停道歉。
“不,别摸它!”佐拉夫人喊道,但已经太远了。尼克已经拾起那个银制半月形的护身符,顷刻燃起银蓝色的火光,尼克惊叫着扔掉它,笨拙的移到软垫里。他听到了佐拉夫人的盘子落地时发出的瓷器破碎声:“都是你干的好事!”她喊道。
“快起来!”她边说边拽住尼克的手,猛力拉出枕头。丝巾从她的头上飘了下来,尼克发现她比想像的要老一些,但她苍白的皮肤上和大大的眼睛周围的皱纹却又给予她另一种美丽。“我一定会变得和斯科劳格一样老,想着一位在这样的夜晚出来的常客。”她正了正扭曲的衣服,柔和地却又是强行地让尼克离开。“你得快点,时间不多了。”
“那祝福蛋呢?”尽量不表示出抱怨。
“你居然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吃?”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尼克点点头,但很显然,她并不需要回答。“给,拿着。”她把那个冷冰冰的金属半月形护身符放在尼克身上,“你会用到它的。”
“用它来做什么?”在她推着他离开时,尼克急切地问道。
“它将告诉你哪一个,”她说着关上了门,“在月光下拿着它。”接着上了门闩。
“太好了,”他边想边蹒跚地走下楼梯。“我必须空着肚子去救每一个人”,但当他再次看看天空,则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