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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贾氏在搀扶上入屋入座,清了一下嗓子,才说道:“都起来吧!”
郝氏这才带着儿子女儿的起了身,许是跪的太久,腿脚发麻,那姑娘起来时,不但伸手撑了撑膝盖,还抬手捶打了两下,自然随意的全然没有礼仪的讲究,立时让上座的林贾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随即涌现的却是叹息之色。
“咳!”她干咳着盯了那姑娘一眼,看向了林盛,林盛立时言语:“十八年未与母亲相见,您大房下的两儿两女,便只有这两个在跟前了。”他说着抬手一指那十二三岁的哥儿:“这是洵哥儿,今年十二了,大的沛哥儿,已有十七,年前才谋了个运盐司知事的职,随着办差历练去了;至于大姑娘秀儿,四年前就说给了渝州同知的大儿子,早已出阁,这会姑娘里也就剩下佳儿了。”
他言语着正指了那姑娘,那姑娘当即上前一步,脸上笑意浓浓,嘴巴乖甜的喊到:“祖母!”
林贾氏冲她一笑,应了一声,冲她招了手,待她到了跟前,将她打量一番后,便把手腕子上挂着的那串佛珠给抹了下来,带在了林佳的手腕子上。
“还不快谢谢你祖母!”此时郝氏出言,林佳笑着答了谢,但林熙在旁看着,却偏偏就留意了林佳双眼处,在没看到任何叶嬷嬷讲述的肌肉聚集时,她立时想到了叶嬷嬷对于这种状态的定论:假。
“熙儿!”此时林老太太唤了一声,站在门边上的林熙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她先是双膝微曲对着祖母一个小福,继而才迈步上前,步履不急不缓的到了大伯与大伯母的跟前,便是再冲祖母一个小福,而后才上前冲着林盛与郝氏行礼:“熙儿见过大伯父与大伯母。”
她姿势非常优美的曲了右腿为点,标准的深福,双手持平在腰间,纹丝不动的恭敬低头等着,这一刻她稳而静,令林贾氏的眼里闪过一丝骄傲。
“快起来吧!”林盛抬手虚扶了一下,郝氏则已经上手抓了林熙的胳膊:“我们在这蜀地,消息过来都要晚上个把月的,可自打知道你是教养在了叶嬷嬷跟前,便知你是个有福的,如今瞧着,真正跟权贵家的大小姐一般。”
林熙低着头:“叫大伯母谬赞了,我有今日的规矩,也是嬷嬷费了心的。”
郝氏见林熙主动提到了叶嬷嬷,立时笑着看向站在口上的叶嬷嬷,当目光触及她脸上狰狞之疤时她顿了一下,随即笑盈盈的上前招呼:“久闻叶嬷嬷大名,如今得见,倒是缘分了。”
叶嬷嬷浅浅一笑:“盛大太太客气。”
当下林熙又同比她年长的林佳和林洵行礼招呼,她做的样样端正规矩,只因为叶嬷嬷教导的规矩早已令她习惯,自然而然就做的规范,相比之下,林佳便显得毛毛糙糙的,这让郝氏的脸上隐隐显出一丝无奈来
“好了认了就先歇歇吧,我知你们才遇上,有的话说,可我们这一路也十分劳累,还是让我们都歇歇有什么,晚上了说!”林贾氏此时发了话,林盛同郝氏立刻应承,当即安排了住处,便是林贾氏,叶嬷嬷连同林熙的人全都住进了东楼阁里。
整个一个白天说是拿来歇息,却也不尽然,申时许的时候一趟小觉醒来林贾氏便叫常妈妈跨屋而瞧看看叶嬷嬷起来
这里众人住在一个楼阁里,再不似在京城那般,人人几乎独房,不那么紧挨着,因为房间是紧贴着的,常妈妈这跨屋,也不过走了七八步而已。
她过去一瞧,见叶嬷嬷正缩在藤椅上吃水果,立刻请了她过屋·这两人下午便在一处了。
“把我喊来,莫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在前头?”叶嬷嬷进了屋,眼瞧只有她和林贾氏二人,常妈妈守在外,便也不弄那些虚的,直接坐去了林贾氏的身边,刚一坐下就小声的言语起来。
林贾氏叹了口气:“他给我低头了。”
当年那事闹起来时,叶嬷嬷就在府上,自然是知道的。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如今这一手虽硬,我却怕他心里更远。”叶嬷嬷说着自己抓了茶壶斟茶,还给林贾氏倒了一杯。
“远就远吧,横竖都生分了十几年,我也不指望着真能就好了,如今他有事求着我,我要再不压压他,叫他服个软,只怕咱们在这里,我这个做娘的比客都不如。”说着她抓了茶杯喝了一口:“这会儿起码让府院里的人知道,我虽是打京城里过来的,也待不长,但但凡我在这里一日,那这里说话做主的,就得是我。”
叶嬷嬷笑着点点头:“你都做了盘算,有了取舍了,倒也无所谓了。”说着捧了茶:“说真的,我原本以为你要这么立威叫他知孝,横竖得要一家子跪上半个时辰呢,结果却不过一刻你就软了话。”
林贾氏撇了嘴:“我原本是那么寻思的,只是,郝氏肚子里有一个。”
“哦?”叶嬷嬷挑眉:“老来春,那倒是难得了。”
林贾氏点点头:“是呢,我也倒她福气,所以她说了那话,我怎好叫一家人都跪着了?她一把年纪了,万一有个好歹,倒是我的罪过;我若留她在这里,由着盛儿去跪,日后两口子生嫌也是不好的,总不能我这当娘的和儿子斗气,把儿媳妇也搅尽来吧!”
“你倒是个好婆婆,不与媳妇们为难,还时不时的帮手,其实当日里真正最该反对的人是郝氏,而不是你,可她抱着秀姐儿往床上一趟,哼哼唧唧起来,你和姥爷就什么都替她拦了,如今的,嫌隙落在你们这里,她这什么都没做的,倒守了个一双人,真正儿也算无为而治了。”
林贾氏闻言叹了一口气:“你就别来酸我了,她是郝家的闺女,自然不是笨的,我若不管本也是成的,只是谁叫盛儿不开眼?一个清倌人,楼里喝他的花酒,我不说,外面就是弄个院落养起来,我也能装聋作哑,毕竟读了几个书的,哪个不是满口诗词的捧着那些清倌人,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一门心思想收进林家来,这一条,横竖不能依的,不然林家的门风何在?”
叶嬷嬷笑了下:“说这个也没意思了,还是说正经的吧,到底什么事?”
林贾氏捏了捏茶杯:“郝氏出的主意叫盛儿过来给我洗脚,我心软允了,原以为他就是应付一下,做个样子,可他真格儿的是跪在我跟前洗的,我便思量,他所求只怕不小,万一······”
“路是自己走的,要我教没问题,可能走到什么地步,那得看她自己。”叶嬷嬷说着喝了口茶:“只不过这丫头······心思也不小。”
林贾氏立时直了背:“怎么?”
叶嬷嬷却没答她,只捧着茶杯喝茶,再不言语了,林贾氏眼见如此,便是锁了眉头,一声不吭的自己盘算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林家府邸里摆了正儿八经的家宴。
林贾氏自然高坐上首正席,而叶嬷嬷则被请到了正席之西·林盛坐了东席,近着林贾氏,郝氏便陪了叶嬷嬷,几个小孩子,倒都坐了下手·一家人未了圈,也不必那么多忌讳,倒显得亲近些。
家宴上,也算难得的其乐融融,林盛几番举杯,言辞竟皆是说着自己当年的糊涂,种种言语出来,听着好似浪子回头一般·但林熙几次偷瞧叶嬷嬷·见她盯着面前的碗筷毫无表情·又见林贾氏虽是挂着笑,却也是那种假笑,便觉得大伯的种种似乎别有深意,再把心思放到他那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便横竖觉得怪怪的,可怪在那里,却又弄不清楚。
不过,林盛的这番悔悟似乎很有功效,家宴吃到最后·母子两个竟然还对饮了三盅酒,一副恩怨了断的架势,而叶嬷嬷同郝氏这边,始终是清清淡淡的,至少林熙看到郝氏几番与叶嬷嬷言语,叶嬷嬷都不过是惯常的淡笑,那不冷不热的劲儿,自然有所拒,是以到了最后·郝氏的言语举动都少了些。
宴后林熙,林佳以及林洵便被打发了去西楼阁玩,而林贾氏则叫常妈妈把捎带来的三抬箱笼差人抬到了正房内室后,便起身去了内里。
林贾氏,常妈妈,林盛,郝氏以及叶嬷嬷,五个人进了屋,继而大家分坐在了里间的罗汉塌与大椅上,常妈妈则打开箱笼,取着一些带来的礼物,待到摆的差不多时,林贾氏看向了林盛:“这些都是因着你信上所提之事,与叶嬷嬷商量后,你二弟和弟媳妇准备的,日后这里的九成都要用在佳儿的身上,只是眼下,我得问清楚,这佳儿选秀的事,是你的主意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林盛一顿,开了口:“母亲觉得佳儿如何?”
“敞养的有些没规矩。”林老太太也没绕弯,甚至直接点出了林佳最大的问题,当即郝氏红了脸低头,林盛却点头言语到:“母亲说的不错,她的确有这个问题,可佳儿打出生便在蜀地,她这习性在本地来说,却已是很规矩的一个了!”
“所以你就想起我们来了呗!”林贾氏本冷不热的接了一句,林盛却脸色丝毫未变,也不搭茬,如同没听见一般,林贾氏立时扫他一眼,又言:“还是先答我的话吧!”
“是,娘!佳儿今年五月的时候已满十四,原本我们两个打算着今年给看看,说个合适的人家,结果礼部的文书下来了,我们蜀地有满共九个名额,照道理,我自能划了髅儿出去,不沾这趟浑水,可是,蜀地风俗与京城不同,这里的姑娘不似咱们要等到十五及笄然后嫁人,大都十一二岁,就已入了男家,结果八个名额,适龄的,我竟难以凑齐!”
林贾氏闻言撇了嘴:“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女儿去充数?”
“若是充数,我也不至于要娘您这会舟车劳顿的奔我这乱地来了,我名额是凑不出,可还是从关中府上,借了两个来凑数,多凑一个其实也不是不成的,只是其他五位,资质太差,倘若最后未有中者,只怕落我个督办不严之责,我正近着京查,怎敢有失?是以不但要把佳儿放进去,还得希冀着她能高中,当然她要中不了,那也得至少能走到第三关上再落选,如此我才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拽下去。”
知州的官职,说来从五品到六品都有,因着蜀地偏远,林盛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