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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她跟着林熙近,不说开了多少心窍,但多多少少也比前些日子好了些,是以对着林岚少了往日的冷嘲热讽,改为视而不见的态度,可今日里珍姨娘作态,林岚又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看见就打心眼里不舒服,眼瞅着珍姨娘被父亲斥走,林岚却还在这里碍眼,便毫不客气的拿话来损,依旧是以往那不客气的炮筒性子,可话却知道转弯,生生把林岚架在了尴尬的位置上。
若是不念母亲,便是不孝,可要念了母亲,似有死性不改,林悠看着林岚那一脸尴尬之色,心里便是放声大笑,想着这下可就在父亲心上能把林岚给黑上一点,毕竟读书人嘛,最不能容的便是不孝。
可她还没笑两下,林岚却一副为难之色的说道:“今天是四姐姐的好日子,母亲挂心我而乱了气氛,爹爹斥责原就应该,我若再念着姨娘·却是伤了爹爹的心,何况席面未散,离席便是失礼,我便只能在此,稍后再去姨娘处坐坐·与她提及今日的道理·只可惜岚儿只得一身,若能分为两身,必然两边看顾,以全。”
林悠当即心里不快,刚张了嘴,身边的林熙便扯了她一下:“四姐姐,我要吃荷香肘子!”
林悠一顿不再言语,立时给林熙夹菜去了,而那边林昌点点头说道:“难为你心里清楚道理·总算还知道好歹。”说着自己给林岚夹了一筷子菜,便转头冲林老太太问及关于两个女儿嫁妆置办的差别安排来。
“真是气人,本想搡她两句的,她倒好卖起乖来,倒得了爹的夸!”在硕人居里,林悠一脸郁色的冲林熙抱怨,林熙无奈的冲她笑笑:“四姐啊,你何必去逞那口舌之争,咱们不是说好的冷眼瞧着,看著的嘛!”
“我也想啊,可你看她们母女两个,分明就是不消停,我总不能看着她们起心思的想欺负娘吧!”林悠说着捏了手指头:“这次我惹下这么大的事,娘为我硬撑出来一条活路,想想这些年我还心里怨着她不疼我,我实在是悔得很,我现在只想多帮帮娘!”
“好姐姐你要真心想帮娘,日后就少和六姐姐还有珍姨娘起争执,越是不理着她们,才越好!”
“啊?这是什么道理?”林悠不解。
林熙和她凑在一起,挨的近近的,声音压低:“四姐姐,您说,珍姨娘是个笨人吗?”
林悠一愣,摇了脑袋,自己的母亲和她斗了这些年,倘若她是个笨得,不至于母亲老是输,母亲什么手段她也见识过的,所以她明白,能和母亲一较高下,这珍姨娘就压根不是个笨人。
“她不笨,又为何会在今日的家宴上忽然说自己错?还不是想着为六姐姐出头,只是咱们爹爹今日里没吃她那套,她才落了面子,倘若吃了,不是和她一起逼着咱娘点头关照去了?”
“是啊,所以我瞧着她不舒服啊,要不我搡她做什么!”
林熙闻言叹了口气:“哎,我的四姐姐,你这直性子可得压一压,你好好想想,若是今日里你没去搡她那一句,她是断然无法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那份懂事的,那爹爹也不会给她夹菜了啊!”
林悠听了林熙这话,人便不解的看着她:“你这意思,是我错了?”
“你这不是错,是好心办坏事,原本想为娘出口恶气,却被人当了梯子!”她说着拉了林悠的事:“姐,我问你,如果你到外面去转一圈,回来最有可能和我讲的新鲜事,是什么?”
林悠眨眨眼:“肯定是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再就是打架啊,扯……”她没说下去了,她已经完全明白了林熙的意思,继而她看着林熙,很认真的说到:“我懂了,以后,我再不要给她当枪使!”
林熙点点头:“是的,她巴不得让爹爹心疼她,那就势必要爹爹注意她,我们越是搡她欺负她,爹爹就越疼她,倒不如冷着晾着,一般的待她,她想哭没机会哭,想说委屈也没法说,爹爹也就不会老注意到她,自然不会因为怜着她再去烦扰母亲。”
林悠点了头:“放心吧,**后一定克制我自己。”
林熙冲她一笑:“四姐姐,你原本想替我入嫁侯门,如今,哪里还用替我,自己不就攀上了侯门?虽说这事乱糟糟的是碰了巧,可能以后嫁过去也会吃些苦,但我瞧着,那庄家小二爷,至少有些担当,日后你摸顺了他的脾气哄着顺着,想来应该不会吃亏,只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也需得心里清楚你的处境,可千万别再任性使性啊!”
“我知道了,我不会的,我这次差点就把命搭上了,我要再那么不管不顾的,只怕真就活不成了。”林悠说着叹了口气:“如今看着不错,是去了侯府,还是正妻,可那庄家太太说了他原是和谢家的,弄不好,**后的日子难过的很。”
林悠也不傻,昨晚上陈氏更拉着她说了一肚子的话,也由不得她不清醒。
“姐,你可千万别轻了自己,你嫁进侯府并不是你求来的,是那庄家小二爷得对你负责!你得把这个记着,这错不在你,黄了谢家,也是那个小二爷自己惹得事怪不到你头上来!还有若是日后那个庄家太太真为难你,你就多哄哄那小二爷吧,我瞅着他看似浑了些,却也知道担责,将来有了争执,他应该,是能护着你的。”
林熙说着就想起了庄家小二爷离开时回头冲林悠笑的模样,至少那模样看起来,并不觉得委屈。
“我明白的。”林悠略有些惆怅。
“姐别这样,你能和他遇上,说到底也是你们的缘分,大概上辈子,你们两个是冤家吧!”林熙出言劝慰,林悠却忽而一愣,随即眨眨眼:“你说,这世上真有缘分吗?”
“若没缘分你能和他遇上吗?”林熙冲她笑:“只能说你那一脚踏空摔了个好!”
林悠闻言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窝,继而冲着林熙小声说到:“我那会膝盖一痛,一下就滚了下去莫非,那一痛就是缘分?”
明阳侯府属三房宅院的花厅里,红木棋桌旁,父子两人大战一场,彼此收了子,开始复盘。
“什么时候又换了个荷包?不是前日里,你娘才给了你一个青蚨吐珠的嘛!”谢家三爷眼瞅着儿子腰带上的新荷包有些好奇。
“十三妹妹今个中午给我的她说我帮了她,专程给我绣的。”谢慎严不当事的说着,手中云子落盘。
“你帮了她?该不会····…”谢三爷脸有惊色:“莫非庄家和林家这事是你……”
“爹,您说什么呢?您儿子我哪里有那能耐啊,只是我叫那明达千万别上咱们家来谢罪,那会伤了十三妹妹的名声和咱们谢家的脸不是?”
谢三爷闻言一顿,立时发现自己是想得过于多了,便是淡笑:“确实,这事你又能参合上什么呢!”
“爹,您不是还在想着庄家这事儿吧?”
“怎能不想啊!我这刚打了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来,你不觉得太过凑了巧?”
谢慎严眨眨眼睛:“若是这事在别人身上,儿子觉得是有点巧,可是明达那人从来就是个不知规矩的,他和那林家的姑娘在杜家府上起了点争执,这心里就憋了气,结果遇上人家就老样子的去整人家,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整进去了,思量下他那性子,倒也不觉的是巧,是迟早的事儿!”
谢三爷听了这话,不免脸上露出了笑:“那我们可是得了便宜,这次也算萱儿福气啊!贵妃放了话,皇上透了意思,老爷子也是没办法才应了这门亲,他老人家可是最不想沾染上后宫夺嫡的事!皇上一日不立储君,这将来便是越发的凶险,不到最后,焉知鹿死谁手?新亏来了这●出,倒把咱们萱儿给解救了,不用嫁给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她自不必愁眉苦脸,咱们也不必日日愁了!”
谢慎严闻言呵呵一笑:“如此看来,林家倒是咱们的恩人了?”
谢三爷此时忽而一笑:“还真算是恩人呢,而且是老恩人!”
“这话儿怎么说?”谢慎严一脸好奇之色。
“具体的事情不清楚,反正你祖父曾和林家的祖父之间有过交情,我记得我小时候满院子里跑时,曾听你祖父念叨过什么无缘,后来在你祖母口里听了一句话,说是林家老爷子于我们谢家有大恩,双方立了约,只可惜,生了一堆的儿子,这个约黄了。”
“啊?”谢慎严咧了嘴:“什么约啊这是?”
“不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到现在都没提过,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约,只是想来,一堆儿子便黄了,那林家似乎又是三个儿子,估摸着,可能是个指腹为婚什么的吧!总之都过去的事了。”谢三爷说着指指棋盘:“今个你输,就输在这步上了,急功近利,着了我的道!好生琢磨吧!”说着起了身:“天色不早,你思量透了就回去歇着吧!”说罢自己向外走去。
谢慎严立刻起身规规矩矩的折身恭送了父亲出去,而后才坐到了棋盘跟前,他抬手随意的拨弄了两个棋子,嘴角上勾,口中轻喃:“老爹啊·你这棋艺再不长进,**后又怎好次次都输得刚刚好呢?”
自己拨弄了一会棋子,想起了父亲口里说的黄了的约,便又觉得有点意思。
“恩人······”他口里念念,嘴角挂笑·随即收了云子·起身离开花厅,回往自己院落。
才到院子口上,一个俏丽的丫头就从廊下走了过来:“哥,你可回来了,我给你炖了雪梨燕窝,你尝尝!”
谢慎严看着自己的十三妹妹,一脸浅笑:“你呀,荷包送了还不够啊!”
“哥你言而有信,做妹妹的·又怎能爽约?当日你应了我的,会帮我黄了这门亲事,如今你做到了,我自然依照约好的送上亲手绣的荷包与做的汤羹啊!”谢家的十三姑娘萱儿一脸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明艳。
“好了,你快别提了,我是说要帮你来着,但黄了这事的可不是我,是他庄明达自己!”谢慎严一脸不居功的模样,惹得十三姑娘斜他一眼:“得了吧·你再不认我也知道是你,不然哪里就那么巧了?”
谢慎严靠近她,压低声音说到:“其实我就是和明达说你平日里多凶多爱管人而已,他自己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