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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人居三个字一说出去,萍姨娘的眼珠子猛然收缩了一下,林熙心里有了数,当即言语:“对啊,还有那里,我怎么忘了!”说着又急忙冲了出去。
林昌看着平日里最乖最东西最沉稳的熙丫头也成了这个模样,立时悲从中来,不免再度哽咽,萍姨娘便急忙拉了他往一旁的躺椅上带:“老爷您别这样,七姑娘已经急坏了,您可别急坏了,且这里润口茶坐坐,您是一家之主,可不能连您也乱了。”
林昌点了头,闭上了眼,靠着躺椅一个劲的长吁短叹,而萍姨娘则走回了床边瞧望着陈氏,眼里闪着一抹晦涩的光泽。
慢慢地,她转头看了看躺椅上的林昌,抬手装作理头发的样子从头上顺下了一支金蝉头的簪子,她拿在手里,小心的拨弄那个簪头,而后倒出了一点黑黄色的粉末出来,伸手就往陈氏的嘴巴抹,此时“砰”的一声响,章妈妈直冲了进来,口中大喝:“贱人,是你要害的夫人!”
秀萍眼看章妈妈冲进来,忽而就疯了一样,她上手就去扯陈氏的嘴巴,然而此时林昌已经跃了起来,他直接伸手抓扯了秀萍的头发将她扯开了去,秀萍眼看不对,张口就把手里还剩下的粉末往嘴里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落里突然出来了管事的声音:“快来人啊,郎中,您快去瞧瞧啊,二少爷捂着肚子倒下去了!”
第160章 动机
萍姨娘听闻此言争着往手里倒粉末的举动便顿住,下一秒林昌一巴掌就抽到她的脸上:“你这贱人,你做什么?是你害的我夫人?”
他先前只是听到章妈妈喊声本能举动而已,这会眼看秀萍害人不成自己要吞那粉末便是内心跟烧了把火似的,恨不得大叫一声泄愤,但他又不是庄明达,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因而心中气恼便是给了她一巴掌!
然而这一巴掌下去,他还以为秀萍得哭闹什么的,可没成想,秀萍只是扭了下头,随即一把推开他,人更疯了一样的往外跑!
章妈妈和林昌都是撵她,撵到门口,林昌又转身回去看陈氏,这会儿他已经明白谁才是自己离不开的人,倒也知道疼着挂着陈氏了。
章妈妈追在秀萍身后,只可惜年纪大了,腿脚没那么利索,秀萍又跟疯了一样,但见两人身影在院子里穿过,那秀萍直接扑到了管事身上:“我儿子怎么了?怎么了?”
她的声音嘶吼见破,双眼圆睁如鬼,吓得那管事直哆嗦,话都说不抻了:“二,二,二,二爷他,他肚子疼,人,倒了!”
此时章妈妈总算追到了跟前,伸手才抓上秀萍的胳膊,秀萍便是一甩臂膀人就往长佩的院落里冲,口里更是急急地连哭带喊:“儿子,你别吓我啊,你千万别吓我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叫娘走的都不放心啊……”
她哭嚎着冲,身后一堆人跟着追,秀萍冲进二爷院子里时,就看到二奶奶纪氏一脸急色的拽着那位杨郎中:“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秀萍冲上去一把扯了纪氏:“我儿子怎么了?”
纪氏一转头看到萍姨娘那头发散乱脸色涨红要吃人的样子,吓的一甩手:“你儿子谁啊!”
长佩乃庶出,养在陈氏膝下,陈氏便是他的母亲,他见着生母秀萍也只能喊着姨娘,而秀萍本身是陈氏身边的陪嫁。并非什么别家纳进来的,如今她又被陈氏疏远着不曾亲近,纪氏进门两月就已摸的清楚,这一年半载的除了进门时和萍姨娘有一杯茶的礼数。再就没亲近过,如今被她这么一扯,又听人家直声问着我儿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但甩手更是一句话甩了出去!
甩完后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伤人,但话已经出口,再一寻思也是道理。想她堂堂纪家千金,要不是父亲为了巴结上权贵硬给她定了这门亲,她至于嫁一个庶出的吗?再思及昨日受的罪,当下心中憋下了的怒就冲了出来,便冲着萍姨娘昂了头:“萍姨娘,您好歹也是府里老人了,怎么能没个规矩,长佩是您生的没错。但不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二少爷,称儿的得是太太。是我婆母!”
秀萍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陪着她言语,愤恨的一把推搡了纪氏,纪氏站不稳立时摔在了地上,而秀萍则冲进了屋里去:“儿啊,长佩,我的儿啊!”
长佩躺在屋内床上,人闭目不言,而他身上衣服穿的很少,露出来的臂膀,小腿以及脚板上都扎着针。
秀萍一见这样子便吓的心口惴惴。立时蹲在床边动手拍着长佩的脸:“儿啊,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好好地怎么成了这样?”
她拍了半天,长佩也不曾醒,秀萍吓的面色青白,而此时内室的门帘子一挑。林熙带着两个仆妇一脸冷色的走了出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秀萍大声质问,随即一看长佩,再看林熙:“是你,是你害得他成这样?”说着人往前冲,两个仆妇立时上前将她给抓住按在了地上。
林熙冷眼瞧着她:“萍姨娘,你这话说的我不懂了,我只是把从硕人居里翻出来的枣红豆沙糕带了过来,二哥最是贪嘴的,适才我没拦住叫他吃了两块而已。”
“什么?”秀萍瞪了眼,随即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快给二少爷灌绿豆水啊,快给二少爷催吐啊!”
林熙闻言大喝:“胡喊什么?什么救命?我只是把吃的给了二哥而已,哪里需要什么救命了?”
秀萍眼看无人进来,急得言语:“那枣泥豆沙包里有毒,你快救他啊,再耽搁下去,他就不成了!”
林熙不为所动:“你说有毒就有毒?那是我从我硕人居里翻出来的吃食,你这话不是给我扣屎盆子吗?”
秀萍一看林熙摆明了要她的儿子死于无人救治,激动的大喊:“够了,你用不着拉人赔命,你娘又没死,就算死了,我赔命给她就是,你拖上我儿子做什么?他是无辜的啊!”
林熙望着她:“你这话难不成我娘不是无辜的,她亏了你什么,要你如此下毒手?她连自己的男人都分给了最信任的你,可你呢,却下毒加害!”
秀萍瞪着眼:“她无辜?她若无辜,就不会给我儿寻那么一个泼妇做妻,就不会弄个什么大户千金压得我儿抬不起头!我儿是庶出可也不至于在家看着全府上下的脸色,他活的窝囊啊!”
林熙闻言无语:“萍姨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别人家求着给儿子找个嫡出的都搭不上,我爹娘费心为他寻下一门好亲倒错了吗?你怪我二嫂泼辣,可若是我二嫂不紧着他,他如今能有机会参加春闱吗?只怕去年秋闱就无中了吧!”
萍姨娘扭了头:“少和我说那些,那是我儿自己用功!”
林熙沉默不语,萍姨娘见她不言语了,立时瞧望着她,但见她冷冷的看着自己,便反应过来不对,急忙言语:“我,我错了,我不该害人,我不该下毒,我拿命换我儿子行不行,求你快叫人进来救他!”
林熙摇摇脑袋:“你没有说真话,这不是你真正加害我母亲的答案。”
她一直有注意秀萍的表情,她的这些言语抱怨也是真的,眼角眉梢也透着怒意,她相信这些都让秀萍厌恶不满,甚至愤恨过,但是……她没看到杀意。她没有看到她眼角的张大,她明白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什么真话,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秀萍大声喊着,林熙望着她:“你儿子就躺在那里。生和死不再我,在你,我只想听实话!”
秀萍转头看着长佩一动不动,哽咽几下后,抬头盯着林熙,她的眼角张大,全然充满了杀意:“你要知道真相是吧?好。我告诉你,我杀不了你,我杀你娘总可以吧?六姑娘好好地怎么会死?陪葬殉情,我呸!她对她男人没有半点感情,怎么可能陪葬,在你谢府上才待了几天人就死了,不是你害死她的又是谁?”
“你果然和她有瓜葛,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六姑娘!”
“关心,我当然关心,因为我是她的姨妈!”秀萍激动的言语着:“香珍是我的姐姐。她也是王家的女儿,我们王家人命苦,命苦啊!”她喊叫着开始动手甩着仆妇的钳制:“你救他,我都说了,你快救我儿!”
“不,你不说清楚我不救!”林熙昂着头一脸的漠色。
秀萍瞪着眼:“他耽误不得啊,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林熙眨眨眼:“我娘耽误了一个时辰都救回来了,只要你不耽误时间的话,应该也救的回来。”
秀萍瞪着她。眼泪流淌:“你到底还要知道什么?”
“六姑娘死了那么多天,你为什么早不发作,而要这个时候动手?”林熙盯着她的双眼质问,秀萍闻言立时咬牙言语:“因为我昨天才知道,其实,其实林家才是……”
秀萍话正说了一半。此时外面却是一声女子的尖叫:“啊!血,血!”
秀萍闻声愣住,林熙则急忙跑到了门口去,但见此时杨郎中站在纪氏的跟前捏着她的脉象,而纪氏则是吓的脸色发白,她呆滞般的站在那里,裙面间正隐隐见红。
“这是怎么了?”林熙立刻凑了上去,纪氏望着她一字都说不出来,而旁边的郎中却言:“奶奶,二少奶奶她滑胎了!”
“滑胎?”林熙闻言大惊:“你……”她话还没说完,纪氏已经抓了郎中的手:“我那滑胎?我有孕?”
“是,按着你的脉象应该将近两个月的样子,滑脉尚存,但是刚才你那一摔,已经见红,又是这早的日子,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只能开一方给你落个干净,免叫日后难。”郎中倒是实在,有什么说什么,可纪氏一听这话,岂能稳住?她本就是烈性,一听是那一摔害她滑胎,便疯了似的冲进屋中,即便看到萍姨娘被仆妇制住,也没反应,上前就是给了秀萍一个巴掌,继而扯着她的衣领:“你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