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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你这是什么意思?”金鹏眼看着庄明达持着银枪上前,一脸紧张与怒色的高声质问,却在林熙的眼中是虚张声势:“今日是你表妹丧礼,你怎的持着枪入我府?”
庄明达阴着一张脸,岁月带给他的坎坷让他眉眼间竟有些了沧桑,尚未而立之年却似而立之人。
“哼,姓金的,你是不是欺我孙庄两家势弱。便害我表妹!”庄明达依然大嗓门,这话出来立时把整个灵堂前震得一片惊愕!
“明达!”孙家太太起身冲到明达面前:“你别胡说,你表妹是一时痛昏了才寻了短见,你别这里闹腾!”
“是啊!明达。你误会了!”孙家的人纷纷起身上前围住了庄明达,试图将他拉拽到一边,庄明达却是忽然大喝一声:“你们给我滚开!什么叫误会?什么叫闹腾,表妹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屈,你们不做声的吗?你们孙家愿意看着她死,我庄明达却眼里不容沙子!金鹏!我表妹到底如何死的。你今日给我明明白白说个清楚!要不然,爷我今日一枪挑了你,叫你到阴曹地府给我表妹陪葬!”
庄明达是什么性子?说一不二的混不吝,即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有点打磨,却依旧是炮筒一个,这会儿也不知是真对孙二姑娘的死动了怒,还是要把这些年心中的苦发出来。竟然扯着嗓门,将手中银枪在周身扫了一圈后,单臂持枪直冲冲的对上了金鹏!
“你。庄贤!”金鹏立时瞪了眼:“论着姻亲,我与你客气,你却当我金家无人吗?你以为你还是景阳侯府那个呼风喝雨的贤二爷?你以为你姑妈尚在人间不成?”
庄明达一甩银枪,枪头拍地,发出脆响:“金鹏,你少对着爷说这些废话,今日我来只问你我表妹死因,若是说不清楚,我便要你赔命!”
“明达!”
“二爷!”
此时孙家人再一次冲上来围住了庄明达,显然不想他在此生事。但这份举动却叫这些全长了心眼的权贵们,捕捉出来不同的味道。
“二爷,二爷!”一人高呼而来,不过他喊的可不是庄明达,而是金鹏。
“管家何故大呼小叫!”金鹏不悦的冲着管家训斥,那管家激动的指着外面:“大理寺和提刑衙门的人。来,来了!”
“什么?”金鹏一愣,而此时一帮皂衣朴刀之人冲了进来。
“闪开,都闪开!”
“让让!”
他们凶神恶煞的高喝着奔到对峙着的金鹏与庄明达之间,而后一位身穿官服,手持纸扇的人迈着步子不急不躁的走了进来,林熙打量他的官服,便知是提刑一衔。
“赵大人?”金二爷出声言语,金家大爷更扶着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不用说便是金大将军了。
“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大将军迈着步子高喝而来,那言语的升调口气都充满着沙场上的气度,叫不少人闻声都是一紧。
可这个赵大人却没被这一声喝的慌了胆,他将扇子一合,慢条斯理的冲着金大将军一欠身:“金大将军勿要激动,本官是奉了圣旨而来的!”他说着身子一转,一位黄门太监手捧圣旨走了出来,高声唱着接旨,于是在场众人纷纷跪下,听着那黄门太监升调拔高的念着圣旨。
圣旨念完,黄门退开,众人起来后,赵提刑一脸严肃的同金大将军言语:“金大将军,金二爷,今日闻您府上遇丧,我们兄弟本不愿叨扰,但今早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你金家设计谋人性命,大理寺闻之骇然,因孙家乃淑贵太妃娘家,金家又是功勋之家,两厢牵扯下,若有其事,难免惊骇,兹事体大,我们也不知接与不接,故而我们循例报去了宫中,太后娘娘与皇上闻听后下令彻查此事,好给故去的淑贵太妃娘家和金家一个交代,以免伤了两家名声,所以还请金家,孙家的人,与我们一道回衙门,协助我们查清此事!”
赵提刑这话立时让众人议论纷纷,金家同孙家都是一脸惶恐之色,而就在这个时候,谢慎严却走了出去:“赵大人,今日是金家举丧,虽然查案在理,但怎能将两家人都带去大理寺,荒了灵堂?这不是让已逝者不安嘛!”
他话一出,金家和孙家立刻相应,口中复合,说着如此与理不合,庄明达此时冲着谢慎严大叫:“慎严,你知道什么,我表妹死的蹊跷,若然不为她查清死因,那才是真叫已逝者不安!”
谢慎严眨眨眼,退后一步,一言不发,可孙家人却急了,他们围着庄明达,伸手拉扯堵嘴叫他别再言语,这边金鹏则上前拉了谢慎严的胳膊:“慎严兄,你快帮兄弟讨个薄面啊,此时灵堂哭拜,怎生弄出这样的事端,倘若堂空无人,别人日后还不戳我脊骨?”
谢慎严一脸为难:“我可不敢言语了,免得明达当我恶人!”
孙家大爷立时站出:“慎严兄,你何苦这话儿,至少买个面子求高到明日也是好的,这个节骨眼上怎能离人呢!”
谢慎严摸摸鼻子一脸为难,赵提刑则说了声得罪招呼着人便要“想请”。
“慎严!”金鹏拉扯着谢慎严的胳膊,一脸激动。
谢慎严终于是一跺脚的又站了出去:“赵大人,今日是不是不合适了些,不能宽一下吗?”
“圣旨都下了,本官就算想宽也难啊!”赵提刑一脸为难。
谢慎严砸吧了一下嘴,忽而抬手大声言语:“我有个提议,能两全其美。”
“谢兄请言。”赵提刑非常客气。
“圣旨以下,叫着速速彻查,的确耽误不得,然而灵堂空离却是大忌,不如就在此处审之如何?反正我们都在,也可坐个围观见证,若能在孙氏的灵前弄清楚内因,我想对孙家,金家都是好的!”
谢慎严这话出来,孙家金家都是哑然,然而赵提刑却是击掌叫好:“这是个法子!就这样好了!”当下便高声在此宣布着,就在灵堂之上问个清楚。
庄明达不挣扎了,孙家呆住了,而金大将军却是大声说到:“好,没问题!我金家也不愿背此恶名!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查个清楚好了!”
当下金大将军叫着人置备书案,座椅,以供审查记录,而林熙却是看向了谢慎严。
她很清楚,赵提刑和自己的夫婿是早已勾搭好的,因为赵提刑的表情骗不了她,这两人其实唱的是双簧,给金家下套的。
谢慎严迎着她的目光转了过来,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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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质问
“金大人,本官此次查案要录可要报上去的,所以,待会问起话来,有什么不周到的,您包涵?”赵提刑把话亮在前头,这么多人看着,金大将军能说,你敢歪我一试试吗?所以当下自己说着应该,也带着一帮金家人表了态。
金家人表态完了,也少不得孙家。
孙家已经没落,算不得什么权贵,但再此时,也得客气言语,于是他们一面脸色难堪的应承,一面狠狠地目光都落在了庄明达的身上,而庄明达却是个直愣货,他当即大喝:“你们干嘛那般看我?表妹有没有病你们不知道?现在她死了,金家人说她自尽,你们就不闻不问?庄家孙家再是没落,也不至于连个家人死于何故都不问个清楚!”
孙家人脸上除了尴尬更有苦楚,林熙望着他们脸上鲜活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翻出一张张尘封的脸,父亲的怒,大哥的哭,母亲的不能言……脸再变,变成了康正隆指着自己的破口大骂,变成了婆母朝地啐痰的鄙夷,变成了贴身丫头的扭头沉默……
心,多么的痛啊,眼角都开始如针刺一般的疼,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惊堂木拍在了桌上,赵提刑开始查案了!
“金二爷,劳烦您将贵夫人去世之因讲一遍如何?”
金鹏吸了下鼻子昂着脑袋上前大声言语,所讲和先前同康正隆那般说的无差,只是再详细一些,从看病的太医到伺候的丫鬟,也都一一点出来答腔,于是他每说一个人,便会把那个拽出来,当面问着 ,吴太医是不是这样,桂花。是不是如此……于是等到他洋洋洒洒的讲述完毕,在场的人听到看到的,都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林熙看着金鹏,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金二爷她虽然不算熟。但他一直和谢慎严是亲近的人,而且最初她在林府上能遇上谢慎严,也是因为他为着金鹏出手。可结果呢,这个本在她眼中还不错的男儿,却把一桩做下的局遮掩的干干净净,光这些人证,就能让他在这里昂头挺胸。而棺木中逝去之人,又岂能开口说出冤屈?
“啪!”惊堂木拍的响,赵提刑眯着眼睛捻着胡子慢条斯理的开口:“如此听来,贵夫人是病痛难奈,以致撞墙而死,对否?”
“当然!”金鹏大声迎合,赵提刑立时转头冲着那些被他一一拽出来作证的人一指:“来人,记下他们的姓名字号。与金家孙家以及故者的关系,而后把他们说过的话,都写在上面。叫他们看清楚了,签字画押!”
他这举动一出来,全然是审完才有的结具之举,立时孙家人眼里闪出一抹喜色来,大家也纷纷以为这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