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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沈良狭长的眼眸忽而睁开,将她衣袖握住,道,“明明是我先遇了你,为何你心中却只想着他。”
秦雨菱大为吃惊,细细一想,遂明白了,忙地止住他的话,一路搀扶着回去。
婢子替他更衣洗漱,可沈良终是抓住她的袖子,秦雨菱本就心软,哪里经得住他此般挽留,遂教婢子先下去候着,自家亲自打理。
那婢子本想说不妥,可见沈良情态,亦不敢多言,只得掩门而去。
秦雨菱坐在床沿,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便下定了决心,她定要随了自己的心意,真真正正为自家活一遭。
灯烛燃尽了,屋内暗了下去,漫漫一夜很快便过完了。
沈良醒来时,只记得昨儿喝了许多酒,还有如蔓将他扶了回来,可他起身下床,却发觉小榻上睡了一个女子。
他心头微微一动,似有所觉,待走进了,不由地顿住,那小榻上睡的,竟然是秦雨菱。
“你为何会在此处?”沈良见她转醒,扶额道。
秦雨菱衣衫完整,低垂着眸子坐了起来,“你昨日百般留我,我怕你睡不安稳,便索性不走了。”
☆、62空白首,枉断肠
一时满屋寂静;已有婢子在门外候着,“侯爷;可准备更衣?”
沈良卷起衣衫;深吸了口气儿;眸色愈发暗了下去,“半个时辰后再过来;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入内,都下去罢。 ”
秦雨菱始终将双唇紧咬着;裹着身子缩在塌边;沈良教她这般举动惹得有些烦乱;便问,“昨晚,我可是一直睡着?”
秦雨菱眼帘低垂着,似有泪水忍不住要涌出了,她徐徐撑起身子,“侯爷不必担忧,昨儿您睡得很沉,绝无逾越之事了。”
“既然如此,还请四小姐往后门出去,沈某定会封严了下人的嘴,万保小姐名誉。”
谁知秦雨菱竟是低低地笑了起来,“侯爷想我不知廉耻也好,痴心妄想也罢,我自打在秦府头一回见你,便认定了,昨晚之事侯爷万莫自责,全是我没了脸皮儿做出来的。”
沈良不语,秦雨菱抹了泪珠儿,径直往后门去,她扶住门棂,回首叹道,“相府高门,我一届商贾庶女不敢高攀,日后想来也不再相见,可无论世人如何唾弃,我此生断不存悔意。”
脚步声渐渐淡去,门扉开了又合,沈良撩衣坐在那一张揉皱了的小榻上,若有所思。
“昨儿秦四小姐好似在侯爷房里留了一宿…”外院聚了好些个婢子,指指点点地比划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了,白日里也没见那四小姐出来,栾儿进去服侍时,侯爷屋子里并没有人影子了…”
那青眉恰巧路过,便听去了些许,如蔓才起了床,正坐在小花镜前梳妆,将那乌黑的长发握在手中细细拨弄,就见青眉神色隐晦地进来了。
听罢,如蔓登时将那木梳重重搁到桌面上,啐道,“哪些个爱嚼舌根子的,没得乱说!我这就去找表哥问问了。”
“就怪奴婢多嘴!好小姐,万万不可!”青眉吓地连忙跪地央告,如蔓哪里又是真的要说出去,只怕是遮掩还来不及了,可若不是拿出些厉害姿态,只怕这些下人们更是口没遮拦了。
青眉一退下,如蔓就再坐不住了,拢了头发便往秦雨菱住的厢房去了。
才进了院门儿,就见庭中空无一人,就连做活的婢子也没有一个。
她警觉地放缓了步子,方行至窗下,就听秦婉蓉尖细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不争气的!做出这等伤风之事来,教咱们如何再呆得下去,又如何回府向老爷夫人交待!”
如蔓心下一惊,想来那青眉说的定是真的了…名节关乎女子终身大事,断非儿戏,她愈想愈怕,难不成昨晚借着酒兴,四姐姐竟和表哥做了那样的事来…
屋子里却没有秦雨菱的一丝声响,只听绣鞋在地面儿上摩擦,显是那秦婉蓉来回踱步,又道,“四妹妹,你好生糊涂!相府这样的人家,岂是咱们能攀得上了?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家地位,亏得数你平日书读得最好,都读到哪里去了?”
“二姐姐,我知自家不过是个庶出的,论样貌、地位皆是算不上,可我既是做了,就没甚么不敢认得,左不过剃了头,到观里做姑子去,此生此世,我这颗心断是容不下旁人了,这样倒也干净!”秦雨菱情绪激切,哭声夹杂了丝丝颤抖,听地教人既是气恼,又怜她痴心。
啪地一声脆响,如蔓连忙推门进去,就见卧榻上秦雨菱发髻散乱,正捂着左脸,缩在阴影里头。
“咱们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匆匆一辈子,哪里有资格谈甚么情爱…”言至此处,秦婉蓉竟是也捂着脸,嘤嘤啜泣,她何尝不是想到自家对秦少芳那不可言说的不伦之情?
如蔓见到此情此景,一时不知该劝慰还是安抚了,只忙地将门掩住,将秦雨菱揽了过来。
“你这般作贱自家,可是要巴巴地赶着给他做妾么!”秦婉蓉一见如蔓,更是气恼。
“我方才听了,二姐姐教训的对,四姐姐你当真是唐突了。”如蔓焦急地叹了,就见秦雨菱双手一松,喊了出来,“便是给他做妾,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是了,名分我不在乎!”
秦婉蓉扬起巴掌眼见又要落下,如蔓上前拦住了,摇头道,“教四姐姐好好儿静一静了,咱们万不可先乱了阵脚。”
难得她们能如此说话儿,秦婉蓉将袖子一甩,径直往圆凳上坐了,抱肩不语,直勾勾地在如蔓和秦雨菱间徘徊。
“五妹妹本事大,赶紧去求你表哥封了众口罢!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他即便尊贵,也逃不了干系。”
秦雨菱站在屋子中央,脸容已是花得不成样子,“都是我惹出来的丑事,我即刻就去死了,再不给你们丢脸!”
“四姐姐莫急,定然还有法子的。”
秦雨菱却软软地滑到地面儿上,无力地摇头,“没得法子,我这心病早已病入膏肓了,谁也救不得,救不得…”
几日下来,相府竟是出奇地安静,再没有人露出半点口风,沈良诚然说到办到,那些个多嘴的婢子尽数打发走了,此事便被无声无息地压了下去。
可秦雨菱的精神头儿却一日不如一日了,整日窝在房中不出来。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事情出了不久,临安那头也传了信来,秦府的生意教朝廷查办了,将多少年的陈旧谷子尽数翻了出来,税金和官员私受贿赂也教人捅了出来,可谓是大难临头了!
秦婉蓉接到家书后,竟是前所未有的果决,连夜整理行头,和那玉小姐道了别,就要带着秦雨菱回府。
沈家自然早已得了消息,可却断是不愿踩这趟浑水了的,谁要是妄自和此案扯上关系,便少不得落下贪污的罪名,官场之上,最讲究的便是两则信条:无利不往,明哲保身。
秦婉蓉破天荒地头一回去了如蔓的房间,虽是面色不善,可终归是软下了口,“五妹妹,我虽素来待你不好,可说到底咱们都是秦家的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我早已和秦家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这次便算我替秦家上下求你,求你托丞相大人相助…”
“我自然会尽力,可却不敢下了硬口,我最多不过是个表小姐,说话又能有几分重量了…”如蔓将她扶起,两个娇娇小姐,生平第一回为了家族生计而忧心。
秦婉蓉走前,欲言又止,利落地去了,如蔓呆坐在小榻上,恍恍惚惚间,就见秦雨菱幽幽地站在门外。
“四姐姐,进来坐。”如蔓招招手,秦雨菱却脚步轻微,攥在手中的锦囊一松,将如蔓手紧紧握了,“是我不孝,家中出了事,可我非但使不上力气,还凭白添乱…五妹妹,我就和二姐姐回去了,想来今生也再不会来上京,你将这些锦帕转交于沈公子罢,断了我的念想。”
锦囊散落下来,片片锦帕如雪,如蔓凝着那寸寸心血,忽然觉得眼眶酸涩不已。
秦府出了事,可相府中却是一脉鼎盛祥和,前几日沈夫人寿辰,接连大宴了七日,宾客幕僚络绎不绝,网罗京中各路显贵权势。
好一个温柔富贵之乡,花柳繁华地。
可如蔓却并无太多兴趣,她多次向沈良提及秦家之事,可他皆是草草带过,显然不愿插手,说到最后,便以她可长居京都,不必再回临安受苦为结束。
几次谈话,皆是不欢而散,如蔓这才意识到,庙堂深沉,官家薄凉。
即便是在为秦家忧心不安时,如蔓仍是存了私心的,沈府大宴,安子卿定然在应邀之列了。
可她一届女流,自是不可抛头露面了,眼看寿宴即将过去,最后一日傍晚,沈良忽而来了她的厢房,说带她到一个好去处。
如蔓起初不肯,可想到有求于人,自然不可忤逆,遂只得温顺地应下了。
长亭在夕阳之下,颇有天涯落拓的萧索之意,芦苇秋黄,灼灼其熵。
“过去罢,他在等你。”沈良立在原地,将她向前轻轻一推,“记得只有一个时辰光景,莫要说我不曾告诫于你了。”
长亭中,素白的衣袍向前微倾,便从抱柱后现了出来,如蔓起初只是将他凝住,可脚步却愈发不听使唤,安子卿双臂一展,径直将她揽入怀中,两人旋身便抵在高高的亭柱之后。
目光炽烈,相思之苦跗骨,霎时将二人吞没,安子卿喉结动了动,太多的话堆积在胸口,压地喘不过气儿来,他右手紧紧扣住如蔓的后脑,近乎颤抖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这一吻倾尽全力,似要将如蔓的三魂七魄都吸了出来,狂烈地索取着她每一寸芬芳。
千言万语,尽数化作无声的缠绵。
如飞蛾扑火,如蔓只觉得要将这一生的力气都用尽了去,刻骨的思念,只想将他印在血骨中,再无分离。
粗重的喘息交织,早已分不清彼此,如蔓红唇娇艳欲滴,眸光热切迷离,承受着他一次次地攻占。
仿佛只有极致的缠绵,方可抵消一切痛楚。
暮色四合,唯有水鸟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