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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云娘不许她这么做,槿蕊便劝说把身体养壮最要紧,而且这是做给白氏看的,是尊严面子宴,非吃不可。
边吃边与云娘合计了将来的生计,把计划细细向她道明,她想用最后防身的十多两银子坐船到东南郡做生意去,她本就没有打算在这里久呆,原来是想等海棠做完月子再走,看现在的情形是等不及了,天天受闲气,只怕云娘和海棠的身子难保,东南郡是沿海岸的贸易繁荣之地,外国往来的商船特别多,听说那里酒茶肆遍地皆是,生意红火,听戏听书的人也就多,已经写好两本话本就等着过去卖。
海棠早就不想受白氏的恶气,一听就举双手赞同,云娘见槿蕊剪发争气,只怕再处下去还会做出更激的事,且海棠身体日益康健,船程不出三日,又不颠簸,只好勉强点头答应。
☆、第 58 章 百日阴雨一日晴
次日,槿莲牵着儿子,提着两只老母鸡又瞧云娘来了,如今她是苦尽甘来,夫妻感情和睦,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白胖可爱,又怀上了第二胎,婆婆走后,家中的钱物一应由她做主,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被水生养得圆润丰腴,反倒比当姑娘时更水灵漂亮。
成婚后她极少回娘家,为此,白氏人前人前常骂她没良心,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顶用,可自打云娘住家后,她就常常来,尽管身怀有孕,仍旧挺着肚子隔三差五送些鸡鸭鱼蛋,只是东西被白氏霸了去,还数落她亲疏不分,胳膊肘往外拐。
心急嘴快的海棠压不住事,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槿莲,可是她也不笨,没把那些难听的话重复一遍,不必她细说,槿莲心里透亮,比起她,还有谁更清楚白氏比刀还利的嘴,当下就坐不住了,便拉着云娘上她家去住,她来就是接她们过去的。
知道她们寄人篱下必是不易,槿莲打算把她们接到家里小住,如今纪水生手艺有成,多养三口并非难事,都是妇人,能吃多吃多少粮食呢,只是到底是娘家的人,她不敢冒然开口,便时时在夜深人静时向纪水生吹枕边风,向他哭说没亲娘的苦,说儿时如何受白氏的打骂,云娘怎么疼爱她,如果不是叔婶早已被卖入别家,也就和他做不成夫妻,断然没有现在的好日子;生父生母早亡,未尽过女儿的孝道甚为憾事,也不能报答云娘多年的怜惜照顾之情,只能白白看她受苦,心里比扎针很难受。水生是性情的老实人,见她每到晚上以泪洗面,便回说接她们过来住便是,走到哪是哪,不用过分伤悲,昨夜里刚得了准话,槿莲今早就欢欢喜喜的过来报信。
只是云娘哪里肯去纪家,就算是亲爹娘也没有上女婿家住的道理,便把槿蕊的打算告诉了她,叫她放心,槿莲哪里肯依,海棠再过几月就要临盆,是劝了又劝,槿蕊全然听不进去,她是掉进钱眼拔不出来了,一门心思要去那繁荣昌盛之地赚钱,槿莲无法,只能任之,除了明面上送的五两银子,悄悄塞了十五两,是她的私房钱,又让纪水生亲自送她们娘仨过去,租好屋子,安顿停当这才归来。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海棠到了临盆的日子,她生得很快,从阵痛到孩子呱呱坠地,半个时辰不到,洪亮的哭声显示着新生儿强壮的生命力,海棠拂去脸上汗答答的湿发,张着脖子急迫询问:“是儿子吗?”
“她好小,好红啊。”槿蕊听见哭声就推门跑了进来,看见接生婆手里抱着一个粉嫩嫩、肉团团小东西,努力睁着眼皮,用食指轻戳她的棉花般柔软的脸蛋,“我当姑姑了。”虽然一直希望这胎是儿子,但是新生命的喜悦和感动胜过了一切,鼻子酸酸的。
接生婆正给孩子净身剪脐带,笑道:“恭喜恭喜,是女儿,真是白嫩。”
海棠随及瘫倒在枕头失声痛哭,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不是儿子,家里都是女人,就连白球也是母的,夫人想要孙子的。夫人,小姐,我对不起你们。”
白球听见海棠唤它的名字,甚是欢喜,汪汪两声叫,摇着油亮亮的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进来。
自海棠怀孕后,槿蕊就令它离海棠三丈远,担心狗身上的小虫子会影响胎儿的健康。
白球毕竟是畜生,再聪明也不明其中原委,还是经常找海棠玩闹,被槿蕊厉色训骂了几回,怕了,长了记性,见到海棠就绕道走,这会儿以为禁令解了,用舌头舔海棠的手讨好,还想往床上爬去,九个月没有亲近海棠,对她可思念的紧啊,槿蕊见状,连忙把它赶了出去,白球不解,明明叫了它,怎的又把它轰出去,泪眼汪汪的低声呜咽,耷拉着尾巴趴在院外伤心,槿蕊没心思顾它,掩上门,对床上的海棠玩笑道:“怎么又叫夫人小姐,要不是看你虚弱,我非打你屁股不可。”
“海棠,你为我们老喻家开枝散叶有功,快别说这样的话。”云娘端着热腾腾的鸡汤进来,听到是女的心底极度失望,她一直希望头胎是男孙以告慰喻梅勤的在天之为灵,只是当着海棠面不敢表现,软语宽慰道:“女儿好,女儿贴心,你瞧槿蕊既孝顺又有本事,儿子下胎再生。”
“是啊,是啊,来日方长,这可是我接生过最好看的女娃娃,瞧这眉眼生得,太周正了,将来家里的门槛肯定要被媒人踏平了。”接生婆包好孩子给海棠看,海棠转脸向内侧,只顾淌泪,根本不愿意看女儿一眼。
“褥产期可不敢流眼泪,眼睛会哭坏的。”云娘接过孩子在怀,轻轻的划着她那对喻家子孙特有的浓眉,“眉毛像你爷爷,到你们这辈是瑞字辈,你爷爷已经想好名字了,男的叫瑞霖,女的叫瑞晴,你就是喻瑞晴了,爷爷奶奶的小晴晴。”
槿蕊笑道:“好名字。百日阴雨终有一日晴,小晴晴的出生预示咱们家的背运走到头,海棠,你要高兴,快抱抱女儿,你这当娘的怎么这么狠心。”
“真的?”海棠又转过脸。
云娘笑道:“槿蕊说得有理,快别哭了,趁热把鸡汤喝了,早些出奶给我的乖孙女喝。”
海棠这才起身喝鸡汤。
槿蕊送接生婆出门,侧眼扫见对面墙角猫着几个熟悉的影子,一白四灰,槿蕊对瘦飘的白衣少年优雅欠身,温柔笑了笑,方才转身关上门。
原来这位白衣少年姓池名浩伦,绰号池二傻,是当地茶商大户池家的单传独苗,十四岁,长得白净斯文,池二傻不是真傻,幼年发烧留下的后遗症,头脑有些不灵便,说话磕巴,反应稍缓。
池浩伦偶遇槿蕊,从此便害上了相思病,对槿蕊神魂颠倒,直管槿蕊叫仙姑姐姐,想要娶她做媳妇,日日都来,只为能远远瞄上佳人一面,一天见不上面就茶饭无心。最初槿蕊并不注意他,后听得池家有几十顷的茶山,做得是贡茶的生意,富得流油,连装金银的木箱都被压烂了,便对他留了心眼,碰面就给他递个微笑,点个头。
常说一场灾难磨去你的一层皮,即便你能坚强咬牙挺过,也是大伤元气,何况是家破人亡的灭顶之灾,云娘面上硬撑着,实则灵魂深处早已支离破碎,一则忧心槿淳,二则牵挂逸君,三则思念亡夫,头发白了,四肢瘦得如干柴,吃得越来越少,睡的越来越短,整宿整宿的咳,最近咳出的痰里隐有血丝,郎中说如果继续咳下去,不出半年,就变成肺痨,古代肺痨无药可医,直到把肺叶生生咳穿,活活痛死。槿蕊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如果海棠生的是儿子还好,万一是女儿只怕是雪上加霜,只能先用汤药保着,治本的方法还是趁早把槿淳接回来,只是打通层层关节要三千两,三千两啊。
卖书的营生比原先预想的要红火,槿蕊还雇了老妈子操持家务,顺便陪云娘说说话,手头也攒下点钱,只是比起三千两之巨,来钱太慢太慢,她打算开书坊刻印小说赚钱,可惜苦无本钱,思来想去,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嫁人是最快筹本的方法。池家是当地首富,虽然不敢奢望他们会出三千两的聘礼,可按当地的嫁娶的风俗和他们的门户,六七佰俩还是有把握,拿来当本做生营,再倚池家做靠山,不出意外,一两年就能挣满数。
天高皇帝远,这里根本不管不顾国殇,嫁娶寿宴是照摆不误,槿蕊除去看上池家有钱,最最关键他们还有几支上等的百年雪岭野山参,云娘的药方正缺这味药引子,野山参无温燥之性,大补元气,为参中之上上品,数量稀罕且极其昂贵,并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对云娘的病大有益处,她的病不能再拖了,槿蕊告诉自己,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就连是她的狗也不行。
所以,趁着瑞晴满月分红蛋的机会,槿蕊分了两个喜蛋给池浩伦,宛若熟悉的玩伴,挨肩同坐于石椅上闲话家谈,槿蕊含泪哽声娓娓道出家中的难处,眼下她急缺银子买药材,已经走投无路,打算卖身救母,如果寻到适合的人家就嫁了。
池浩伦见佳人垂泪犹如被摘了心肝,又听到有银子就能娶到仙姑姐姐心里甭提有多高兴,红涨着脸,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回说他家银子多,因为他身子虚,家里备有药材库,野山参、驼峰、熊胆、牛黄、鹿茸、灵芝、雪莲等各种名贵的中药材应有尽有,可任她随意取用,他愿把云娘当亲娘看待,槿蕊听闻后,作势娇羞的低下了头,把抹眼泪的手帕丢给他当作定情信物,叫他十日后上门提亲。
固然槿蕊是看中了池家的银子,为钱下嫁,但是心里对池浩伦并无厌恶之情,相反,还有那一点点喜欢,充满亲切感,因为,他常常让她想起槿淳,他们两人有好多相似之处,同样的纯真善良,同样清澈透明的眼睛,同样爱脸红,同样爱低着头说话……每每想槿淳时,她就会多看他两眼,和他说上两句话,以解对槿淳思念。
☆、第 59 章 银盔加身偿夙愿
从军两载零九个月,逸君如愿以偿披上了银色的风光无限的云麾将军盔甲,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