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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愿望一直都没变啊。”清琅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在微弱的烛光下明朗又纯真,看得我痴了。“可这是世上最难的了,想要富贵就难以清闲。而你的身份,想要富贵清闲就要站到足够高的位置,那时候怎么又会没有祸端呢?更何况你又加上了一句‘身边的人’……这是最难的愿望了。”
他没有插科打诨也不在张口闭口谈钱,而是很认真的跟我说着。我忍不住离他更近了些,伸出手臂揽住他,和他相依在软垫上。
“阿召,你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这么多年每一步棋都是为了‘清闲富贵’这四个字,但是代价未免太大了。”
“你明明打心眼里的对叶子安好,和温溟周旋着想要保护他,他却因为想要反过来控制你而投靠温溟;那人教导你多年,最后被温溟逼着烧伤了脸,跳崖自尽,你却一点记不得他的名字相貌;还有你跟我说温溟逼你练武,你擅自改了那云翳心法的套路,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强行移经行脉,如今却又成了废人……这代价都太大了。”
“那人是谁?”我抬起头看向他。
“反正你都记不得了,何必问啊。”他撇了撇嘴:“你先把沈家那两兄弟的破账算完了再说吧,我要是你,失忆醒过来扯上一堆陈年旧事,早就懵了。”
“我已经懵了……不差这一个了。现在我觉得我都会叫错名字。”我诚实说道。
“那人就是外界传闻十年前已死的谢十三郎,他是温溟的老情人,所谓谢家灭门被杀不过是掩饰罢了,是他帮助温溟在十年前登上皇位的。后来假死,温溟又爱他又舍不得放手,就给他在江东山中建了个庄园,谢十三怎么会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虽说是有个庄园,可几年里四处乱走,游历玩耍好不痛快。”
“哎?温溟没跟他在一起?”
“呵,那你是太小看谢十三也太高看了温溟。温溟不过是谢十三的一段感情罢了,或许是说是谢十三无数爱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只不过温溟手里有权,想要控制这个跟风一般的男人罢了。”
……还风一般 = =
“后来温溟就把你扔给了他,说要他教你。具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因为我遇见你的时候,他都已经做你师父五六年了,有些事情都是你闲言碎语的跟我回忆的。我倒是常见到他,真是一个什么荒诞的事儿都做得出来的人,既可以说他视纲常礼教于无物,又可以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清琅回忆着,跟我说。
“我也与他聊过几次天呐,真是个疯狂的家伙,他跟我说他少年时的梦想是做个采花贼,专采那些还未娶亲的女子,让自己变成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以后就算跟自己相公在一起也能对自己念念不忘。”
这真厉害,简直就像是男尊世界深闺女子想要轮遍美男一样霸气——
“我一直以为他是陈年贵族轶事中的存在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人。那他真的有传闻中长得那么好?”我更关注的是这个问题。
清琅斜睥了我一眼:“他长得好不好干你屁事儿?”
“啧啧,我可是有这么个举世闻名的老相好呢,他要是真有传闻中的那么绝色,我可要显摆显摆啊。”我刚说完,清琅一脸见了神经病的表情,抽动了两下嘴角。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你相好了……”
“啊?不是么?”
“……你真会给自己往脸上贴金。他那么多女人都是玩玩,又怎么会跟你好上。”清琅满脸鄙视。
完了,被打脸了。一厢情愿的觉得出现一个认识的男人都是我的老相好,结果这位谢十三高贵冷艳根本就不是我能触摸的到的存在啊!
我老脸一红,却嘴上不肯承认:“你不是说他因为我被挑断手筋,所以伤心欲绝烧脸跳崖了么?”
“……阿召,人家烧脸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厌恶温溟的纠缠罢了。你就别多想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这么贱的扒着你不肯走。”清琅拍拍我,语重心长。
喂喂!你就让我再幻想一下啦。
烧脸……等等,我好像隐约想起了什么。
“你当时在场么?他烧的是那边脸?”
“我那时候躲在树后远远地看着,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右脸,谢十三一把夺过温溟属下手中的火把,逼近自己的右脸,一直从嘴角往上烧伤了自己的脸。”
“右脸……么?”
我隐约记起了那日我去茶楼打探消息时,那位施舍了我雅座钱的蓝衣公子,他仿佛被烧的也是右脸。那烧伤明显不同于烫伤,是极其灼热的事物贴上脸颊造成的伤疤。
若那蓝衣公子真的是……谢十三的话,那清琅说的的确是真的,他仿佛丝毫不想见我的样子,我和他二人果然只是淡薄的师徒关系啊。
“怎么?”清琅又斜眼看我。
“没怎么,我只是想着你说的,像你这么贱的人真不多,来,告诉爷,你扒着爷不肯走是不是喜欢爷啊。”我岔开话题,手指挑着他下巴说道。清琅下颚柔滑的肤质,我指尖摸上去真是心猿马意。
“屁话。”清琅一把抓住我的手指:“我若是不铁定心思喜欢你这不靠谱的家伙,何必被你送走后又扮作小厮跟过来!”
我看着他一脸坦率的表情,今天第无数次傻眼了。这节奏不对啊少年,你不应该傲娇一下羞涩一点么?
“至少现在,不论之前如何,我是你失忆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你的钱也牢牢握在我手里,所以别想着逃掉了。”他笃定的说。
原来这孩子吃定我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清琅的告白与初吻。
第十八章
我愕然,清琅却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别给我装这一脸吃惊。总说我是个小孩子,然后找借口推脱,现在你握在我手里,看你怎么找理由!”
“你的确是个小孩啊,你最起码比我小四五岁吧!”
“行了吧,这理由我也听了有一年多了,你再说我就扣你零花钱。”他往我身边挤了挤,伸手攀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和我偎依在一处。我本来挺习惯跟他腻在一处,如今把话挑明了,却怎样都觉得别扭。
清琅手劲儿也不小,他虽然个子不高,骨架也没完全长开,但搂着我还是足够的。我只穿着薄薄内单,被拥的心惊胆战。
“清琅……钱和节操不能混为一谈的,你先放手,咱有话好好说。”我不忍心去拨开他抓着我手臂的指尖。虽然清琅吃了许多苦,但他仍然在许多事情上保持了一点贵公子的习性,比如修整爱护自己的指甲。虽然他平日说话老气做事儿也很有条理,但这双手完全表现出了一个十五岁男孩儿应有的青葱与力量来。
虽比不上子安的美与匀称,却每个指腹都带着肉粉色,指甲圆润而整齐,骨节明显而清瘦,充满了那种还没经历过生活磨砺的干净与青春,就如同他坦率的说出自己感情的面容一样。
“你以前武功又比我高,也不缺钱,每天跟条泥鳅一样插科打诨窜来跑去,我虽管理几大商行,却几个月都见不着你一回,大多时候你身边都跟着子安,我离你再近也不过是一起喝茶看帐,哪里能这么抱过你。”他低声说。
“你带着我也有三年了,我除了刚认识你那会儿,跟你打起来以外,几乎都没怎么再离你这么近了。有几次你一副悠闲促狭的姿态,靠我很近的时候,我都记得,只是你大概忘了吧。”清琅犹自说道。
烛火在青绿琉璃灯盏里飘摇,我想要调笑几句,却都凝在舌尖说不出口。清琅这一刻的心情,以及真诚而且抛弃一切到我身边的感情,是我不能用几句混话就扯淡过去的。
我心里不禁软了一下,也的确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对他有什么触动,才让他现在说出这种话吧。
“有一回,我到塞北看林场的生意,路上走得急,裘毛被小厮落在了客栈,你那时候恰好来了塞北给温溟做事,我急着见你,大雪纷飞连裘毛也没让小厮拿,就骑马去找你,冻得哆哆嗦嗦,几乎是从马上滚到雪里,坠到你马车边的。”
“然后你吓了一跳,一脸焦急的扯着我的后领子把我提上马车。拍净了我身上的雪,那表情就跟你今天来牢里看我,在门口等我的时候一样。我觉得那天我真是幸福到死啊,你一路抱着我,就像抱个小孩儿一样,把我和你一起裹在大氅里,我们中间还挤了个小暖炉。那年我才十三呢,比现在还矮得多,瘦小的就是一小团。我和你亲密的时候,总跟下雪有关啊。”他笑起来。
“所以我每年都很期待下雪,总觉得只要是下雪你就会陪着我似的。”
“你抱着我,一路说了不知道多少混话,还总是自言自语说什么:这么一个正太,我是有多狠心才让他出来做生意啊,原来那些论坛里的狼女要是知道了,岂不要抽死我。一面说着一面给我揉手,还说什么:我这真是天杀,你这双手长得这么好,用来替你未来的汉子撸,比来记账重要多了,以后可要好好养着。”
“话说……撸是什么意思?”他说到一半,偏头问我。
“哈哈哈哈,就是打算盘的意思。上下上下……打算盘啊哈哈哈。”我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干笑着说道。
清琅斜了斜眼,脸上写满了不信。
“不管是什么意思啊,现在我也不在乎了。不过我想你就算没失忆,也早就不记得你那么一直抱着我一路吧。后来我住进庄园里,不过你忙的几乎不见踪影,我本来以为我离你够近了,却发现我好像根本就不了解你,我甚至觉得你把我当做细作,可后来你也断断续续跟我提起往事。甚至有一回你跟叶子安喝的鼎铭大醉,跟他说:‘如果清琅那孩子是细作,如果真的他真的是林晴或者温溟的人,我就认了,让他背叛我吧,那我就愿意因此而死。我宁愿死了,也不愿